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除非我死,不然這輩子我賴定您了,您休想趕我走!”
鬼影一副特委屈心酸失落的樣兒,“這兩天正是龍威行動的關(guān)鍵時刻,我不放心其他人。所以等搞定了他,我再去受罰。”
慕卿窨凌冽盯著鬼影,“你以為你是誰,沒了你我還拿不下龍威了是么!?”
“……”
鬼影繃著臉,受傷的看著慕卿窨,小聲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否則,你哪來的膽子把我當(dāng)傻子一般愚弄!”
慕卿窨厲聲道。
“……”
鬼影臉憋得青紫,“我沒有!”
“你沒有?過去的三十幾年算什么?是我讓你告訴她我的情況?還是她拿槍逼著你說的?我現(xiàn)在只是讓你滾,已經(jīng)是我所能對你表現(xiàn)出的最大的仁慈了!”
慕卿窨面上的怒意逐漸散去,淡漠和清冷重新覆在他的臉上。
“不是您讓我告訴她,也不是她威逼利誘。”
鬼影攥緊拳頭,執(zhí)拗的盯著慕卿窨,嘶啞道,“是我知道,您和她,都在心里想著彼此。”
慕卿窨的臉再次難看,冷笑,“想?在她做出那個選擇開始,我跟她便再無關(guān)系。你覺得我會清閑到去想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么!?”
“您只是嘴硬,但心里……”
“出去!”
不等鬼影說完,慕卿窨涼聲喝止道。
鬼影瞳眸顫動,全身的肌肉緊繃,好幾秒,他啞聲道,“老大,從我跟著您的那天起,我就發(fā)誓,這輩子都要跟著您。您生氣憤怒,不肯原諒我,我全部都理解,因?yàn)槭俏覍Σ黄鹉D梢詰土P我,甚至殺了我,但我就是死……也要追隨您!”
慕卿窨不為所動,目光冷沉盯著鬼影。
鬼影嘴唇輕微蠕動,艱難的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啪嗒。
書房門關(guān)上的聲響傳來。
慕卿窨眉心擰出一道很深的顏色,薄削的唇抿成直線,后背緩慢靠到大班椅背,深瞳里,是一望無際的黑。
……
喬伊沫是到了珊瑚水榭的第二天接到了忽然的視頻電話,得知慕卿窨將忽父忽母以及莫霄婳帶走的事。
喬伊沫初聽有些驚訝,不過也就持續(xù)了幾秒鐘。
畢竟依照慕卿窨的作風(fēng),做出這樣的舉動很正常。
忽然這通電話的目的不言而喻,無非就是想通過她說服慕卿窨放人。
“沫沫,但凡我有別的辦法,我不會來找你。”
忽然無助道,“我有可可,所以我比誰都理解你和慕先生對我哥的憤怒和恨。可是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做不到坐視不理。”
“我很厭煩我自己,真的沫沫。因?yàn)槲伊私饽愫湍较壬母惺埽詫裰樒硌肭竽愕奈曳浅S憛挕!?br/>
喬伊沫之前去忽家看過忽然一次,所以看到忽然身后的背景,便知道她此刻就在忽家她的臥室。
喬伊沫盯著忽然蒼白疲倦的臉看了會兒,沒說什么,掛斷了電話。
隨后,喬伊沫打開微信,給忽然彈了個視頻邀請。
忽然很快同意。
視頻連接成功,喬伊沫看著視頻框里,前后不到十秒鐘的時間,便已是滿臉淚水的忽然,心口重了重。
“沫沫。”
忽然嗓音喑啞到幾點(diǎn),眼淚不停的從她臉上滾落。
“別哭。”
喬伊沫發(fā)了條微信過去。
“對不起。是我哥的錯,他不該自私的隱瞞你這么久。更不該為了達(dá)到他的目的,利用景堯,利用你對景堯的感情,選擇和莫霄婳那樣的女人結(jié)婚逼迫你妥協(xié)。”
忽然說這些時,亦是滿臉的痛苦和揪心,“不管我哥最初對景堯是不是別有用意。但我知道,我哥對景堯是有感情的。過去的那幾年,不論是讓我爸媽以為景堯是我哥的親生骨肉,還是不遺余力的培養(yǎng)他,我相信那些都是出自我哥的真心,他是真的想給景堯一個溫馨有愛的成長環(huán)境。”
“這幾個月以來,景堯身世的曝光,給景堯帶去的那些傷害,是我哥走火入魔,鬼迷心竅了。那時候我哥的眼睛里看不到其他,他只看得到他自己的欲望,所以他做出了很多不可挽回的錯事。我哥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清醒了,他雖然不說,但我知道他一定很后悔那樣對景堯……”
“沫沫……”
忽然哽塞,“我哥有錯,我爸媽有錯,他們不該在知道景堯不是他們的親孫子后便對景堯冷漠無視,我有錯,我不該在明知景堯一個人待在家里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帶著可可離開,加重景堯心里的傷。我們一家都對不起你們。”
看著好友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明明無罪卻以罪人的身份低微哀求,喬伊沫的心里就好像也有小刀子在輕輕的戳她。
喬伊沫閉了閉微酸的雙眼,輸入道,“然姐,跟你沒關(guān)系,跟你父母也沒關(guān)系。”
“這是我們和你哥之間的問題。”
“你沒有任何錯,在景堯的成長過程中,你給了他很多的愛。”
“我們是朋友。”
“你這樣,我很難受。”
忽然看到喬伊沫陸續(xù)發(fā)來的消息,眼淚洶涌翻滾著往下掉。
她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泣不成聲,“對,對不起……我,我太累了,覺得要崩潰了。”
喬伊沫嗓子眼哽動,深呼吸。
“你的父母沒事,他不會對他們怎么樣。”
忽然淚眼模糊看著喬伊沫。
“景堯在我身邊。”
忽然睜大眼,迷茫到極點(diǎn)的目光。
喬伊沫無比理解慕卿窨那樣做的原因,但她這時并沒有跟忽然解釋太多,只道,“然姐,給我?guī)滋斓臅r間吧,行么?”
“……”
忽然臉頰愧疚的抽動,“沫沫,對不起。”
喬伊沫苦笑,“你今天跟我說了太多的對不起了,而實(shí)際上,你沒有對不起我。”
“謝謝。”
喬伊沫看著忽然哭腫的眼睛,搖搖頭,“你這樣,要是讓鬼影大哥看見了,你以后就別想回家了。”
忽然癟起嘴角,酸澀說,“我說怎么到處找都找不到景堯,恐怕早在慕先生來要人之前,就讓他給帶走了。我找不到人快崩潰了,他都沒透露一點(diǎn)……他心里,有我么?”
喬伊沫皺眉。
“鬼影大哥不告訴你,應(yīng)該是他不讓說,你別想多了。”
忽然低著頭,“可能是我太笨了。我哥估計(jì)也早就知道了,否則都兩天了,也沒見他派人找景堯。呵……這算什么啊。”
忽然笑得特悲哀。
喬伊沫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忽然埋著頭好一會兒,緩緩抬起頭,紅腫著一雙眼,霧蒙蒙的望著喬伊沫,“沫沫,真的謝謝你,同樣也很對不起你。我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忽然臉上呈現(xiàn)出一種心灰意冷的決絕和哀默。
喬伊沫心口震了下,放在手機(jī)屏幕上的手指正要打字。
忽然那邊突然關(guān)了視頻。
喬伊沫瞳孔微緊,指尖頓住。
“我還有可可,所以不用擔(dān)心我。”
看到閃現(xiàn)在屏幕上的一行字,喬伊沫嘴唇緩緩抿了起來。
……
轉(zhuǎn)眼間,喬伊沫在珊瑚水榭住了三天。
這三天,她和慕卿窨除了簡單的短信對話,連視頻都沒有對過。
下午,孩子們從學(xué)校回來。
焉怏的景堯看到勵遠(yuǎn)三兒,終于恢復(fù)了點(diǎn)元?dú)狻?br/>
“小嫂子,景堯是不是得上學(xué)啊?”
聶相思看著和時聿野到一塊去的景堯,說。
喬伊沫點(diǎn)頭。
是得上學(xué)了。
她打算等慕卿窨這事結(jié)束,便跟他提景堯上學(xué)的事。
“景堯和小遠(yuǎn)一般大,小遠(yuǎn)現(xiàn)在純釔,不如讓景堯也去純釔吧。倆小伙子有個伴,也能增厚感情。”
聶相思道。
喬伊沫看了眼一放學(xué)擱下書包,便蹲在胖芽身邊逗弄的勵遠(yuǎn),扯唇,對聶相思比了個OK的手勢。
她看行!
勵遠(yuǎn)沉著穩(wěn)重,有他陪著景堯,還能起到約束的作用。
“晚餐好了。”
張惠擦著手從廚房出來,笑看著滿屋子的小家伙說。
“終于可以吃飯了,我餓死了。洗手去咯。”
景堯扔下玩具就朝洗手間沖了去。
時聿褲子有點(diǎn)大,提了提褲腰,緊隨其后,“等我。”
時勤嫌棄了看了眼那兩只不成熟的,跟了去。
“小遠(yuǎn),別管胖芽了,你也去吧。”
相思對勵遠(yuǎn)說。
勵遠(yuǎn)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胖芽的小肉臉,起身去了洗手間。
喬伊沫看了眼門口,拿出手機(jī)。
“往常這個時間,胖芽爸爸都回來了。”
聶相思朝喬伊沫的手機(jī)瞅了眼,噢了聲說,“三叔晚上和徐叔他們有約,不回來吃。”
是這樣啊。
……
夜,十點(diǎn)過。
幾只小的都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喬伊沫在房間里研究與救治小苼有關(guān)的成功案例,看著看著,心頭便莫名的發(fā)悶煩亂,像感冒了般。
喬伊沫盯著電腦,深呼吸了好幾次,嘗試壓下心里的這股情緒。
然而,最終以失敗結(jié)尾。
喬伊沫只得放下電腦,從房間出來,到樓下冰箱里拿水喝。
二樓傳來開門聲。
喬伊沫側(cè)轉(zhuǎn)身,抬頭看去,就見穿著睡衣的聶相思從臥室走了出來,摸樣倒跟她方才從房間里出來時有些像。
聶相思看到喬伊沫,愣了愣。
……
喬伊沫拿著水走到客廳,聶相思正好下樓。
喬伊沫把水遞給聶相思。
聶相思接過,擰開喝了兩口,隨即喃喃說,“喝了水,舒服多了。”
“十點(diǎn)半了,胖芽爸爸還沒回來么?”
兩人盤腿坐進(jìn)沙發(fā),喬伊沫把手機(jī)屏幕面向聶相思。
聶相思看到,大眼閃了兩下,有些含糊的,“嗯,沒呢。”
喬伊沫盯著聶相思的臉。
聶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