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庭也看著林天辰。</br> 林天辰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在指尖悠閑的轉(zhuǎn)動著,聲音冰冷涼薄,“她欺騙我,就要付出相應(yīng)的代價!”</br> 容姝挑眉。</br> 因?yàn)槠垓_,就要讓顧漫音患絕癥痛苦死亡,他這個報(bào)復(fù)心會不會太重了?</br> 雖然這么想,但容姝并不打算把這話說出來。</br> 林天辰的確不是個好人,但顧漫音同樣也不是個好人,他們兩個半斤八兩。</br> 更何況,林天辰對付的是顧漫音,也算是為民除害了。</br> 反正知道林天辰傷害的不是普通人,不是他們,那他怎么處置顧漫音,她都不會說什么。</br> “做得好!”傅景庭更是直接,開口表揚(yáng)了一番林天辰的做法。</br> 他對顧漫音也是深惡痛絕。</br> 如果不是顧漫音冒充容姝,他和容姝就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也許他們的孩子,都上幼兒園了。</br> 然而這一切都被顧漫音毀了!</br> 所以,他也是那個恨不得弄死顧漫音的人。</br> 林天辰推了推眼鏡,“可惜,我當(dāng)初應(yīng)該多下幾次藥,直接讓她得漸凍癥,不然也不至于讓她后面搞出這么多事。”</br> 當(dāng)初他想出給顧漫音下藥,讓顧漫音換上漸凍癥,在痛苦中死去的時候,就準(zhǔn)備了足夠多的藥物劑量。</br> 但遺憾的是,他只給顧漫音下了兩次,顧漫音就因?yàn)楦鞣N搞事,不是被關(guān)拘留,就是被關(guān)在顧家,導(dǎo)致他都找不到機(jī)會給顧漫音下藥,才讓顧漫音沒有完全患上漸凍癥,依舊能行動自如。</br> 不過好在顧漫音身體還是或多或少出了問題,讓他多少有些慰藉。</br>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你先去檢查吧。”林天辰停下轉(zhuǎn)動手術(shù)刀的手,看著傅景庭說道。</br> 傅景庭抬了抬下巴,“走吧。”</br> 容姝嗯了一聲,推著他往外科的方向走。</br> 張助理沒有跟著了,而是拿著手機(jī)去打電話。</br> 到了外科,醫(yī)生給傅景庭的腳檢查,并重新?lián)Q藥。</br> 林天辰站在一旁,看著他的胳膊突然說道:“你的手臂已經(jīng)打了一段時間的石膏了,應(yīng)該可以將石膏取下來了。”</br> “石膏取下來后,對胳膊有什么影響嗎?他的骨頭,應(yīng)該還沒有痊愈吧。”容姝盯著傅景庭的胳膊,有些擔(dān)心的說。</br> 林天辰推了推眼鏡,“沒什么影響,反而會讓他胳膊和脖子變得更輕松,不過注意別撞到就行了。”</br> “那就好。”容姝頓時放下了心來,然后看著傅景庭,“你的意思呢?”</br> “拆吧。”傅景庭目光落在自己左臂的石膏上,眼中滿是嫌棄,“帶著這東西,我也不方便。”</br> “那就拆吧。”容姝對林天辰說道。</br> 林天辰不再靠墻,把手從白大褂的口袋里拿了出來,朝兩人走去。</br> 走到傅景庭跟前,他停下腳步,“行,我先給你檢查一下能不能拆,你去給他掛一下號。”</br> 他看著容姝。</br> 容姝點(diǎn)點(diǎn)頭,“好,我這就去。”</br> 說完,她抬腳出了門,去掛號了。</br> 林天辰拿了一把專用小錘,敲了敲傅景庭左臂上的石膏,“怎么樣?有感覺嗎?”</br> 傅景庭微微頷首,“有點(diǎn)痛感。”</br> “痛也忍著。”林天辰放下小錘,開始拿工具拆他的石膏。</br> 這期間,傅景庭胳膊是很痛的。</br> 但他卻面無表情,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就那么靜靜的看著胳膊上的石膏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被拆去,仿佛被拆的,不是他胳膊上的一樣。</br> 這時,容姝掛完號回來了。</br> 聽到她的高跟鞋聲,傅景庭沒有表情的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了一絲隱忍,眉頭也緊緊地皺了起來,好像一副很痛的樣子。</br> 容姝看見了,連忙放下手里的掛號單走過去,“你怎么了?”</br> “很痛!”傅景庭看著自己的左胳膊,聲音沙啞的回道。</br> 聽到他喊痛,容姝急了,咬唇對林天辰說道:“林醫(yī)生,能不能輕點(diǎn)兒?”</br> 嗯?</br> 林天辰腦門上瞬間冒出好幾個問號。</br> 輕點(diǎn)兒?</br> 他這已經(jīng)是最輕的拆卸力度了,還要怎么輕?</br> 而且他作為醫(yī)生,很清楚拆卸石膏期間傅景庭會痛,但也只是中輕度痛感,絕對不會痛的這么厲害,連臉色都變了。</br> 所以他不禁猜測,傅景庭是在故意裝的?</br> 正想著,林天辰就聽到傅景庭聲音有些虛弱的開口,“你能抱著我嗎?我擔(dān)心一會兒我忍不住會劇烈掙扎,然后把胳膊撞到。”</br> “……”林天辰眼里全是無語。</br> 痛的劇烈掙扎?</br> 又不是女人,會痛成那樣嗎?</br> 好吧,他已經(jīng)完全確定,這廝就是裝的,裝痛博容姝的同情和關(guān)懷。</br> 林天辰垂眸,鄙夷的看著傅景庭。</br> 他從來都不知道,堂堂傅家家主,傅氏集團(tuán)的總裁兼董事長,居然會變得這么沒下限。</br> 他要不要拆穿她呢?</br> 林天辰瞇眼朝容姝看去。</br> 容姝緊張的點(diǎn)頭,“好,我抱著你,你別動!”</br> 說著,她把肩膀上的包包拿下來,隨意的丟在一邊,然后將傅景庭的肩膀抱住。</br> 傅景庭順勢把頭靠在她懷里,薄唇勾了起來。</br> 見此情景,林天辰沉默了,也打消了跟容姝拆穿傅景庭裝痛的這個念頭。</br> 拆穿干嘛?</br> 傅景庭的演技如此拙劣,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是裝的,所以她未必不清楚傅景庭是裝的。</br> 但她卻還是當(dāng)做不知道傅景庭是裝的,滿足傅景庭的心愿。</br> 這說明什么?</br>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唄。</br> 就這他還去拆穿,不就是自討人嫌么。</br> 想著,林天辰低下頭,繼續(xù)拆自己的石膏,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br> 容姝摟著傅景庭的肩膀,“你認(rèn)真點(diǎn),很快就好了。”</br> “我知道,有你在,我不會亂動。”傅景庭抬起右手,將她的腰摟住回道。</br> 容姝身體僵了一下,第一反應(yīng)就是想讓他把手放開。</br> 但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她嘴巴張了張,這話怎么也說不出來。</br> 罷了,隨他去吧。</br> 畢竟是個病人,忍忍他吧。</br> 這么想著,容姝重新放松了身子。</br> 感受到她身體放柔,傅景庭也放心的將她摟住,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手,會被她甩開了。</br> 沒一會兒,石膏拆開了。</br> 傅景庭看著自己比右胳膊白了將近一個度的左胳膊,不由得微微挑了下眉。</br> “試一下能不能活動胳膊?”林天辰放下工具說道:“輕輕抬一下就好,不用全部抬起來。”</br> “快試試。”容姝也催促。</br> 她是那個最希望傅景庭胳膊沒事的人。</br> 所以她無比期待聽到他胳膊恢復(fù)的好消息。</br> 傅景庭在容姝期盼的目光中,輕輕動了動左胳膊,把左胳膊往上抬了一下。</br> 感覺到痛后,他立馬不動了。</br> 林天辰捏了捏他胳膊,點(diǎn)點(diǎn)頭,“能抬起來,就說明骨頭的愈合的不錯,可以不打石膏了,不過還是得繼續(xù)吊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