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容姝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外,傅景庭心里不好的預感越發濃郁。</br> 剛剛容姝離開時,那深意的笑容,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在醉酒期間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br> 不然,她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br> 所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br> 傅景庭微微低著頭,抬手撐著額頭,開始努力的回想,想把醉酒期間的記憶全部找回來。</br> 最終,這期間的記憶還真讓他找回來了。</br> 畢竟他不是真的失憶,只是暫時忘記,真要回想,是絕對能夠回想得起來的。</br> 想到自己喝醉酒期間,竟然變得像個智障,傅景庭頓時就懵了。</br> 雖然他臉上表情沒什么變化,但是他顫動不停的瞳孔,卻完全暴.露了他此刻正在懷疑人生。</br> 那居然是他!</br> 他居然會像個幾歲的小孩兒那樣,對容姝做出那些幼稚的行為來,難怪容姝會用那種幸災樂禍,看笑話的眼神看他。</br> 因為她就想看到他想起自己這些行為后的樣子,好嘲笑他呢。</br> 一時間,傅景庭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喝酒,不然自己就不會因為醉酒變成那樣,更不會被容姝看到自己那副樣子。</br> 但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該看的,容姝都已經看全了。</br> 他在容姝心中高大英明的形象,恐怕現在已經全沒了吧,取而代之的,是愚蠢又幼稚的自己吧。</br> 傅景庭抹了把臉,情緒十分復雜。</br> 他現在,都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出去面對容姝了。</br> 一出去,肯定就會看到容姝戲謔的樣子。</br> 傅景庭揉著眉心,心里百味陳雜的想著。</br>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外面傳來容姝的聲音,“傅景庭,你收拾好了沒有,要吃飯了。”</br> 傅景庭薄唇動了動,聲音沙啞的回道:“好,馬上就來。”</br> 聽出了他語氣里的有氣無力,以及絲絲窘迫,門外的容姝挑了下眉。</br> 看樣子,他好像已經想起來了啊。</br> 容姝捂唇笑了一下,“那你快點啊。”</br> “嗯。”傅景庭應了一聲。</br> 容姝轉身往餐廳走去。</br> 房間里,傅景庭聽到腳步聲遠去后,把時候從眉心上放了下來,然后掀開被子,準備下床。</br> 算了,就算不知道怎么面對也要面對。</br> 畢竟自己總不能不跟她見面吧。</br> 而且自己已經犯了蠢了,這是不能再改變的事實了,所以她要笑就笑吧。</br> 秉著這樣的念頭,傅景庭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然后挪動雙腿下床。</br> 就在他剛把一條腿邁出被子里,他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居然是睡衣,并不是他喝酒之前穿的西裝。</br> 所以,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她替他換的?</br> 傅景庭看了一下身上的睡衣,幽暗的眼底閃過一絲精芒后,站起來往門口走去。</br> 打開房門,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飯菜香味。</br> 傅景庭表情頓時變得溫柔起來,抬腳往餐廳的方向走去。</br> 隨著距離餐廳越近,空氣中的飯菜香就越發濃郁。</br> 很快,傅景庭來到了餐廳。</br> 餐廳最里面的房間,就是廚房。</br> 傅景庭走到餐桌跟前,還能清楚的看到廚房里,女人背對著他,正在忙碌的身影。</br> 當然,這不是讓傅景庭最關注的。</br> 他真正關注的是,她身上穿的衣服。</br> 他剛剛在房間的時候還沒發現,現在也才反應過來,女人身上穿的衣服,居然也是他的睡衣,而且腰間上,還系著他的皮帶。</br> 她下面沒有穿,露出了兩條白花花筆直修長的雙腿。</br> 那腿的比例十分好,說是黃金比例都不為過,再加上白的反光,簡直就是惹人犯罪。</br> 傅景庭眸色暗了暗,手指摩挲了一下開口,“容姝。”</br> 聽到男人的聲音,容姝端著兩碗盛好的飯轉身出來,對著他笑,“出來了?”</br> 傅景庭微微頷首,嗯了一聲。</br> 容姝把兩碗飯放下,然后拉開椅子,“現在感覺身體怎么樣?有力氣了嗎?”</br> “有。”傅景庭點頭。</br> 容姝放下心來,“那太好了,那看來是酒醒的差不多了。”</br> 傅景庭在她拉開的椅子前坐下,垂眸掃了一眼她的大.腿后,喉結微動的開口,“你身上的衣服……”</br> 聽到這話,剛坐下的容姝頓時朝他翻了個白眼,“你還好意思問呢,你耍酒瘋吵著要洗澡,非要我幫你……”</br> 她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咳了一聲,才繼續又道:“非要我幫你脫.衣.服,說什么你自己不會脫,我不愿意,你就直接把我也拽進了浴池里,把我衣服全打濕了,所以沒辦法,我只能找一件你的衣服穿。”</br> 傅景庭聽她這么一說,這段記憶就立馬在腦海里跳了出來。</br> 他自知理虧的別過頭,“抱歉……”</br> 容姝哼了一聲,“你沒有否決,看來你已經全部想起來了啊?”</br> 傅景庭嘴角抽了一下,“嗯……算是吧。”</br> 容姝笑了,“怎么樣?是不是對你那些幼稚的舉動感到不可思議?”</br> “……”傅景庭端起她剛剛倒的水抿著,沒有回答。</br> 見此情景,容姝哪里還不知道,他這是尷尬的默認了,笑著說:“老實說,我也很不可思議,沒想到你喝醉酒后,居然是這樣的反應,不過還挺可愛。”</br> “可愛?”傅景庭看向她。</br> 容姝點頭,“是啊,就是可愛,正常時候的你,肯定是不可能做這些幼稚的行為的,所以如果不是你喝醉了,我可能大概這輩子都見不到,原來小時候的你,會這么可愛。”</br> “咳。”傅景庭抵唇咳了一聲,耳尖明顯有些紅。</br> 容姝驚訝的睜大眼睛。</br> 他居然會因為她的夸贊而害羞?</br> 這還真是稀奇。</br> “容姝,今天辛苦你了,謝謝。”恢復了平靜的傅景庭,突然開口對容姝道謝。</br> 他雖然不知道她具體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但是肯定很早就來了。</br> 她一直在照顧他,開導他,并且還被那個犯蠢的他各種折騰,肯定很累吧。</br> 容姝看著傅景庭眼里的心疼,知道他是因為什么感謝她,心里暖了暖,臉上笑著擺手,“還好啦,不辛苦,只要你沒事就好,不過我現在看你的樣子,已經跟平時沒什么不同了,是不是暫時走出來了?”</br> 傅景庭垂下眼眸,好幾秒后,才嗯了一聲,“算是吧。”</br> “真好。”容姝拍手,“之前我聽祖母說,你都是在第二天才暫時走出來的,現在還不到第二天,還差幾個小時呢,你就已經走出來了,這說明,你稍微看開了一些。”</br> “是你的開導。”傅景庭對上她的眼睛,神色認真的回道。</br> 他想起了白天的一切,自然的,她白天的開導,他也想起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