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直到這個時候,才正式認識了一下,這個學生叫鄭博瞻,也是農(nóng)村出來的孩子。不過他的家鄉(xiāng)不遠,就在明海周邊。
    鄭博瞻的計算機水平非常高,早在初中時就搞出了不少事端,在某些人眼里屬于愛國行為,在另外某些人眼里則是添亂子。
    這個人倒是說話算話,盡管生日比凌滄大兩個月,卻踐行前言非要管凌滄叫大哥:“大哥,你爸ma是農(nóng)民吧,現(xiàn)在年紀大了還種地嗎?”兩人熟悉了,鄭博瞻說起話來就少了些顧忌:“等等,你應該是來自大興安嶺那里的,那么你們家是不是搞山貨生意的?”
    “我爸我ma”凌滄聽到這話有些窘迫:“我應該有爸爸mama吧?”
    “這叫什么話?沒有爸爸mama,你是哪來的?”
    凌滄不是不想說,而是真不知道自己打哪來的,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什么人。
    從記事的時候開始,凌滄一直生活在山里的一處宅子。那里雖然面積不太大,裝修也不算豪華,不過生活設施一應俱全,在那個比較閉塞的地方還是能生活得很舒服。
    與凌滄在一起的則是一對夫婦,他們的人選不固定,每隔一兩年就換。凌滄從一些細節(jié)能確定,每一對倒還是真正的夫婦。
    剛開始,凌滄為了找到一點家的感覺,管他們叫爸爸mama,后來因為換得太頻繁,索性就稱叔叔阿姨了。
    事實上,這些人也不是真來這里充當父母角色的,更主要似乎是為了培養(yǎng)凌滄。阿姨通常照顧凌滄的生活,肯定會做得一手好菜。叔叔則負責監(jiān)督凌滄的學習,必定對各個領域的知識都有一定涉獵。
    不過“叔叔”只在整體上把握凌滄的學習進度,負責具體教學的是另外幾位老師。如同這些叔叔阿姨一樣,他們也是每隔一兩年就換一批。
    這樣看起來,有這么多人圍著轉,凌滄應該生活得很舒服,實則卻吃了不少苦。所有這些人都擺明了要磨練凌滄,所以折騰起來毫不手軟,經(jīng)常提出嚴格要求。
    凌滄小小年紀就經(jīng)歷了多數(shù)同齡人未曾經(jīng)歷過的許多事情,同時也少了許多童年的歡樂。別的孩子在掏鳥窩,凌滄可能在看《辯證理性批判》。別的孩子可能在打雪仗,凌滄可能在接受格斗訓練。
    此外,凌滄不是完全在家學習,也接受了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小學在附近村里的學校讀的,距離還算近。初中則是在縣城,距離雖不算太遠,可也有幾公里的路。
    凌滄不住校,又沒有公交車能坐,每天只好徒步上下學。一年四季,風雨無阻,說起來倒是既培養(yǎng)了毅力,也鍛煉了體力。
    到了假期,往往上午訓練過格斗和體能,下午就進行文化學習。冬天還好說,夏天的時候,上午消耗不少體力之后,下午坐在屋里很容易犯困。
    凌滄經(jīng)過好多次爭取,總算才把這個安排顛倒了過來。
    不過除了這些,凌滄的生活與普通山里的孩子倒也有很多共同點,都曾穿梭在蒼茫的林海,奔跑在遼闊的雪原,盡情享受城里孩子從未見識過的自然樂趣。在這個成長過程中,凌滄交下了不少玩伴,只是眼下都已經(jīng)分開了。
    這個位于大興安嶺的地方,人口密度非常低,凌滄家周圍只散居著十幾戶居民。他們或是像鄭博瞻所說一樣搞山貨生意,或是捕魚打獵,又或是種地。也有膽子比較大的,靠著與北方鄰國的人私下進行一些易貨交易維持生計。
    但不管怎么說,凌滄這個特殊家庭的存在,還是不可能不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可從來都沒有人說過什么。所以凌滄覺得,這些鄰居可能了解自己的身世,也可能與自己的家庭有某種聯(lián)系,所以大家共同對外界保守這個秘密。
    從小到大,凌滄不止一次對身世感到困惑,然而周圍所有的人都諱莫如深。凌滄注意到,有的時候自己追問太緊,他們的目光中會多少閃過一些惶恐。
    直到凌滄初中畢業(yè),宅子里的都人走了,只留下一封書信和一張銀行卡。書信大致是說,從今往后凌滄要靠自己生活,卡里每個月會匯入兩千塊錢,作為生活費和學費,直到大學畢業(yè)。
    信的末尾有一句話你是凌家的男人,這句話與上下文沒有任何聯(lián)系,字體也不是一個人的。凌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誰寫的,或許正是一直在某個地方默默關注自己成長的父親。
    在空蕩蕩的宅子里過了一個夏天,彌補了一下過去太少享受的閑暇,凌滄就收拾好行李來到了明海市。
    凌滄曾一度揣測,自己可能是某個富豪的私生子??勺屑毾胂?yún)s又好像不是,否則從小養(yǎng)在深山里倒也罷了,為什么要讓自己學習那么多東西。
    猜了多年都沒猜出正確答案,凌滄也就不猜了,索性當自己是個孤兒,只不過收容自己的那所孤兒院比較另類。
    現(xiàn)在鄭博瞻提起這個話題,凌滄就把這個說法搬了出來:“其實我是個孤兒我是吃百家飯,被村里人一起養(yǎng)大的。”
    “哦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關系。”看了看時間,凌滄告訴鄭博瞻:“不能和你聊了,我還要找寢務科分配寢室呢。”
    分配寢室倒沒什么難的,很快落實了,只是凌滄離開準備去寢室時,寢務科科長說了一番很怪異的話:“孩子,不好意思啊,本來可以給你分個好房間,可現(xiàn)在全滿了。眼下你只能將就一下了,等有了空房就給你調。”
    “沒事,草窠我都睡過,沒什么不能將就的?!?br/>
    寢務科科長感動的點點頭:“這孩子真懂事?!?br/>
    學校有兩棟宿舍樓,分別提供給男生和女生,內(nèi)部全是標間,兩個人用一間。除了沒有廚房之外,其他生活設施一應俱全。
    其實學校還有更高檔的學生公寓,六個人用一棟聯(lián)排三層小樓,比起townhouse只少了一個院子。里面不僅有廚房,每個人有獨立的臥室和衛(wèi)生間,還有面積很大的公共書房和會客廳,配有全套的高檔電器??赡鞘翘峁┙o貴族學生的,凌滄根本負擔不起昂貴的租金。
    凌滄分到的是302,剛一推門進去,一股混合了酒精、香煙、臭襪子以及各種說不清、道不明味道的氣體就撲面而來,把凌滄差點嗆了個跟頭。
    再看房間里面,滿地扔著換洗衣服和襪子,到處滾著啤酒瓶子。門口堆放著一堆垃圾,其中有雞爪子、面包、火腿、臭豆腐等等凌滄所有能叫出名字來的食物。而所有這些東西的上面,都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煙灰。
    房間里面的兩張床,一張倒是干凈整潔,不像是有人睡過,另一張則像耗子窩一般。
    此時,一個胖子正跪在地上,舉個高倍望遠鏡往對面看。他光著膀子,上身脂肪一顫一顫的,下身穿著一條大花褲衩子,露出又白又肥的大腿,還勒出了深邃的腚溝。
    “你就是新舍友吧,叫凌滄是吧,我聽說了”胖子聽到有人進來,頭也不回,只是捧著望遠鏡看:“我叫朱啟華,比你大一屆,你叫我朱哥就行?!?br/>
    “哦,你好,朱哥。““我就不招呼你了,你自便吧,反正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了。”
    “你在看什么呢?”凌滄好奇地走了過去,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宿舍樓進行規(guī)劃的時候,顯然考慮得不周全,結果把男女兩棟樓建成面對面,還距離不遠?,F(xiàn)在正是午休時間,一些女生回來換衣服,朱啟華就在研究女生究竟是如何換衣服的。
    后來凌滄才知道,朱啟華有個外號叫死豬,說“死”是因為此人喜歡睡覺,睡得特別的死,火上房都不會醒。說“豬”則是因為此人還貪吃,養(yǎng)出了一身的肥肉,不過倒也前撅后翹,從側面看起來身材就是一個**型的“s”。
    死豬非常好色,剛到學校,就用目光把全校所有美女強奸了一遍。他還找附近藝術??茖W校的朋友畫了一男一女兩張人體結構圖,又找醫(yī)學??茖W校的朋友給所有有關性的部位都標上了英文,呆著沒事就一個人在那研究。
    如此背了一年下來,死豬的學習成績雖然很差,卻掌握了許多連英語老師都不懂的解剖學名詞。
    過了一會,對面的女孩大概察覺到什么,拉上了窗簾。死豬終于放下望遠鏡,失望的長嘆了一口氣:“發(fā)明窗簾的人真應該拉出去槍斃十分鐘!”
    凌滄微微笑了笑:“真的那么好看嗎?”
    “不太好看這才上高二,怎么胸就下垂了,屁股也不夠翹。不過不管好看不好看,總好過沒有的看,咱們當男人的這一輩子還能有什么樂趣。”
    “其實很多事都有樂趣。”
    “可這事的樂趣是最大的,一個真正的成功男人,就應該把這種樂趣最大化。”
    凌滄也不好反駁什么,只是說了句:“可能吧”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彼镭i的眼睛倒是挺毒,上下打量了一番,就看出凌滄不是城里的孩子。他仗著自己在城里長大,見過不少大世面,又比凌滄大一歲,當即諄諄教誨起來:“我問你一個問題做男人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還真有人和我說過這個”咳嗽兩聲,凌滄緩緩答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人家告訴我,只要能做到其中至少一條,那么這個男人就已經(jīng)達到人生的最高境界。”
    “拽那些文縐縐的有什么用?!”死豬重重哼了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道:“我告訴你哈,做男人的最高境界,是閱盡天下**而心中無碼!”
    “啥玩意是**?”
    “啥?”死豬瞪大了雙眼,看著凌滄的樣子就像看火星人:“你連這都不知道?”
    “不知道”
    “哎,到底是山里的孩子,沒見過世面”死豬倒是毀人不倦,馬上拿出筆記本,打開播放器,給凌滄放了一段:“自己看吧!”
    死豬交代完,便拖沓著腳步去了衛(wèi)生間,等到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凌滄在那一個勁的拍顯示屏。他急忙跑過去護住,同時心痛地責怪道:“老弟,你怎么糟蹋我的東西,這可是七千多塊買的呢!”
    “不是,你這顯卡好像出問題了,我想看看能不能修一下?!?br/>
    “顯卡出問題了?”
    “是啊,這片子放著放著,里面人的衣服就顯示不出來了。”
    死豬差點把一口血噴到凌滄的臉上:“你還真是什么都不懂算了,算了,還是讓哥教你吧!”
    接下來,死豬就給凌滄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從東邊某個島國某個產(chǎn)業(yè)的發(fā)展史,到y(tǒng)i本道和東京熱各自的特色,再到飯島愛、蒼井空等人的個人特點和生活經(jīng)歷,直到中出、彥頁射、生奸之類的名詞,最后到步兵片、騎兵片等等專業(yè)術語,全部內(nèi)容幾乎可以寫成一本書。
    凌滄學的是真認真,死豬講的也認真,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很快到了下午三點。
    死豬一摸肚子,感覺咕嚕嚕直叫:“哎呀,還沒吃飯呢.我說,今天我給你講了這么多知識,你就請我吃飯當做報答吧!”
    “好。”凌滄強忍著笑意站起身來:“去外面的飯店吃吧,地方你挑,別太貴就行?!?br/>
    凌滄怎么可能真像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無知,雖說在山里這么多年沒怎么接觸外面的世界,但拜托于偉大的互聯(lián)網(wǎng),還是能緊跟時代。
    說起來,凌滄只是打扮得犀利了一點,其他任何方面都沒有與這個社會脫節(jié),很多認識只怕還要比身處社會當中的人要更加深刻。
    人在網(wǎng)上時間長了,難免接觸到一些有些人不希望存在,卻又被更多的人廣泛需求的信息。事實上,正是在武藤蘭老師的精彩演繹之下,凌滄才完成了必須的生理衛(wèi)生教育,盡管只是理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