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容姝澄澈清涼的眸子,傅景庭莫名的有些不敢直視。</br> 似乎是怕她看出什么來,他微微游移開目光,“你臉色那么白,不適合騎馬!”</br> 眾人聞言,立馬朝容姝臉上看去。</br> 陸起最先出聲,“對啊寶貝兒,你臉色確實還有些白,暈車還沒好嗎?”</br> 容姝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很白嗎?”</br> “有一些。”陳星諾回道。</br> 容姝笑了笑,“那就沒事了,我可以騎馬的。”</br> 聽到這話,傅景庭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臉上滿是不贊同。</br> 她果然對自己懷孕這件事沒有絲毫自知之明。</br> 到底是肚子里的孩子重要,還是騎馬重要?</br> 正當傅景庭忍不住強行制止容姝騎馬的時候,陸起開口了,“寶貝兒,要不你還是回去繼續休息吧,下次再騎?萬一還頭暈就麻煩了。”</br> 傅景庭微微點頭,覺得這次陸起總算是做了件人事,不再一味的順從容姝。</br> 然而容姝卻很固執,笑著道:“沒事,我來都來了,回去干什么,放心吧,我騎馬慢走,不跑起來就行了。”</br> “那好吧。”陸起覺得這樣也行,也就答應了,然后拉著容姝去馬廄那邊挑馬。</br> 傅景庭看著兩人的背影,臉色黑的難看。</br> 他才剛覺得陸起做了人事,結果下一刻陸起就又不是人了。</br> 這樣一個毫無堅持心的男人,她到底看上了哪點?</br> “哥,來比賽啊!”遠處的馬場里,傅景霖雙手做喇叭狀,對著傅景庭喊道。</br> 傅景庭看了傻弟弟一眼,沒有理會,翻身上馬,去了馬場另一邊。m.</br> 很快,容姝和陸起就挑好馬出來了。</br> 她挑了一匹白色的母馬。</br> 母馬很漂亮,和換了一身紅色騎馬裝的容姝站在一起,畫面極為好看,讓人忍不住想要拍下來。</br> 程淮騎著馬溜達過來,對著容姝吹口哨,“不錯嘛,看不出來你還挺英姿颯爽的。”</br> “容姝姐,你真好看。”傅景霖嘴笨,講不出來什么優美的夸贊,只能用最簡單的語言。</br> 而最簡單的語言也最直接,也往往更容易打動人心。</br> 所以容姝哪怕再不想理會傅家人,這會兒也難得給了他一個好臉色,“小子,眼光不錯。”</br> 傅景霖肉眼可見的高興了起來。</br> 容姝姐終于肯搭理他了。</br> 不遠處,傅景庭坐在馬背上,冷冷的看著相談甚歡的三人,心里頗有些不舒服,甚至有種想把程淮和傅景霖從容姝面前趕走的沖動。</br> 這時,陸起也騎著自己選好的馬出來了,和程淮傅景霖以及陳星諾三人去比賽了。</br> 容姝為了不妨礙到他們的比賽,牽著馬去了馬場另一邊。</br> 由于好多年沒有騎過馬了,容姝上馬的姿勢都有些生疏了,第一次沒上得去,還差點把自己摔了。</br> 傅景庭看的眉心一蹙,騎馬過去,“左腳踩上去的時候,同時抓住馬鞍,然后往上一蹬,右腳也要及時翻過去。”</br> 容姝轉身看他,“你在教我?”</br> 傅景庭不置可否,“照我說的試試。”</br> 容姝沉默了幾秒,沒有拒絕。</br> 畢竟,她本來就是來騎馬的,有人教自然最好。</br> 所以真沒必要矯情什么。</br> 容姝回憶了一下傅景庭剛剛的話,然后照著做了一遍。</br> 但很遺憾,她還是沒能上的去。</br> 在右腳翻上馬背的時候出了點差錯,韌帶沒拉開,右腿翻到一半就翻不上去了,最尷尬的是,還收不回來。</br> 然后身體就失去重心,往后跌去。</br> 傅景庭見狀,臉色微微一變,立馬下馬,伸出手臂接住了她。</br> 容姝本以為自己會摔在草地上,都做好了心理準備。</br> 沒想到預想中的痛意沒有襲來,反而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br> 容姝狐疑的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正被傅景庭公主抱在了懷里。</br> 她臉頓時紅了起來,“你……你快放開我。”</br> 傅景庭低頭看著她嬌羞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清淺的笑意,彎腰把她放在了地上,但放在她腰上的手,卻沒有拿開,“你站好,我推你上去。”</br> “啊?你推我上去?”容姝驚訝的看他。</br> 傅景庭嗯了一聲,“左腳踩上去。”</br> 容姝下意識的照做,左腳踩在了馬鐙上。</br> “抓住馬鞍。”傅景庭又道。</br> 容姝再次照做。</br> 傅景庭松開她的腰,微微屈身,一手撐在她的屁股上,一手抬起她的右腿,把她舉了起來。</br> 容姝又窘又尷尬,畢竟他的動作是在太讓人難為情了。</br> “那個……你能不能把右手拿開?”她扭頭,對著身后的男人,小聲的說道。</br> 傅景庭看向自己放在她屁股上的右手,明白了什么,挑了下眉。</br> 老實說,他剛剛只一心想把她送到馬背上去,并沒有注意自己的手有哪里放的不對。</br> 但現在注意到了,他理應放開。</br> 可手下傳來的彈性,讓他莫名的有些不舍。</br> 不過最終,傅景庭還是把手從容姝屁股上,轉移到了大腿根上。</br> 容姝這才松了口氣,在他的推舉下,奮力的往馬背上爬。</br> 后面不遠處,顧漫音從洗手間出來,正在尋找傅景庭的身影,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br> 看著傅景庭和容姝兩人動作親密的挨在一起,她妒忌的眼睛都紅了。</br> 她就知道,只要容姝出現的地方,景庭就會被吸引過去。</br> 低頭看著手里的小瓶子,顧漫音猙獰一笑。</br> 上一次把容姝推下樓梯,沒弄死容姝和她肚子里的孽種。</br> 這一次,她還不信弄不死!</br> 冷哼一聲,顧漫音最后看了一眼兩人,轉身朝休息區走去,走的時候,她打開了手里的瓶子,從里面倒出一顆黑色的塊狀物,朝馬場某個地方丟去。</br> 做完這些,她拍了拍手,勾唇笑了一下后,繼續朝前走。</br> 容姝和傅景庭都沒有發現顧漫音已經看到了他們。</br> 她在傅景庭的幫助,和自己的努力下,終于成功的坐在了馬背上。</br> “呼,真是太不容易了。”容姝抓著韁繩,大松了口氣。</br> 傅景庭聽到這話,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br> 確實挺不容易。</br> “謝謝你啊傅總。”容姝笑著對傅景庭道謝。</br> 不是平時的冷笑和嘲笑,是發自內心的感激微笑。</br> 傅景庭眼神恍惚了一瞬。</br> 他似乎很久沒看到她對他這般笑過了,離婚后都沒有。</br> 沒想到,現在居然又看到了。</br> 傅景庭心跳快了一瞬,喉結也微微滑動了一下,垂下眼皮,聲音略有些沙啞的回道:“沒什么。”</br> 容姝沒察覺到他的異樣,看著面前的草坪,“傅總,我先去遛馬了。”</br> “嗯。”傅景庭點頭。</br> 容姝雙腿一夾馬腹,馬兒慢跑了起來。</br> 傅景庭見速度確實不快,容姝身體晃動的弧度也不大,這才徹底放下心來。</br> 這樣的速度,應該不會有事。</br> 想著,傅景庭也翻身上馬,回了休息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