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是有求于人的,即便對方有種在刻意戲耍他們的感覺,他們此刻也得忍耐。</br> 不然對方一怒之下,真的一走了之,不借貸了,他們就真的是白來了。</br> 現在的天晟,急需錢啊。</br> 陸起接收到容姝眼里的含義,頓時從憤怒中清醒了過來,深吸口氣后,重新冷靜下來,點了下頭,表示自己不會沖動了。</br> 見狀,容姝這才松開他的袖子,然后對著對面的李行長微笑著詢問,“李行長,我想知道,你想確定的事情,是跟我借貸有關嗎?”</br> “是,也不是。”李行長搖頭又點頭。</br> 容姝疑惑的皺眉,“這是何意?”</br> 李行長端起面前的紅酒喝了一口,這才姍姍作答,“容小姐需要的貸款,是兩個億。”</br> 他豎起兩根手指,“這不是一筆小數目,我們總行這邊,也需要向下面幾家分行調取資金,才能給容小姐你在短時間里湊齊,最重要的是,容小姐你是死貸,不是活貸,那棟別墅和別墅的宅基地,你后期是不一定會贖回去的,所以那棟別墅和宅基地加在一起,雖然值兩個億,但由于是死貸,我們向您所收的利息,就少了很多,沒什么賺頭,總之這筆交易對我們銀行來說,算是一項不賺錢的生意。”</br> 容姝微微點了點頭,“所以您的意思是?”</br> “我需要一個由頭,來證明我這筆生意,即便沒有賺頭,也不會虧本,不然這筆貸款,我真的不好批準,否則銀行董事那邊追究起來,我擔不起這個責任。”李行長嘆了口氣說。</br> 容姝嗯了一聲,“確實是這樣,不過您想要什么樣的由頭,才能確保這筆交易不虧本呢?”</br> “這很簡單,我只需要從你這里得到一些肯定的回答就行了。”李行長對她笑了笑。</br> 容姝恍然,“那好,您請問。”</br> 李行長有喝了口酒,“容小姐爽快,那行,那我就問了,容小姐需要這筆這么大一筆資金,為什么不找傅總求助,反而找上我們銀行呢?”</br> 這個問題......</br> 容姝抿了抿紅唇。</br> 一旁的陸起忍不住了,開口反問,“李行長,這個問題,跟我們借貸有什么必要的關系嗎?”</br> 這個問題,剛好也是容姝想知道的。</br> 既然被陸起問出來了,容姝也就直接看著李行長,等著他的回答。</br> 李行長笑了笑,“當然有,因為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容小姐跟傅總的關系,然而此刻容小姐卻越過傅總來找我們銀行借錢,這讓我們不得不多想,容小姐跟傅總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出了問題,說句讓容小姐不想聽的話,現在的天晟集團,說實話,還不夠資格向我們銀行借貸上億的資金,首先天晟已經不是上市企業了,其次天晟內憂外患,進出資金不穩定,試問這樣的企業,哪家銀行敢放心放貸?幾千萬或許沒問題,上億都是必須要召開董事大會,且不一定能通過的,容小姐你明白嗎?”</br> 容姝臉色有些微白,顯然這番拋開的直白話語,還是打擊到了她。</br> 她也知道自己的天晟現在高不成低不就,處在十分尷尬的位置里。</br> 但自己知道是一回事,被其他人當眾說出來,心里的尷尬可想而知。</br> 容姝咬了咬下唇,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極為勉強了。</br> 陸起更是黑下了臉,“李行長,我大概聽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說,如果姝姝跟傅景庭的感情發生了變故,這么這筆貸款,今天就不會批下來是吧?”</br> 容姝握緊手心,也看著李行長。</br> 李行長點頭,“陸總說的沒錯。”</br> 容姝有些激動的瞪大眼睛,“為什么?李行長,我不明白,我借貸,跟傅景庭的感情狀況到底有什么問題,還能影響到我借貸?”</br> 她表示,有些想不通。</br> 李行長看著有些無法接受的容姝,虛壓了壓手,“容小姐你別激動,先冷靜一點,我剛才說過,現在的天晟根本沒有那個資本可以借貸上億的資金,而容小姐你需要的是兩個億,你覺得,如果你身后沒有傅總這層關系,我們銀行會同意跟你見面詳談嗎?別說我們銀行了,所有銀行都不會,只會在接到你電話說明來意的那一刻,就找理由回拒了你。”</br> “......”容姝紅唇動了動,頓時沒話說了。</br> 這番話,她無法反駁。</br> 的確,天晟沒有借這么大筆錢的資格,所以銀行那邊,自然會從一開始就拒絕她,而不會答應跟她見面詳談。</br> 她當時光顧著銀行那邊同意面談而高興了,根本沒有想過,銀行那邊為什么都不考慮一樣,這么快就答應了面談。</br> 如果她當時想到了這個細節。</br> 也許現在的處境,就不會這么尷尬了吧?</br> 總之她現在,就處于一種不上不下的尷尬地步。</br> 來的時候,意氣風發,覺得肯定能成功借到貸款,解決天晟目前的困境。</br> 而現在現實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告訴她,事情并沒有她想象的這么順利,她所以為的靠自己爭取的詳談機會,到頭來,居然還是因為傅景庭的原因。</br> 說來也挺好笑,她一直標榜自己不依靠傅景庭,就能解決事情。</br> 可現在呢?</br> 事實告訴她,她不想倚靠傅景庭,都不得不倚靠。</br> 因為很多人,都是看在傅景庭的面子上,才愿意跟她接觸。</br> 否則,她連接觸對方的機會都沒有。</br> 還真是諷刺啊。</br> 不說容姝此刻心里有多煩躁,就連陸起,這會兒也無話可說了。</br> 因為事先,他也沒有想到這一點。</br> 他也是清楚容姝不想倚靠傅景庭做成一些事的人。</br> 所以這會兒,他也清楚知道真相后,容姝會是什么樣的心情。</br> 陸起轉頭看著容姝,眼里流露出擔憂之色,嘴巴動了動,似乎還想說點什么安慰她。</br> 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br> 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提起傅景庭吧,她心里估計更難受。</br> 不提吧,就沒說的了。</br> 哎......</br> 這都叫什么事啊!</br> 陸起揉了揉眉心,心里也煩躁。</br> 對面,李行長喝了口酒,心里不知道容姝在想些什么,但看她心情不太好,大致也能猜到些什么。</br> 容姝沒有在傅景庭那里要錢,就說明,來找他這件事情,容姝肯定都沒有告訴傅景庭,是自己決定來的。</br> 來的時候,人還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但聽了他剛剛的話后,整個人就萎靡了。</br> 他猜測啊,容姝以為他是因為她的邀請才來的,不是因為傅景庭。</br> 現在得知,他是因為傅景庭才來跟她見面詳談的,所以精神才不好的。</br> 畢竟一些公司的年輕管理者他也見過不少,也知道他們的想法,都想靠著自己的能力做成一些事情。</br> 結果后面得知,自己并沒有做成什么,反而是靠著人際關系才做成的,這心里的落差,自然不用多說。</br> 他理解,他年輕的時候還不是行長,也是一個小職員,想靠自己的力量拉攏一筆存款,結果存款拉攏了,還沒來得及高興,對方告訴自己,自己拉來的存款,是因為看在他身后的前輩的面子上,才給他的。</br> 他的心情,自然也不會好到哪里去。</br> 現在的容姝,就跟他年輕時一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