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漫音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到自己,客氣的笑了一下,“我……”</br> “你是不是嫌棄啊?”陸起打斷她的解釋。</br> 顧漫音連忙搖頭否認,“我沒有。”</br> “那你為什么不吃?”陸起又把話轉回了原點。</br> 容姝幾人都知道他在搞事,故意挑撥顧漫音和傅景庭,一時來了興趣,也放下了筷子,看起了好戲。</br> “就是啊顧小姐,既然不是嫌棄景庭,那你就吃啊。”程淮撐著頭,似笑非笑的說。</br> 陳星諾也點頭,“這可是傅總親自下廚做的,顧小姐不吃不太好吧,而且你不是愛傅總么,總不能不給心愛人面子吧。”</br> 傅景霖嘴巴動了動,也想說點什么,但被傅景庭的冷眼給制止了。</br> 至于容姝,淡定的喝著湯,也沒有開口,要不是她眼里噙著的玩味兒,仿佛一切都跟她無關一樣。</br> 顧漫音眼眶發紅的看著這一群人,心里恨得要死。</br> 這些人分明就是在故意整她,讓她吃這么難吃的飯菜,好看她笑話,為了達到目的,還搬出景庭來逼迫她。</br> 如果她不吃,就是嫌棄景庭,就是不愛景庭,到時候景庭嘴上不說,心里肯定也會懷疑她對他的感情,這一群人還真是惡毒。</br> “好,我吃!”顧漫音深吸口氣,勉強笑著回道。</br> 陸起幾人先是一愣,隨即得逞的笑了起來。</br> “顧小姐果然好樣的,對傅總是真愛啊。”陳星諾豎起大拇指。</br> 顧漫音笑笑沒說話。</br> 真愛?</br> 這跟真愛有什么關系,難道不是他們幾個逼迫她,讓她根本就無法拒絕的嗎?</br> 顧漫音咬了咬唇,拿起筷子。</br> 傅景庭摁住她的手,“別吃了,不用理會他們。”</br> “沒關系,他們說的也沒錯,這是你第一次為我做飯,我總要嘗一嘗的。”說完,顧漫音把他的手輕輕拿開。</br> 傅景庭雖然還是有些不贊同她吃,但也沒有繼續阻止了。</br> 或許,他也想知道,她吃了這些飯菜,會有什么反應吧。</br> 在幾人的注視下,顧漫音把筷子伸向了一盤土豆,夾了一根不像土豆絲的土豆棒。</br> “吃啊,停下干什么啊?”見她夾著土豆棒,遲遲沒有放進嘴里,陸起開始催促。</br> 顧漫音心中暗恨,也知道自己不吃不行,閉了閉眼后,鼓起勇氣把土豆棒放進了嘴里。</br> 剎那間,一股難以言說的怪異味道在口中散開。</br> 她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沒忍住,捂住嘴巴起身跑向洗手間。</br> 在進洗手間的時候,她都還能聽到身后陸起幾人猖狂的笑聲。</br> “景庭,看來顧小姐對你的手藝很不待見啊,受不了都直接去吐了呢。”程淮喝著果汁,調侃的對傅景庭說。</br> “說不定顧小姐也不怎么愛傅總你呢,不然怎么可能會吐呢,如果是我,哪怕寶貝兒做的再難吃,我也會面不改色的吞進肚子里,而不會這么不給面子的吐掉。”陸起也笑。</br> 傅景庭臉色發黑,抿著薄唇沒有說話。</br> 其實他理解漫音的行為,畢竟飯菜真的難吃。</br> 但看到她吐的時候,他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就好比陸起說的,她這么做,完全沒有想過,會不會讓他下不來臺。</br> “行了,快吃飯吧,別說了。”一直安靜從未開口的容姝,看到傅景庭不好的表情,終于出聲了。</br> 她倒不是給傅景庭臺階。</br> 而是擔心陸起幾人說過火了,徹底惹怒他后不好收場。</br> 陸起幾人顯然也意識到了傅景庭生氣了,聳了下肩膀不說話了,繼續吃飯。</br> 這時,顧漫音漱完口回來了,拉開椅子坐下,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身邊的男人。</br>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剛剛的行為,會讓男人不好下臺,低下頭,語氣歉疚的道:“景庭,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去吐的,我只是……”</br> “沒事,飯菜的確難吃,吐也正常。”傅景庭垂目打斷她的話。</br> 聽出他聲音里的微冷,顧漫音心下一緊,明白他對自己有意見了,心里氣得要死。</br> 都怪容姝幾人。</br> 要不是他們非要逼她吃,她也不會去吐,景庭也不會對她有意見。</br> 一時間,傅景庭這邊三人都沒再說話,不知道說什么,也更加沒有動筷子,氣氛很是壓抑。</br> 而隔壁容姝幾人,卻有說有笑,吃的熱鬧。</br> 他們桌上的菜香飄了過來,傳進了傅景庭三人鼻息,讓三人更加不是滋味,心里好似有貓在抓一樣。</br>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太餓了!”傅景霖一拍桌子,“大哥,能不能讓人定一些飯菜,安排直升機送過來?”</br> 聽到這話,顧漫音眼睛也亮了一下,看著傅景庭。</br> 傅景庭揉了揉眉心搖頭,“不行,外面是雷雨,直升機過來很危險,容易出事。”</br> “那我們就一直餓肚子?”傅景霖瞪大眼睛。</br> 傅景庭抬眸看他,“不想餓肚子,就將就吃。”</br> “那我寧愿餓著,也不吃這些。”傅景霖氣鼓鼓的說。</br> 傅景庭周身氣息一冷,卻也沒有強求,“不吃就滾!”</br> “走就走。”傅景霖站起來,離開座位,卻沒有上樓,而是朝隔壁容姝幾人走去。</br> 陸起看見了,微微挑眉,“寶貝兒,那小子過來了。”</br> 容姝扭頭一看,傅景霖對她憨笑一聲,“容姝姐。”</br> 嘖,笑的真蠢!</br> 容姝心里翻了個白眼,假裝沒聽見,收回目光。</br> 傅景霖見她無視自己,神色黯淡了一瞬,然后也不走,就站在桌子旁邊,含著手指,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飯菜,眼里寫滿了渴望。</br> 被他這么盯著,容姝幾人也吃不下去了。</br> 陸起放下手里的果汁,“小子,你干嘛呢?”</br> 傅景霖不理他,眼神期盼的看向容姝,“容姝姐,你做的飯菜好香啊。”</br> 容姝勾了勾唇,“怎么,想吃?”</br> 傅景霖見她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眼睛瞬間亮了,連忙點頭,“可以嗎?”</br> “景霖弟弟,你回來吧。”還不等容姝回答,顧漫音率先開口,“你這樣向別人要吃的不好。”</br> “好不好跟你有什么關系,要你來管?”傅景霖回頭不耐煩的回了一句。</br> 顧漫音咬著下唇,眼眶濕潤了起來,“我是關心你。”</br> “我才不需要你來關心呢,你關心我大哥就好了。”傅景霖撇了撇嘴說道。</br> “景庭……”顧漫音傷心的撲進了傅景庭懷里,尋求安慰。</br> 本以為傅景庭會像平時一樣哄她,甚至讓傅景霖給她道歉。</br> 但這一次,傅景庭除了抱著她之外,什么都沒有說,眼皮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顧漫音這下是真的委屈了。</br> 陸起卻高興了,難得對傅景霖夸贊了一句,“小子,干得不錯!”</br> 傅景霖照舊不理他,眼睛閃閃發亮的看著容姝,再一次問道:“容姝姐,可以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