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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巴黎不快樂_第六章 {麥當勞小姐}

    我這么討厭你,又怎么會愛你呢!</br>
    曼君將外賣餐放進電動車后的外賣箱去,要過馬路,送餐到對面的一幢大廈,她喜歡這樣近距離的送餐,不用跑太遠。橫穿過馬路的時候,一輛疾馳而過的車簌地從她身旁駛過,她隱約聽到一個遠遠的聲音,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在叫她“小心”,她向四處張望,并沒有看到什么人。</br>
    佟卓堯站在落地窗旁,被剛才驚險的一幕驚到了,他脫口而出的二字“小心”讓袁正銘會意地笑了,他那么擔心一個送外賣的女人,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么的不淡定。</br>
    黃昏的薄光落在佟卓堯頎長的身姿上,金色的木質地板在余暉下顯得非常的明耀,他看見她在黃昏中伸手撫過額前的一縷亂發,她將電動車停在大廈的樓下,她頭上戴著的紅色頭盔那般可愛。</br>
    這時大廈里的保安走了出來,想必是不許她將車停在樓下,像這樣高檔的樓層怎么能容許她這樣停放一個電動車呢,那些車位都是車主買的。他見她和保安在談說著什么,保安隨意地推了電動車一下,她用身子支撐著電動車,手緊緊地扶著外賣箱。</br>
    她單薄的樣子,在那個紅色的大外賣箱旁,從樓上往下看,她是那么的渺小無力。</br>
    他打了一個響指,季東很快走到他身邊,問:“佟少有什么吩咐。”</br>
    他朝窗外樓下使使眼色,不需要多說,季東領悟,點頭說:“我馬上去辦好。”</br>
    袁正銘一身白色西裝白色皮鞋,坐在球桌上,望著他就調侃著說:“怎么,佟少,今天你不大對勁啊,我倒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女人,連你的親信季東都親自為之效勞了。”</br>
    他頷首驕傲地說:“我喜歡的女人,會差嗎?”</br>
    再看樓下,季東已經下樓,將保安拉過一旁說著什么,很快就將她的電動車停在了其中一個停車位上,季東做完這一切就直接離開,曼君也跟隨之后開始上樓。</br>
    佟卓堯忙整理了一下西裝,又清了清嗓子,對著鏡子端詳了自己幾眼,這倒讓袁正銘大跌眼鏡了,好久都沒看見他這么緊張,這么在意形象了。</br>
    季東先進來,朝他點頭,做了一個“OK”的手勢,站在了他身后。</br>
    敲門聲傳來,佟卓堯故作鎮定地問:“哪位?”</br>
    “您好,麥當勞送餐。”她站在門口,回答道,覺得里面的聲音是那么熟悉。</br>
    門開了,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急忙說:“這么巧,我正好約了朋友在這家俱樂部玩斯諾克,肚子餓了就順便叫了餐。”</br>
    她沒好氣地將外賣餐放在球桌上,一句多話也不愿和他說,很簡單地說:“謝謝,一共一百零八塊錢。”</br>
    他于是很無賴地說:“我沒有帶現金,刷卡行嗎?或者你那么愛我,不如你請我吃吧。”</br>
    她被他這張厚臉皮徹底擊敗,她將外賣餐重新拎回手里,說:“沒錢就別吃!真好笑,我這么討厭你,又怎么會愛你!”</br>
    這個男人怎么這么奇怪,一會紈绔驕傲的得成樣子,一會又這么死皮賴臉像個流氓。</br>
    袁正銘是看明白了,醉翁之意不在酒。</br>
    佟少他根本的意圖不是這份外賣,而是送外賣的人啊,袁正銘細打量面前一臉倔強的女孩,看起來模樣也不過是標致,也不算是多么的絕色佳人啊,怎么冷清傲慢的佟少竟對她產生了強大的興趣呢。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女孩子,袁正銘卻記不起來是在哪里見的。</br>
    曼君拎著外賣餐轉身就要走,早知道是被他耍就不來了,他這個人自以為有錢就動用私人關系拿她開涮,一點也不好玩,她真的生氣了,害得她在樓下還被那個臭蘿卜似的保安推了一下。</br>
    “站住!”他又是命令的語氣說。</br>
    她偏就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再也不想看到這個奇怪的家伙了,以為自己是司令是將軍嗎,總是一副命令人的口吻。</br>
    “阮曼君,難道你忘記昨天晚上嗎?難道你不對我負責嗎?就這樣的不管我嗎?連一份麥當勞都不舍得請我吃!”他開口竟說了這樣的話,既然她倔強頭也不回,那么他也要給點顏色給她看看,他耍起了小脾氣,戳破了讓她心虛的洞。</br>
    她忙幾步就跑了回來,站在他面前,她欲言又止,將外賣塞到他懷里,賭氣著說:“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可惡,算了算了,我請你吃,你吃吧,撐不死你!”</br>
    他嬉皮笑臉著說:“如果我撐死了,那你疼哪個先生呢?”</br>
    “憑我疼誰也不會疼你這個佟先生!”她仍念音成“疼先生”,隨即白眼鄙夷了他一番。</br>
    袁正銘從錢夾里拿出現金遞給她,又對卓堯說:“原來你們認識啊,怎么疼來疼去繞糊涂了我。佟少你也是的,這么大人了怎么能騙吃騙喝呢,要給錢的。”</br>
    他們倆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說:“我不認識他(她)!”</br>
    “季東,花了多少錢,報給她聽聽。”他話鋒一轉,問向了季東。</br>
    季東答道:“佟少,剛才花了二十八萬人民幣。”</br>
    “聽到沒,我花了二十八萬,叫你請我吃一頓麥當勞你還不樂意,那你還我二十八萬。”他洋洋得意地說。</br>
    她真想握拳揍扁面前這個自大而倨傲的男人,她覺得他是不是瘋了,什么二十八萬,她可笑地說:“你不是白日做夢吧,什么二十八萬啊,我欠你錢嗎,真是笑掉人大牙。”</br>
    “是嗎?你去窗戶那往下看。”他指著落地窗,讓她過去看。</br>
    “看就看,我怕你啊,你這個瘋男人!”她不屑地說,爽快地走到落地窗旁朝下看。他則得意地點頭,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br>
    袁正銘都看得呆愣了,往日里的佟卓堯那是眾女人怎么甜言蜜語怎么嬌嗔嗲語都置之不理,現在被一個送外賣的罵作是瘋男人,他居然還笑得出來。</br>
    曼君走近落地窗旁,向下望去,卻只看見了自己的電動車停靠在那里,她扭頭問他:“什么也沒有啊,不過是我的電動車在那里,什么二十八萬啊,我可沒功夫理你。”</br>
    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她微微慍怒的面頰浮上了淺淺的金色,顯得那樣俏麗動人,他用眼角的余光悄悄凝視著,她倔強的嘴角上總有一股不服輸的勁,他突然覺得她特像一頭小母獅。</br>
    “為了讓你停電動車,我花了二十八萬買下了那個停車位,你懂了嗎?不然你以為憑什么讓你停在那呢?”他存心想逗逗她。</br>
    她對這個自大的男人崩潰到了極點,她摘下了頭盔,也不管自己一頭亂發,仰頭質問他:“你有錢這和我沒有關系,我有叫你多管閑事嗎,我不過是送外賣的,我一個月工資也許不夠你打一桿球,你沒必要和我這樣的窮人開這種玩笑,我開不起。你們這種</br>
    公子哥,除了會燒錢還會做什么!抱歉,我走了。”</br>
    佟卓堯立在球桌旁,望著她決然離去,她幾乎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摸著下巴,覺得這個女人越來越有意思了,從未見過這樣的女人,好像一點兒也不把他和他的地位放在眼里,他還是第一次這樣被一個女人晾在一邊。</br>
    袁正銘忍不住捂著嘴小聲笑了,對季東眨眨眼說:“瞧瞧,佟少居然也有今天,被個小丫頭片子給撂了。”</br>
    季東不敢多語,強忍著笑擺出非常嚴肅的樣子。</br>
    “那個季東,你不是餓了嗎,馬上把這些都解決掉。”他沒處可撒火,就命令季東將全部的漢堡統統吃掉。</br>
    季東無奈只好遵命,跟隨著佟少多年,還第一次看佟少被一個女人弄得如此不鎮定,佟少素來對季東不錯,所以季東一向是忠心耿耿。</br>
    “佟少,這個女孩我記起來了,不是上次和我女朋友多多一起參加宴會的那個女孩嗎,當晚我對她印象很深,穿紫色長裙,艷驚四座相當出眾。”袁正銘回憶著說。</br>
    “哦?是嗎?我不記得了。”卓堯佯裝記不得,搖搖頭說。</br>
    他故作鎮定地打了幾桿球后,袁正銘追問著他們昨晚到底發生了什么,問他到底把人家女孩子怎么了,怎么對一個送外賣的如此緊張和在乎,還好不吝嗇地大手筆買樓下的停車位。</br>
    “佟少,我認識你這么久,我了解你,你是一個合格的商人,你向來不像那種在歡場上流連的男人為女人花錢,可這一次,你居然為她一個電動車就買一個停車位,這好像不太符合你的作風吧?我猜,是不是那個保安推了她,讓你很生氣啊?”袁正銘笑著湊近他說。</br>
    卓堯一笑而過,沒再就這個話題多說,他又瞬間恢復了平日里的冷冽模樣,惜字如金一般,好像這樣冷清的一個男人和在商場上叱咤風云的商人一點也一樣。</br>
    他之所以經常約袁正銘一同打打球,那是因為袁正銘身上到底少了一些商人的銅臭味,袁正銘亦是不喜應酬,不喜花天酒地的男人,都不近聲色犬馬,更多的時候,兩個男人寧愿在一起打打高爾夫。</br>
    最好的朋友,不過是有著與你有相似思想的朋友,因為和他在一起時,就像是和自己在一起。</br>
    但是曼君她似乎和卓堯的思想沾不上邊,她看不慣他身上的那股倨傲的樣子,他總是那么自負好像他是萬能的主。</br>
    她下樓取了電動車,下意識地抬頭向上望了一眼,看見了他西裝的一角,他挺拔的身姿,確實是一個極具魅力的男人,如果他沒有那么討厭倒真可以考慮和他做朋友。</br>
    聯想到他們那一夜繾綣的場景,她想,不如忘了吧,他們之間就如同此刻他們的差距,他高高在上站著,她只能是仰視他,她不過是世間平凡的女子,她不想再傻一次了。</br>
    曾愛過那樣高高在上的一個男人,為之低到了塵埃中,為之連自己的臉面都不顧,愛一個人可以愛到不要臉,那總是需要勇氣的。到最后總是一場空,付出了全部的真情和時間,卻沒有終成眷屬的份,那又是何苦讓彼此背負。</br>
    她騎著電動車迅速離去,不想再在此處逗留,也許她在他那里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可憐蟲,他就是那個以逗蟲為樂的人。</br>
    莫再愛上一個與自己有太大差距的人,她警告自己。</br>
    距離越遠,摔得越疼。</br>
    忙完了一天,她沒忘記帶麥樂雞和巨無霸給多多吃,多多窩在沙發里抱著一個大抱枕看韓劇,沙發旁是兩盒面紙,還一邊看一遍抹淚,她很罕見多多這樣細膩的神態。</br>
    她仍記得看《大話西游》痛哭一場時的情景,原來喜劇也可以讓人看得那么心疼。</br>
    她陪著多多一起看了一集韓劇,她記不得劇名,只記得劇中的男子風度翩翩,頗有幾分像他,只是要遠遠比他可愛得多。</br>
    多多突然就用手肘拐了她一下,嘴里還啃著漢堡說:“瞧瞧,多像佟少啊,如果佟少微笑的話,或許會更像。”</br>
    “他微笑起來就不像了。”她心思還在劇情上,只是隨口的說了一句。</br>
    多多睜大了還戴著美瞳的眼睛望著她,扳正了她的身體問她:“莫非,你見過佟少笑?”</br>
    她點點頭說:“是啊,見過,怎么了,有必要那么夸張嗎?是人都會笑的好不好?”她對多多這樣一驚一乍的表情也是漸漸習以為常了。</br>
    “完了完了,這回真完了。”多多目瞪口呆地說,嘴里還含著一大塊雞肉。</br>
    她輕輕地趴在多多的肩上,柔聲道:“你呀,慢慢地吃,別噎著了,別把完了完了掛在嘴上,你可是袁正銘的正牌女友,以后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的。”</br>
    多多將手中一半的雞塊放在了膝蓋上的盒子里,端坐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說:“你老實告訴我,你和佟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們后來有沒有見過面?”</br>
    “沒有啊,我每天都在上班我哪有時間見過他啊,你實在是多心了,我可不想見到那個讓我討厭的家伙。”曼君扭過頭,不想提起他。</br>
    多多沒有多問什么,只是自言自語地說:“其實佟少是一個好男人,不過,他受過傷。你應該知道受過傷的人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起曾經的傷口,比如你和馮伯文,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br>
    她的心思一下就揪緊了,多多說他受過傷,真是看不出來那樣冷清的人居然也能被傷害過,他那么盛氣凌人,倒是一副經常欺負人的模樣。想必即使是受過傷害那也是被女人傷害的,怎么會有男人能傷得到他呢,除非是不想在商業圈子里混下去了。</br>
    她不想流露出自己對他一絲一毫的關切,于是很漫不經心地說了句:“他那樣不可一世的人也應該要去受一點傷嘗嘗痛的感覺,誰叫他是一直傷害別人呢。”</br>
    多多雙腿干脆都抱到了沙發上,多多嘴唇上粉潤的唇彩象征著多多是那么的生機勃勃春意盎然。“你的意思是佟少一定也傷害過你嗎?他對你有沒有意思我不清楚,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對他是有好感的。不過他對你笑,我還真的很難以置信,在我印象里,佟少在這個圈子里對女人是很吝嗇笑容的。”多多思忖著說。</br>
    “那也倒未必呀,難不成笑都要當著你的面嗎?也許他對別的女人示意好感你沒有看見也是未嘗不可的。”曼君手拿著遙控器,漫無目的地換臺,腦子里浮現的卻是他略略有些邪魅但又迷人的笑容。</br>
    多多捏了一下她的臉蛋,說:“我雖然不是多么美艷,但在這個圈子里,唯有佟少極少回賞我笑臉,偶爾對我稍稍點頭招呼一下也不過是礙于袁正銘是他好友的情分上。我跟你講,不是我李多多自戀啊,佟少對我都冷漠,何況是對那些女人。我以為他</br>
    對你有戲,不過他還是把你給開除了。”多多遺憾地搖搖頭。</br>
    “就是說嘛,所以我和他沒有任何關系,你可別因為一個微笑就把我和他聯想到一起去,根本就是兩個城池里的人,我以后都不會再接觸這類男人了,高不可攀,我不想把自己摔死,馮伯文是我第一次犯傻,不會有第二次了。”她倔強又認真的表情說。</br>
    多多貼近了曼君的臉,仔細地瞧著,說:“如果認真細看,你很像一個女人,我不知道佟少有沒有告訴過你,也許你們接觸的時間不夠長,但我想他也一定是看出來了,連袁正銘都看出來了,何況是佟少呢?”</br>
    她頓時明白,雖然潛意識里確實是覺得佟卓堯一定愛過一個和她長相相似的女人,但其背后究竟是有怎樣的一個故事,她一點也不知曉,僅僅以為不過是他薄情或者濫情的一個借口罷了。</br>
    “他有著怎樣的過去,和我沒有關系,我只明白,我不想和這個人有任何的瓜葛。”她干脆地說,不想聽他的過去那一些艷史,她擔心自己也許聽了會不開心,因為似乎有了隱約的在意,她更想避忌那些他和別的女人有關的故事。</br>
    尤其是那條綠裙子的主人。</br>
    多多走在地板上,拖著一雙Hello Kitty的布拖鞋,上面有著可愛的粉色小蝴蝶結,雙手抱在懷里,玫紅色綢緞睡衣的裙角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里面穿著是一件寶藍色的內褲,非常的迷人。</br>
    倒了兩杯紅酒,多多將一只高腳杯遞于她,坐在深紅色的高腳椅上,微抿一小口紅酒說:“既然你不想聽,我也不勉強你,不過我們是好姐妹嘛,我還是希望你好,明天你就換一份工作,去秦總的公司里上班,正好有一個文員的缺,你去補上。”</br>
    她走到多多身邊,舉杯輕輕地和多多干杯。</br>
    “Cheers!”</br>
    非常醇美的紅酒,她喝得臉頰上微微泛著紅光,她開口說:“多多,這些天你對我已經是很關照了,住在你這里給你添了這么多的麻煩,工作的事,我自己能吃苦,不要緊的,你別為我去求人了,我可以的。”</br>
    “你可以,但是我不可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沒理由看著你四處奔波勞累,我看不過去,你別倔強了,你就把我當作你的姐姐,你聽我這一次,秦總本來就對你有意思,男人嘛,你懂的,不過是逢場作戲,你可以過優雅精致的生活,何樂而不為呢?”多多小抿了一口酒。</br>
    多多說得也有其道理,只是每個人的觀念不一樣,有的人會喜歡走捷徑,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優先去獲取并享受優越的生活,有的人,執拗地走自己的荊棘路要的不過是一份問心無愧。</br>
    一想到那個肥頭大耳的秦總,滿腦肥腸,滿身銅臭,去他的公司做一個文員,那豈不是自入虎穴,她寧愿辛苦打一份簡單的工也不愿去那里上班。</br>
    “多多,別再勸我了好嗎?我懂,你是疼我為我好,可你應該能明白,我不喜歡那個姓秦的,我一看到他的臉我就想逃,更別說要我做他的員工了,我現在雖然辛苦,但是我很充實。送外賣至少不用死太多的腦細胞,只要將外賣送到目的地,我任務就完成,我的日子既簡單又快樂。”她努力在為自己辯解。</br>
    “可那就不是你阮曼君了!”多多大聲地說,將杯子用力地放在大理石桌上。</br>
    她怎么會不懂多多的好意呢,多多記憶里兩年前的阮曼君是怎樣驕傲怎樣清歡的女子,事業與愛情都意氣蓬勃,好像永遠都沒有什么可以擋得住她向上的活力。</br>
    每天在高級寫字樓里做著她心愛的法務工作,開著一輛紅色比亞迪,至少是光鮮的白領生活。如今呢,騎著電動車走街串巷送外賣,多多不能理解,她這是何苦。</br>
    自己為難自己又是何必呢。</br>
    多多覺得她這是自己和自己過不去,說白了就是看不開,明擺著條條大路通羅馬,她為何偏偏要走那一條布滿了荊棘的小路。</br>
    曼君擁抱了一下多多,下巴放在多多的肩膀上,在多多的耳畔輕輕地說:“親愛的,請你相信我,我很好,現在的生活是我很滿意的狀態,別太為我擔心,好嗎?”</br>
    多多點點頭,諸多的擔憂看來都是無效的,曼君自念書的時候就是非常的倔強和固執,骨子里就壓根沒有商量的余地,一旦她認準的事和認準的人,只有碰得頭破血流她才會醒悟。</br>
    除了擁抱能帶來溫暖,還有什么可以傳遞呢。</br>
    她確實累了,在外面跑了一天,腿腳都有些麻木了,靠在多多的懷里,非常的溫暖。好像幸福就這么簡單,辛苦了整日,好友一個敞開的懷抱,足夠消除一日的疲憊。</br>
    工作還是要繼續,幾日都沒有再遇見他,她反而有了些念想,是怎么了呢,騎著電動車行駛在大街上,總會有一絲期盼下一個街角會遇到佟卓堯。也許他就開著車跟在她身后,她甚至會突然間回頭,想看看他是不是就在不遠的地方。</br>
    一連幾天,他都沒有再出現,就像是真的從她的世界里徹底消失了一樣,她內心不由得泛起了小小的漣漪,莫非是上一次當著他兩個朋友的面,惹到他生氣了,那他也真是夠小氣的男人。</br>
    直到一個多星期后,她又收到了一個熟悉的送餐地址,上一次看到他的那棟大廈,她心里有了一絲喜意,那是微妙到連她自己都解釋不了的喜感,怎么會因為要見到他而這么開心呢。</br>
    她再一次將電動車停在了大廈的那一塊停車位上,果然保安看到她停電動車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都認識她了,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看來他果真是買下了這個停車位,他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家伙。</br>
    曼君拎著外賣餐進了大廈,到了那個熟悉的俱樂部,她在門口猶豫了幾秒,鼓起勇氣敲開了門,還在想要對他說怎樣的話。她敲門,門開了,果然門口立著的是他。</br>
    佟卓堯穿著黑色西裝,俊朗迷人,似乎胡子都好多天沒有刮了,略略有些胡茬,顯得更加成熟,她低頭,她口是心非地問了一句:“怎么又是你?”</br>
    其實,她心里是那么地期待他。</br>
    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著了魔。</br>
    而他的背后,卻傳來了一個陰沉地聲音:“阮曼君,好久不見。”</br>
    那是化成了灰她也聽得出來的聲音,馮伯文!</br>
    她幾乎沒有站穩,恍惚間,所有都變得輕飄飄的,什么海誓山盟都是風煙散了,馮伯文這個讓她愛了又近乎忘了的男人再一次立在她面前,她卻只是無力地想轉身逃離。</br>
    即使對方化成灰她也能認出來,可是此刻,她寧愿自己像是面對一個陌路人一般置若罔聞,是誰把她改變成了這個樣子,又是誰讓她一路走,一路迷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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