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司機因此懷恨在心,選擇用同歸于盡的方式來報復王家?”容姝說。</br> 張助理微微搖了下頭,“我們的人從王家管家那里得知司機跟王家的直接沖突后,就立馬去聯系了司機的親朋好友,詢問這個司機具體是個什么樣的人,發現這個司機并不時候一開始就準備報復王家的,是多次討要賠償不到,他手底下那些死去的漁民們的家屬就開始把怒火發泄到他身上,認為如果他當初拒絕王家的命令,不帶著手底下的漁民出海,這些漁民就不會死,還怪他間接害死了手底下的漁民,卻連賠償都無法給他們爭取到,久而久之,巨大的愧疚以及給王家的怨恨,才讓他開始產生報復玩家的想法?!?lt;/br> “原來如此?!比萱锌?,“也是個可憐人?!?lt;/br> “沒發現這里面還有些問題嗎?”傅景庭疊起雙腿,突然開口。</br> 容姝眨了眨眼睛,“你指什么?”</br> “這個司機報復王家的想法沒有問題,換做是誰,都不會輕易饒恕王家的所作所為,我指的是,這個司機怎么會知道王家的行程呢?又怎么會那么準確的知道王家今晚要來參加宴會,以及王家什么時候出門的了?這是他一個普通人能夠掌握的嗎?”傅景庭端起面前的紅酒,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酒杯里亮紅的液體,目光幽深至極。</br> 容姝愣了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是啊,這的確不是司機這樣一個普通人能夠掌握的,除非他能買通王家的管家或者傭人,但這也不可能,他沒有這個錢。”</br> “所以這里面的問題,就不言而喻了?!备稻巴ゲ[起雙眸,“最重要的是,王家的車子又是誰動的手腳,什么時候動的手腳?!?lt;/br> “你是說,這件事情,不單單只是司機尋仇這么簡單,還有別的人參與?!比萱ⅠR明白了男人的意思。</br> 男人不止可否,“這個司機的確有報復王家的打算,但是以他一個普通人的能力,想要輕易報復王家,并不是這么容易的,即便現在的王家落魄,那也不是司機能夠掰倒的,司機連接觸到他們都不容易,更何況還能這么準備的掌握王家人出行的消息,這只能說明,還有另一股跟王家有仇的勢力在幫這個司機,這股勢力并不比王家弱,所以能夠輕易的掌握王家人的行程,也能輕易破壞掉王家車子,然后再聯系這個司機,讓這個司機提前在王家的必經之路等待,接下來就是我們所知道的了?!?lt;/br> “還真有可能?!比萱瓏K嘖了兩聲,“根據這起海難的處理方式來看,就說明王家人都不是什么好東西,還有別的仇人也就不驚奇了,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聯合起來一起報復王家,也是王家自找的,活該?!?lt;/br> 傅景庭對她的評價不置可否。</br> “只是這個司機可惜了,付出了一條命,也沒帶走王家任何一個人,這樣的報復,有什么意義呢?”容姝感嘆。</br> 傅景庭抬抬下巴,“其實這個司機的報復已經成功了。”</br> “哦?”容姝詫異的看著他,“怎么說?”</br> “這個司機身上背負了太多,妻子的性命,手底下漁民的性命,這些早已把他壓垮,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從他選擇用同歸于盡的方式報復王家就能看出來,所以他愿意跟另一股勢力合作,哪怕另一股勢力也希望他去死?!?lt;/br> “他想解脫?!比萱Т秸f。</br> 傅景庭抿了口酒,“不錯,解脫前,拉走一個王家人,兩全其美的事,何樂不為呢?即便沒有把人帶下去,但他的死,也能讓王家的所作所為在網上曝光,網上的普通人都容易對跟自己一樣的普通人共情,尤其是比自己還要可憐的,一旦他們知道這個司機背后的故事,他們就會引發網絡輿論,在網絡上掀起網絡大戰。“</br> “這我知道,就好比我之前經歷過的。”容姝有些頭疼。</br> 傅景庭抓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而國家為了平息民憤,肯定會徹查王家,到那個時候,王家的所有違法行為都會被查出來,將王家清算,即便王家沒做過別的犯法的事,就憑這次海難時間,王家人也徹底完了。”</br> “是的,根據法律,王家人無視臺風讓漁民出海,并且導致漁民死亡,已經是罪大惡極了,再加上王家賠償還不到位,國家不會放過王家的。”張助理也說。</br> 容姝這下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你為什么說,司機其實也算是大仇得報了?!?lt;/br> “不錯,王家倒閉是板上釘釘的事,再加上這次車禍,王家人肯定會有殘疾,這對王家人來說,比死了還痛苦,何嘗不是另一種報仇成功呢?!备稻巴ダ淅涞墓创?,眼里全是對王家的鄙夷。m.</br> 這時,張助理突然問道:“傅總,需要調查一下幫那個司機的另一股勢力嗎?”</br> 傅景庭搖頭,“不用,這跟我們無關,是王家自己的恩怨,沒有必要調查,相反對方也是間接的幫了我,幫我阻止了王家對我的糾纏,我們就不用恩將仇報了,當然,如果警方那邊查出來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命數?!?lt;/br> 說的也是。</br> 張助理點點頭,不再過問了。</br> 隨后,沒多久,他的手機響了起來。</br> 在傅景庭的點頭示意下,他拿出了手機接聽了電話。</br> 兩分鐘后,通話結束,張助理放下手機,表情微妙的看著傅景庭和容姝。</br> 傅景庭抿唇,“有什么話就說?!?lt;/br> 張助理應了一聲,“是我們派過去,盯著王家的人打來的,說是王家的傷亡情況結果出來了,司機沒有搶救的過來死了,王董事長倒是幸運一點,搶救過來了,不過腦死亡成了植物人,而王小姐運氣也不怎么好,有一條腿被撞斷截肢了,王夫人是最幸運的,只受了一些皮外傷,除此之外沒什么大礙,但接下來王家即便面臨的事情,能讓她撐不撐得下去也不一定?!?lt;/br> 總之一個字,慘啊。</br> 當然最無辜的,就要數王家的司機了。</br> 沒有跟人有任何恩怨,卻因為成了王家的司機,而付出了生命,也是可悲可嘆可憐。</br> “行了,王家的事,就到此為止,不用再關注了,把人都撤回來吧?!备稻巴ト嗔巳嗝夹恼酒饋?。</br> 被他一直拉著手的容姝,自然也跟著起身。</br> 他看向她,“接下來,我要去見劉家人,你去嗎?”</br> 他問。</br> 容姝搖搖頭,“不去,我不想見到他們,估計他們也不想見到我。”</br> “好,那你先去車上等我,我很快回來?!彼麆幼鳒厝岬慕o她撩了撩耳邊的頭發。</br> 說實話,他也不想讓她去。</br> 劉家人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br> 雖然當著他的面,劉家人不會對她怎么樣,但是一些不好的眼神肯定是有的。</br> 他也不想讓她去受這樣的委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