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真正的軍隊對上一次,就不知道他們有多強。
一方是精兵良將,指揮有度,盔甲武器樣樣不缺。
一方是粗衣麻布,食不果腹,手拿著的是比專門用來殺敵的武器鈍了不知多少倍的鋤頭和菜刀,打法上更是毫無章法。
軍隊一個隊形沖擊,就把那些沒有多少合作意識的起義軍們給沖的四分五裂,如群狼入群羊之一般。
起義軍的人瞬間一群被狼群待宰的羔羊們。
到了后面,己方慘敗的戰(zhàn)績更是讓那些沒有見識過這種陣仗的起義軍紛紛潰逃。
軍隊一方眼看就要勝利在望,自然窮追不舍。
步兵加騎兵,不同兵種之間互相配合默契。
只是一千軍隊,就成功的拿下了一萬青壯起義軍。
前方的青壯潰敗,后方的大本營自然也被魯王軍隊成功收入囊。
“人數(shù)怎么少?”魯王軍隊的人看著起義軍的總人數(shù)皺眉道。
因為那些人的后方只有寥寥數(shù)千人,還都是老人和婦孺。
就算被他們殺掉了很多,一支能聚齊萬人的青壯大后方的也不該如此虛空才對。
“回稟大人,他們說,他們說其余的人都被他們給吃了。”回來稟報的士兵聲音都帶著顫音。
哪怕身為老兵,手沾滿鮮血,但是吃人對普通人來說,仍舊是一個巨大的挑戰(zhàn)。
“……原來如此。”
那些大后方的人也不是他們的親人,而是他們豢養(yǎng)的食物。
想到這里,那些并不缺糧食,并沒怎么吃過人的將士們對此感到反感和厭惡,下令道,“把他們就地處決吧。”
至于那些手無寸鐵的老人和婦孺?zhèn)儯瑒t被撂下不管。
他們不變本加厲的欺負他們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
軍隊一路過去,就一路橫掃,不管是起義軍還是綠林,紛紛折戩沉沙,只留下原地無數(shù)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zhèn)儭?br/>
等過了齊魯兩地的交界處,齊地內(nèi)的起義軍數(shù)量就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同樣走投無路,卻沒有形成大規(guī)模,直接在就近落草為寇的綠林們。
等魯王的軍隊一過去,在山林內(nèi)安靜如雞的赤炎起義軍這才開始動起來,連忙去搜索其余起義軍還剩下的人。
大部分的人,或者說參與了起義軍的青壯全都被軍隊斬殺,原地只留下一片尸橫遍野,還有靜靜等死的老弱婦孺?zhèn)儭?br/>
“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赤炎起義軍的人看著剩下的那些人不禁皺眉道。
這年頭,只有青壯才是力量,老弱婦孺?zhèn)儯f句不客氣的,那都是拖累。
見到有人過來,那些衣不蔽體的老弱婦孺?zhèn)兾房s在一個角落里。
赤炎起義軍的人道,“那還要不要帶他們回去?”
“……帶吧。”回想起起義軍內(nèi)部的那些話,赤炎起義軍的人無奈道。
他們可是起義軍啊,居然在一個亂世充當‘好人’。
上面的大人們也是真不怕他們糧食被吃空啊。
除了只能給人拖后腿的老弱婦孺?zhèn)儯婈犚呀?jīng)把起義軍的將士和財物等值錢的東西搜刮一空。
赤炎起義軍的人把那些老弱婦孺?zhèn)兙燮饋恚箝_始收拾柴火,為那些滿地的尸體做最后的善后處理。
魯王的軍隊一路橫推,自然沒有功夫把那些人給埋了。
而大批大批的尸體暴露在太陽底下容易染上時疫,齊魯兩地交界處是赤炎起義軍的大本營,他們自然不會無動于衷。
所以赤炎起義軍派人出來為軍隊做善后了。
見到后來的人只是撿柴火燒那些死去的尸體,那些老弱婦孺的膽子不禁大了一點,問了一句,“為什么要把那些尸體燒掉?你們不吃么?”
這話讓那些正在干活的赤炎起義軍的人手下意識的一抖,柴火差點掉到地上去。
“你們可別瞎說啊,我們赤炎起義軍是不吃同類的。”他們臉色嚴肅道。
別說他們赤炎起義軍現(xiàn)在有糧,當初快要沒糧的時候,的確有人忍不住對自己的同胞下手,結果呢,他們都被當成和別的起義軍對戰(zhàn)時的肉盾了。
何為肉盾?那是第一道防線。
只有肉盾全都死了,才能攻擊到赤炎起義軍的人。
盡管肉盾為他們抵擋了不少傷害,但是他們卻對比深痛欲絕,并時刻警惕自己不要也落到那樣的下場。
“吃人在我們赤炎起義軍是明令禁止的,還有軍規(guī)規(guī)定,之所以燒尸體,那是為了不讓他們死后變成時疫傳染。”赤炎起義軍的人解釋道。
時疫,比魯王軍隊更為可怕的一種東西。
知道赤炎起義軍的人不吃人,那些還活著的人們膽子不禁大了一些,也紛紛幫忙一起找柴火。
只是能夠幫上忙的到底是少數(shù),大多數(shù)人被之前起義軍的人豢養(yǎng)的渾身下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坐都坐不起來。
看到他們這樣,赤炎起義軍的人嘆道,“你們歇著吧,等忙完了,我們就帶你們一起回去。”
死掉的人太多,所需要的柴火量也大,徹底燒完更是需要一段時間。
赤炎起義軍的人并沒有點完火就拍拍屁.股走人,而是就地生火做飯吃飯,進行最后的收尾工作。
看到那些老弱婦孺?zhèn)冄郯桶偷目粗麄儯瑓s不開口討要,赤炎起義軍的人心里不由一更,道,“你們也一塊過來吃吧,吃了東西才有力氣,我們可沒有力氣帶著一起回去。”
“多謝恩人,多謝恩人們。”一群人對著他們磕頭謝了起來。
“不用,不用。”赤炎起義軍的人不禁嚇了一跳,連忙避開道。
他們只是良心上有些過不去,做不到被別人眼睜睜的盯著吃飯。
外面吃的東西很簡單,就是簡單的粥飯,赤炎起義軍的人把黑黝黝的窩窩頭一掰成幾份,給那些老弱婦孺?zhèn)円蝗朔值搅艘豢冢缶屯嗬锛铀屩嗔孔兇蟮耐瑫r,也讓粥變得稀起來。
不管是窩窩頭還是粥味道都很淡,可是那些老弱婦孺?zhèn)儏s吃的津津有味。
赤炎起義軍的人邊吃邊問道,“你們也跟著他們吃過人么?”
要是這樣,他們就不能帶他們回去了。
結果那些老弱婦孺?zhèn)兏袊@道,“我們這些被豢養(yǎng)做食物的人哪里能吃到人肉,他們都是把我們往山里一趕,讓我們自己去挖野菜吃的,能活就自己回來,活不下來就死。”
“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過多了,去年冬天的時候才難挨呢,大部分人都是那個時候死掉的。”一位小口小口吸溜著稀粥的老人道,對嘴巴里面的食物回味不已。
一聽這話,赤炎起義軍的人問道,“他們死在哪?我們?nèi)グ阉麄兊氖w也燒了。”
老弱婦孺?zhèn)兊溃八麄兌嫉搅四切┤说亩亲永铩!?br/>
……吃了。
正在吃飯的赤炎起義軍的人看著正在燃燒著的那些尸體,心里突然反胃起來。
大火燒了不知有多久,直至那些人血肉全無,最后只剩骨頭。
等到火徹底滅了,赤炎起義軍的人把那層烏黑的地面給覆上土。
他們要做的事情干完了,然后就開始收整東西。
幾天的時間相處下來,那些老弱婦孺?zhèn)冺槒牡母麄円黄鹑チ顺嘌灼鹆x軍。
就像之前的起義軍趕他們?nèi)肷搅忠粯樱麄冏詈筮€是會回來一樣。
心里對自己成為同類食物的事情不是不絕望的,只是仍舊不肯放棄最后一絲能夠活下去的希望一樣。
只是讓那些人沒想到的是,到了赤炎起義軍后,他們的處境比他們想象的要好的多,干不動活的每天能吃個半飽,還能干活的人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勞力來換取一天的糧食。
比他們之前的處境強了不知多少。
出去的赤炎起義軍的人回來后一碰頭,“這次我們出去帶回來了不少人,都是老人和孩子,壓根就不頂用。”
“我們這邊也是……。”他們不禁發(fā)愁道。
你說那些人吧,帶回來浪費糧食,把他們?nèi)酉碌人溃夹纳嫌诌^意不去。
他們簡直進退兩難。
“好了,看把你們給愁的,那些下地干不了活的人有了新的安排了。”有人過來對他們道。
王家堡給他們運東西的人到了。
要不是提前察覺到魯王軍隊的動靜趕緊避開,丁石頭和趙有田一行人差點就和魯王軍隊給撞上了。
不過好在他們也不差,掃尾干的漂亮,并沒有被魯王軍隊的人偵查到。
“這是糧食、衣服、療傷藥,還有大批量沒有加工的棉花,你們起義軍對應該有不少閑散人手,可以讓他們干活。”丁石頭對赤炎起義軍的人道。
收到消息,赤炎起義軍的首領趿拉上草鞋就直接跑了過來。
看到王家堡送過來比魯逸陳付他們帶回來數(shù)倍之眾的那些東西,他的哈喇子直接流了下來,呢喃道,“有錢,真有錢,大靠山真是太有錢了。”
他們赤炎起義軍這是撈到一個金娃娃啊。
有謀士看不過去,直接合上他的下巴,笑著對丁石頭等人道,“還請諸位隨我們一起去檢閱赤炎起義軍的訓練。”
丁石頭和趙有田他們是要在這里待一段時間的,等這邊的人手訓練出來以后才能回去。
剛好也可以避開魯王的軍隊。
為了能夠盡快的拿下齊地,魯王的軍隊并沒有四處擾民,而是目標準確的去往齊王府的方位。
魯王攻打過來的消息讓齊地的百姓猝不及防,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魯王的軍隊已經(jīng)過去了。
但是對于軍隊惡劣本性有所了解的百姓們并沒有放下自己心頭的憂慮,而是越發(fā)的憂心忡忡。
齊地的百姓們更是直觀的感受到,他們齊地的天好像就要變了。
也不知道魯王的到來,對他們齊地來說是好是壞?
瑯琊縣城已經(jīng)落入王家堡的掌控,王淳之說的話那些人自然會聽,讓他們挖地道他們就挖地道,讓他們儲存糧食就儲存糧食。
只要有人站出來給他們帶頭指揮,百姓們就能做的很好。
就在王家堡讓瑯琊縣城的那些百姓們剛挖好地道沒多久,魯王的軍隊就已經(jīng)趕到,剛巧就來到了他們瑯琊縣城的隔壁。
隔壁縣令看到魯王的軍隊,腿都嚇軟了。
要知道他可是實打實的齊地官員啊。
只是現(xiàn)在齊王已死,身為齊地官員的他自然也失去了自己的靠山和依仗。
“想必縣令是個聰明人,我們此次前來是來找您借點糧食用用。”魯王的人騎在馬上驕橫道。
雖然他們也帶了行軍糧,但是能省一點是一點。
畢竟現(xiàn)在的齊地還不歸魯王管呢,從敵人那里搜刮糧食對他們來說做的沒有絲毫心理負擔。
隔壁縣令的臉色頓時變得比哭還要難看,伏地哭泣道,“大人吶,你看我們縣城,哪還有糧食啊。”
“我們縣城糧食.精光的已經(jīng)連老鼠都不過來光顧了。”
魯王的人一看也是,這個縣城幾乎大半都空了,要不然他們也不會進來的這么容易。
敲詐齊地本就是順路的,沒有糧食他們頂多有點失望。
隔壁縣令的嘴皮子動了動,最后還是閉上嘴巴,目送著魯王軍隊從他們縣城直接借道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