因為張沐陽跟顧清峋的緣故,易然其實沒吃幾口,就拉著幾個人先走了。
她是怕被張沐陽看見,來跟她打招呼,再順路一起去機房。
從食堂到實驗室機房再怎么說也得走個十分鐘吧,十分鐘里該跟他聊什么呢?易然完全沒有準備好,所以在張沐陽看到自己之前跑路才是上策。
易然爬到五樓,前一秒準備抱怨新校實驗樓居然連個電梯都沒有,后一秒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正在上行到五樓的電梯。
?????
“為什么我們剛剛不坐電梯上來?”易然一時間不理解自己怎么會這么瞎,心里只想著快點到機房,什么都沒注意。
夏茜茜:“我以為你就是想爬樓。”
另外兩個人也紛紛點頭。
鄭舒雨:“我也看到了,我以為你就是不想坐電梯。”
易然嘆了口氣:“你們說我為什么每次體側(cè)都吊車尾?”
為了體側(cè)會提前一個月跑圈的人,到最后跑步還是會差幾秒及格的人來說,易然覺得自己的運動細胞接近零。
易然邊說著邊準備打開機房的門,發(fā)現(xiàn)門還是鎖的。
“我們好像真的來早了。”她一臉歉意的看著身后的三個女生。
“應該快了,快五點了。”艾妍靠在一旁的墻邊看了眼手表邊說。
她剛說完,就聽見電梯門開的聲音,接著就有男生的聲音響起。
“張沐陽你還還是不是兄弟了?”就聽見一個男生邊笑著邊說了這句話。
易然一驚,看向聲音的方向,三個男生朝這邊走來,那個說話的男生還在勾著張沐陽的肩膀。旁邊跟著顧清峋,他單間背著一只黑色的包,一只手隨意捏著書包肩帶,另一只手垂在身側(cè)。
三個人身高都很高,朝這邊走來看到她們幾個又停了下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易然都做好了赴死的準備,正在想著該用什么話跟張沐陽開場的時候,卻很意外的沒有等到他跟自己搭話。
“還是第一次看到對比賽這么積極的妹子啊。”一旁的男生看著她們笑著說了一句,好像只要是女生,他都會說的話。
易然余光里瞥見張沐陽還一直拿著手機在那發(fā)信息,完全沒主意這邊,易然知道,他沒認出來自己。
心里忽然有些失望,因為只見過一次,所以他根本就不記得自己嗎?還是自己只不過是他聊天人員里的一個,甚至都忘了自己跟他說過會來參加這個比賽?
顧清峋沒說話,拿出鑰匙朝前走了兩步,易然立刻往旁邊挪了挪,壓著心里那份緊張感。
易然雙手捏著兩側(cè)的衣角,看著他開門的動作,才發(fā)現(xiàn)他的指節(jié)修長,白皙好看,完全不像個男生的手。
雖然難受,但易然這一刻想到的卻是這只手寫的字是不是很好看?
聽見門鎖轉(zhuǎn)開的聲音,他拔下鑰匙,把門打開但沒有直接走進去,而是主動側(cè)身站到一旁,然后似乎是在對她們說:“進去吧。”
他的聲音低沉且有磁性,語氣不緊不慢。
“謝……”易然想說聲謝謝,但聲音突然卡在喉嚨里,她輕呼一口氣,低著頭不敢看他,咽了口口水,繼續(xù)說:“謝謝。”
然后快速從他身邊掠過,走了進去。
讓易然意外的是,就算來這么早還是居然還有人提前占座位,除了第一排,前五排的位置上都有書。
“多少有點離譜了。”鄭舒雨也是詫異。
“我們班是搶最后排,沒想他們的都是搶前幾排,是不是除了我們院別的院都這么卷?”
“幾個比較厲害的教授喜歡在最前面討論,所以坐在前排能知道的信息會多點。”易然解釋一句。
她直接朝后面走去,這個機房很大,是兩個教室打通成的一個很大教室,能容納一百來號人,座位分成兩豎排,每排四個座位,她邊走邊看,一直到第五排才沒有書占位置,她放下背包站在第五排的最外面位置,艾妍就坐在她們組后面。
顧清峋他們?nèi)齻€就直接坐在第一排沒放書的位置,易然邊打開電腦,瞄了眼他們的位置,顧清峋也坐在最外邊,張沐陽坐在他旁邊,正歪著頭不知道跟他說些什么。
又怕被發(fā)現(xiàn),就收回視線把目光放在電腦上。
她嘆了口氣,看來張沐陽是真的沒認出來自己。
仔細想想也對,畢竟自己跟他最多算是網(wǎng)友,再說了,要是他真的上前跟自己打招呼,自己會不會表現(xiàn)得過于反常被他嫌棄呢?
畢竟自己都無法正常跟異□□流,還是到初中去看過心理醫(yī)生后有的好轉(zhuǎn),只要在一定的安全距離之外還算能跟異性正常交流,一旦超過那個范圍,她就不會止不住的心慌發(fā)抖冒冷汗。
大學又學了一個男生多的專業(yè),有時候難免避免不了接觸,但易然都很成功的應付過來,并沒有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奇怪。
大一大二的時候小組項目學習居多,為了不跟他們有過多接觸,易然都不跟男生組隊,好在她自己爭氣,為了拿更多的獎學金,學的都還可以,麻煩別人的機會并不多。
她發(fā)呆的出神的時候,教室里來的人越來越多,也開始喧鬧起來。
五點半一到,教室里就坐滿了人,雖然是比賽,但大家好像都還挺輕松的,每個隊伍的指導老師都還沒過來,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第一晚大家都還是放松的狀態(tài),晚上過來也就是簽個到而已,從明天開始才會研究題目,比較厲害的隊伍明天大概就能把第一問寫出來,但其他的都是從第二天才開始寫。
“題目出來了。”
易然聽到旁邊有人說話,看了眼自己電腦的時間,六點整。
她關了專業(yè)課的作業(yè)平臺,打開國賽的網(wǎng)站,翻到今年的比賽題。
A題是物理題,不知道在說什么。
B題更離譜,“同心協(xié)力”研究策略?玩?zhèn)€游戲這么花里胡哨?
易然光是看完前面兩個題目就頭皮發(fā)麻,完全不知所云,雖然去年的題目也這樣,但今年的好像連找資料都不知道該怎么找。
題目一出來大家也都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她覺得自己腦子嗡嗡的,自己雖然數(shù)學成績還算可以,但數(shù)學建模其實跟數(shù)學成績關系并不大,考察的是物理思維和建模思維,她就是個渣渣,去年也是到最后關在別人的幫助下才勉勉強強寫完,最后還很意外的拿個省三,讓她最后綜測成績直接在班上登頂,拿了國家勵志獎學金。
沒錯,這次也是因為上次嘗到了甜頭才繼續(xù)硬著頭皮參加比賽的,她不是班干,也沒在輔導員面前混個臉熟,導致第一年雖然她也是學業(yè)成績第一,但綜測成績卻沒能進前十名,原因是前三名的課外活動加分太高,所以第二年她只要是能在最后加學分的比賽都參加,順帶帶著室友。
看了半個小時,指導老師也沒過來,自己找了半天資料也毫無頭緒,她又重新打開了專業(yè)課學習平臺開始敲代碼。
一直敲到八點鐘大家都陸續(xù)離開,她們也才直接回了宿舍。
易然回到宿舍洗個澡,又坐在桌前開始寫老鐘布置的作業(yè),其實也不算作業(yè),只是鐘哥隨口一說的。
江月眠一晚上都沒有去機房,而是跟陳川去約會。
他倆是今年暑假認識的,當時江月眠剛分手半個月,正好有個新老校區(qū)交流群,兩個人就這么勾搭上了。
她差不多到十點才哼著小曲回了宿舍,看到易然還坐在下面敲個不停,探頭過來看看。
“不會吧,你們班老師這么離譜,開學不到半個月就布置作業(yè)了?”
“不是作業(yè)。”易然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眼睛還是盯著電腦屏幕,“隨便寫寫。”
其實是鐘哥上課講過一邊的代碼,但鐘哥說代碼眼睛看會了沒用,只有敲一遍才能是自己的,特別是她們前端代碼不算多,很多都是頁面類的小插件代碼,錯一個字符都會導致頁面調(diào)試不出來,更加考驗細節(jié)。
易然看著自己調(diào)試出來的窗口,滿意的關了電腦,爬上床看到十幾分鐘前“太陽”給自己發(fā)的信息。
【你們組選好題了嗎?】
易然在輸入框輸入:【還沒有,你們呢?】
但點發(fā)送前,又刪了,重新輸入一行:【感覺都挺難的,想聽聽你的建議?】
那邊回復的很快,但沒有給她答案,而是甩了幾篇論文過來,然后說:【這些都是跟那三題相關的資料,看完再做決定,別著急定題。】
自己正煩找不到有用的資料,這幾篇論文對她來說可謂是雪中送炭,心底像是涌進一股暖流,雖然他沒認出來自己,但如果認出來了,他是不是還是會對自己這么好。
她思考片刻,給他回:【你對每個人都這么好嗎?】
那邊直接回:【資料只給你。】
易然看著那行字,愣了片刻,隨后嘴角上揚發(fā)笑,又鼓起勇氣給他回:
【其實我們今天遇見了。】
那邊一會輸入中,像是在猶豫什么,五分鐘后才給她回了一句:【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