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助理連連擺手,“不辛苦,這是我應該做的,只要傅總您沒事就好。”</br> “坐。”傅景庭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病床邊的無菌凳子。</br> 張助理點了下頭,走過去坐下,“傅總,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適?”</br> “除了身體不能動之外,沒有。”傅景庭微微搖了下頭。</br> 張助理放心了下來,“那就好,林醫生給您打了麻痹針,為的就是杜絕您醒來后亂動,讓傷口裂開的。”</br> 傅景庭聽到傷口兩個字,眼睛瞇起,“林天辰說,你主動結束了載體的性命?”</br> 張助理低下頭,“是,抱歉傅總,這件事情是我擅作主張,也有些罔顧人倫,但是我實在沒辦法了,您當時正處于危險關頭,如果幾天內沒有心臟更換,說不定您就......所以我只能這樣做,傅總您也不想您真的去世了,留下老夫人和容小姐傷心吧?老夫人年紀大了,如果讓她知道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也許您前腳剛走,老夫人后腳就會跟著一起離開,還有容小姐,容小姐一直都認為您出事是受了她的連累,如果您死了,容小姐會覺得是她害死了您,自責和愧疚也會生生把她壓垮,說不定容小姐會撐不下去,選擇下去找您呢,無論哪種情況,您都不希望看見吧?所以我才選擇了這樣走。”</br> 傅景庭看著他,許久嘆了口氣,“這件事情,小葉子知道嗎?”</br> 張助理搖頭,“我沒有告訴容小姐,如果讓容小姐知道,容小姐心里還會多一份愧疚,覺得自己不光害了您,也害了載體,所以我什么都沒告訴她,當然,老夫人那邊也是,包括您和容小姐出事,我也第一時間封鎖了消息,現在外界還不知道你和容小姐發生了什么呢。”</br> 傅景庭嗯了一聲,“那就好,就這樣吧。”</br> “傅總,您不怪我了?”張助理小心翼翼的看他。</br> 傅景庭有些疲憊的閉上眼睛,“你也說了,如果我死了,祖母和小葉子可能會做出的行為,我又怎么會想死呢,所以我又怎么能怪你。”</br> 他的確不想死。</br>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載體的心臟是他早就預定的了。</br> 如果他不想死,那死的,就只能是載體了。</br> 人都是自私的,他想,就算張助理不這么做,如果他當時還有意識,也有可能也會這么做。</br> 這就是人性。</br> “給載體家屬補償了嗎?”傅景庭睜開眼睛詢問。</br> 張助理點頭,“當然,載體的愿望就是希望妻兒下半輩子不再為金錢發愁,我答應了,還多給了他們一套房子。”</br> “嗯。”傅景庭應了一聲,“不錯,不過還不夠,再給他的子女一個好的選擇教育的機會,甚至以后只要不太過分,他們要什么,都盡量答應。”</br> “是。”張助理頷首。</br> “說說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吧。”傅景庭沉聲問道。</br> 張助理開始講訴這些天發生的所有事情。</br> 不過由于時間擺在這里,張助理沒有說的太仔細,基本都是挑重點說。</br> 剛說完,時間就差不多了。</br> 之后張助理便領了傅景庭一些命令離開了醫院。</br> 而傅景庭,也撐不住陷入了沉睡當中。</br>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并不好,每天醒來的時間不會很長,基本上都是在睡眠中度過。</br> 不過這對傅景庭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睡眠更容易對身體進行修復。</br> 轉眼,三天過去了。</br> 海市城北女子監獄的鐵門打開,容媛一頭短發,一身寬大的衣服從里面出來。</br> 出來后,看到外面停著的專門接送出獄犯人的車輛,她扭曲著臉,咬牙切齒的道:“容姝,想不到吧,我出來了,你敢把我送進監獄,害我在里面生不如死,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等著吧,我要把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還給你!”</br> 說發完誓,只見兩個身穿保鏢制服的人就從兩邊沖出來,捂住她的嘴巴,就將她往不遠處的一輛私家車上帶去。</br> 容媛整個人眼睛瞪大,驚恐極了。</br> 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抓她,更不知道他們要把她帶去哪里。</br> 她整個人害怕極了,不停地掙扎,也不停的朝監獄的門衛哪里發出求救的信號,“嗚嗚嗚!”</br> 救救我,救救我,我被綁架了。</br> 奈何門衛管都不管。</br> 明明都看到了,卻好像沒看到一般,絲毫不加理會。</br> 容媛絕望了,眼淚大顆大顆的留下,最后被兩個保鏢強行塞進了車里,帶走了。</br> 兩個小時后,容媛昏迷不醒的躺在一張潔白的手術臺上,旁邊,林天辰和容姝正站在那里。</br> 林天辰一身白大褂,雙手插在口袋里,看著臺上的容媛,就跟看犧牲一口,沒有任何溫度,“剛剛婦產科那邊做了檢查,她現在的身體已經能受孕了,看來監獄那邊嚴格執行了傅景庭的吩咐,定時監督了她吃藥。”</br> “那邊有了景庭的好處,怎么可能不嚴格執行呢。”容姝推了推眼鏡笑笑。</br> “所以今天給她試管?”林天辰朝容媛抬了抬下巴。</br> 容姝點頭,“當然,越早越好。”</br> “那行,我讓婦產科那邊過來做,走吧,我們先出去。”林天辰拿出手機,一邊打電話,一邊說。</br> 很快,婦產科那邊得到了林天辰的話,過來給容媛試管了。</br> 容姝就在外面等候結果,一直等到婦產科的醫生說成功著床,才放心離開。</br> 然后當晚,容媛就被送走,送到了一棟隱蔽的別墅,之后的十個月,容媛都將在這里,進行養胎,知道生產后才能離開。</br> 容媛被送到別墅沒多久就醒了,不停的大吵大鬧。</br> 容姝去見了她。</br> 容媛看到容姝的那一刻,恨意撲面而來,“我明白了,是你,在監獄門口綁走我的人,是你吩咐的對不對!”</br> 她指著容姝的鼻子。</br> 容姝不置可否,“是我。”</br> “你到底想干嘛!”容媛想要掙扎著起身。</br> 但奈何她雙手雙腳都被綁在了床頭和床尾,無法動彈。</br> 她現在心里害怕極了。</br> 容姝把她綁到這里,還這么綁著她,該不會想讓人欺負她,然后拍下來,以后用來威脅她吧?</br> 電視里都是這么演的。</br> 容媛身體顫抖的厲害,眼里滿是驚恐。</br> 容姝站在床邊,看到這樣的容媛,紅唇勾起,“你現在這個樣子,倒是讓我覺得順眼了很多,過去的你,從來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樣子,所以現在看到你害怕我,我還挺開心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我只是讓你乖乖的呆在這里,呆上十個月,然后生下孩子就可以了。”</br> 容媛腦子發蒙,“孩子?什么孩子?”</br> 容姝沒說話,只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的肚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