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一直沒把這事當真,現在難道是女方那邊來人了!
村子里面有的路口窄,馬車進不去,王淳之幾人就下來步行。
見到從馬車里出來兩個婦人,那名徐家村民睜大了眼睛,越發肯定了心的猜測。
“是王家的小村長么?快請進來。”徐家村的村長目光在王淳之和王沛良的身上迅速打量了一下,連忙做出邀請的手勢。
見到自己村人在外頭跟著,徐家村的村長叮囑他道,“去告訴徐季讓他把他大哥和家里的戶籍給帶過來。”
徐季沒有成過家,雖然早就搬出去住了,戶籍卻還和自家兄長是一家人。
收到消息,徐家老大連忙帶著徐季趕到了村長家。
見到王家村來的是兩個孩子,徐家老大眼閃過一絲疑惑,問徐家村長,“叔,這怎么還帶著孩子過來了?聽說那個孩子不同意他娘的親事,這次是不是想推了這件婚事啊?”
說到這里徐家老大心里不由緊張,別覺得上門女婿這個名聲不好聽,媳婦卻是實打實的,生出來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名聲又不能當飯吃和有自己的孩子。
聞言,徐家徐季不禁把頭低下,心的底氣不復剛開始那樣足。
“不是,那兩個孩子其一個是王家村的村長,專門過來給老.二遷戶籍的。”徐家村的老村長說道。
徐家兄弟兩人心不由松了一口氣,連忙挺了挺腰板走了進去。
里面有四個人,兩個少年兩個婦人,王胖嬸和王翠翠和人都見過面,認識,兩個少年卻是完全陌生的。
見到人進來,王淳之掃了一眼徐家兄弟,目光精準的定格在了徐季的身上,這讓徐季心里猛的一驚,只覺得這個半大的少年眼神實在是銳利的很,就像刀子貼著衣服劃過,讓人不禁汗毛直豎。
相比之下,另一個少年就普通多了,就是一個正常的孩子,眼帶著好奇和打量之色,所帶來的壓力和第一個少年沒法比。
經歷過前面的壓迫感,后面那個簡直輕松無比。
“想必這位就是徐季吧,我是王家村的村長,今后你就是我王家村的一員了。”徐季雖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是在王淳之的目光下竭力的保持著自己的姿態,王淳之是來結親的,又不是尋仇的,確認徐季并非那種偷奸耍滑,擔不起事的人就行。
他卻不知,徐季對他的評價卻很高:非池物。
遷戶籍一事非常的簡單,兩個村長當面,外加遷戶籍的當事人到場就行。
那些離的比較遠的,則需要自家村長的村子印章和書信證明。
王家村那兩戶離開了王家村的人家帶走的就是王淳之的村長證明。
王翠翠低著頭,把手里面的包裹遞給自己的姐姐,王胖嬸笑著過去和徐家老大套近乎,東西轉了兩手才到真正要給的人手里。
徐季手被自己大哥一碰,指尖碰上一抹柔軟,徐家大哥示意自己弟弟拿出去看。
出去后,徐季打開柔軟的包裹,里面是一雙嶄新的千層底布鞋,鞋底均勻厚實,針腳密集,徐季的心不禁猛然一燙。
這是他三十多年的人生里收到的第二個女人給他做的鞋,第一個還是他娘親,如今已經去了多年,他也很久沒有得到過屬于一雙自己的新鞋了。
放在之前,這個問題明明沒有在意過,可是現在看著這雙屬于他的新鞋子,卻讓徐季心頭驀然一酸。
遷戶籍的事情很快就辦妥,辦好后徐家村的村長客套的挽留王淳之幾人留下用飯,王淳之婉謝道,“接下來我們還要去趟鎮子上采買一些東西,就先告辭了。”
徐家村長不好再留人,直把王淳之幾人送到了外面,徐家老大笑著,連忙示意自己弟弟跟上,徐季上前一步說道,“小村長需要人帶路么?”
王淳之看了他一眼,笑道,“那就謝謝了。”
只有王翠翠心思敏銳的看到了徐季的腳上已經換上了新鞋,見徐季沖她看過來,她連忙低頭,面皮微微的發燙。
“你瞧你,以前的爽利不知道都去哪了。”王胖嬸不由打趣道。
“姐,別家的男人和自家的男人能一樣么。”王翠翠小聲說道。
王胖嬸被她說的啞口無言。
徐季也不坐馬車,就在馬車旁邁著大步跟著,徐家村離鎮子上挺近的,沒一會就到了。
能支撐起賭坊的鎮子人流量很顯然少不到哪去。
鎮子周邊大部分的人去的最多的不是人更多更繁華的縣城,而是距離他們更近的鎮子。
哪怕不是集會日,鎮子上也清冷不到哪去。
糧、油、米、布、鹽店規模雖然小了點,卻五臟俱全。
徐季為人并不沉悶,而是給王淳之介紹著鎮子上的店鋪,王胖嬸和王翠翠兩人也在馬車里仔細聽著。
“……那個地方是賭坊,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定不能靠近。”徐季指著一處熱鬧的地方告誡王淳之兩人道。
沒辦法,賭坊身為鎮子有名的建筑物之一,跳過去介紹并不妥。
正當徐季說著,就看到遠處賭坊里面飛著扔出來了一個男人,隨后出來兩個膀大腰圓的打手,把從地上爬起來想要重新進去的男人給堵在外面。
“今天你的錢已經輸完了,等明個湊到了錢再來吧。”賭坊打手攔住賭徒道。
賭坊附近的百姓們對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眉眼間的厭惡揮之不去,卻又無法避開。
如果說青樓是讓良家婦人為娼,那么賭坊就是讓賭徒墮落為禽獸。
“看到沒有,進去賭場的都是傻子,韭菜,送上門給人割的。”王淳之反過來對徐季道。
這話讓徐季有點懵,感覺這個半大的小子比他這個大人懂得還多。
正當他們準備離開,賭坊的打手們不經意間一瞥,看見了王淳之的面容,莫名覺得有些熟悉,直到看到王沛良以后,他們這才記起王淳之兩人的身份。
雖然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不是那個能狠心剁下自己兒子雙手的老爺子,但是兩個半大的少年見到人斷手流血的場景依舊能面不改色,還能鎮定如初的樣子給他們留下來的印象還是挺深的。
見到自己手下面有異色,坐在賭坊對面悠閑飲茶的賭坊老板開口問道,“怎么了?”
“老板,你看,那兩個孩子就是之前王家村的人。”打手指著王淳之和王沛良的方向道,賭坊老板聞言順著自己人的方向看過去,當即就和王淳之的眼神對上了。
這么敏銳。
賭坊老板不由一愣。
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王淳之的身上,心里快速估算著王淳之身上衣服飾品的家底。
有玉簪,有玉佩,衣著光鮮亮麗,氣度斐然,簡直就像是一只金鳳凰落到了雞群里,這是一只大肥羊,賭坊老板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向打手仔細詢問王淳之的身份。
“那個少年在王家村是什么身份?”賭坊老板迫不及待的問道。
“不,不知道啊,不過身份肯定不一般吧。”打手愣著回道,說了跟沒說一樣。
賭坊老板心里自然不滿意,對兩個打手道,“既然不知道,那還不趕緊去打聽出來。”
要是能把那個家有富財的少年引進他的賭場,他無疑會大賺一筆。
之前準備和王家村一筆勾銷的事情瞬間拋卻出了他的腦海,因為他從王淳之身上看到的利益,值得他破一次例。
另一邊,王淳之感覺自己被人給盯上,背后微微鋒芒,這讓王淳之的眼眸一瞇。
他問王沛良,“剛才那兩個打手你認識么?”
“好像是去我們村子的打手之二。”王沛良回想了一下道。
“后面他們好像和一個人打招呼了。”
“是啊,說不定我們這會已經被人給盯上了。”王淳之悠悠道。
“盯上?什么意思?他們要對付我們?為什么?”王沛良驚訝道。
王淳之低頭看著自己腰間的玉佩,道,“還能為什么,謀財唄。”
“他們想要害我們的命?”王沛良不由震驚道。
王淳之不由一頓,“那是強盜做派,而他們,是開賭坊的。”
一旁的徐季聽到王淳之和王沛良兩人之間的對話,驚訝道,“你們之前和賭坊打過交道么?”
“之前我們村有一個人在這個賭坊里變成了賭徒,之后他被他爹剁了雙手,現在老實了……”王胖嬸在馬車內給徐季這個不知道的人普及道。
而王淳之和王沛良則被眼前的一幕給吸引道,“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砍掉兒子雙手給賭坊還債的王老莫。
見到王淳之幾個王老莫也是一愣,連忙迎了上來,“村長,良子,你們也來鎮上了。”
王胖嬸掀開車簾子和王老莫打招呼。
“翠翠和她姐也在啊,這位是?”王老莫看向在一旁跟著的徐季有些疑惑道。
“翠翠她家那口子。”王胖嬸道,王翠翠臉上瞬間火辣辣的羞紅,連忙放下車簾子遮擋住。
徐季回過神來連忙跟人打招呼,王老莫道,“不用客氣,以后咱們就是一個村的人了。”
“莫叔你來鎮上買東西么?買完可以跟著我們一塊回去。”王淳之道。
王老莫搖頭道,“不用了村長,你們先回去吧,我還要在鎮上待幾天。”
幾人以為他遇上了什么難事,王老莫道,“我沒事,之前大膽有錢的時候不是在鎮上買了一處院子么,現在他們一家子都回村了,房子擱在這里沒人住,我尋思著與其放在這里,還不如轉手賣了呢,也能回點錢,這幾天正在鎮上找買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