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了容姝臉上的失落,傅景庭剝了一只白灼蝦放進她盤子里,“好久沒這么吃海鮮了,那這次就快快樂樂吃,多吃點,以后只要你想吃,我都陪你。”</br> 聽著男人的話,容姝心生感動,笑著點頭,“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別到時候忙起來了失言了。”</br> “不會。”傅景庭搖頭,“大不了我一邊忙一邊跟你吃海鮮,無論是處理文件,還是開會都可以,只要你不嫌棄。”</br> “噗。”聽到男人的描述,容姝瞬間笑的不可開交。</br> “什么叫開會和處理文件都可以陪我吃海鮮啊,你這也太好笑了。”</br> 是真的好笑,她腦海里都忍不住浮現出了傅景庭坐在會議室里,下面幾十個上百個開會的人,而傅景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擺放著一盤海鮮,一邊剝蝦殼,一邊跟眾人講解會議內容。</br> 這場景,怎么看都怎么好笑。</br> 容姝笑的不行,臉都泛起了紅暈。</br> 傅景庭看著她,“好了好了,笑了一會兒就可以了,別笑太久,會岔氣。”</br> 容姝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br> 她連忙深呼吸了口氣,逐漸平靜下來。</br> 傅景庭拿起一只螃蟹放到盤子里,然后一邊戴手套,一邊又說:“怎么樣,現在心情好些了沒?”</br> 容姝挑眉,“所以你剛剛故意說一邊開會,一邊陪我吃海鮮,就是逗我開心?”</br> “差不多。”傅景庭戴上手套后,又打開一個盒子,里面放著專業的拆蟹工具。</br> 容姝心里暖了暖,“當然好些了,我剛才笑得那么開心,心情還能不好么,不過真沒想到,你居然會主動哄我開心。”</br> “你是我愛人,我不哄你哄誰?”傅景庭抬眸看了她一眼,溫聲說完后,又低下頭去,開始拆螃蟹了。</br> 容姝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拆螃蟹。</br> 說實話,拆螃蟹并不是一件事很雅觀的事情,尤其是對于圈子里的人來說,甚至可以說是一件非常粗俗的事情,感覺很臟亂。</br> 所以圈子里的人吃螃蟹,都是吃別人拆好的,處理好的,基本不會自己動手拆,會覺得有損形象,怕別人笑話。</br> 連她自己跟別人吃飯,都不會動手拆螃蟹,只有在私底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或者跟陸起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才會不注意形象自己動手,平時在外面是不會的。</br> 她本以為傅景庭也是這樣,不會自己動手,但沒想到,他出乎意料的自己動手拆螃蟹了。</br> 而且他的動作絲毫沒有不雅觀,反而格外的優雅,讓人賞心悅目。</br> 容姝都看得目不轉睛,移不開眼了。</br> 總而言之,能把圈子里眾人都敬而遠之,避諱莫急的事情,做出如此有藝術觀賞性的事來,傅景庭也是頭一份了。</br> 容姝看著傅景庭的眼神,都忍不住都帶上了佩服之色。</br> 傅景庭察覺到了,抬頭看了看她,看得到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手里的螃蟹,勾唇揚起的弧度越發濃郁,但他沒說什么,很快又低下頭去,繼續處理手里的螃蟹,但動作加快了不少。</br> 大概幾分鐘后,一只碩大的螃蟹被傅景庭拆完了,所有蟹肉和蟹黃,都被他裝進了蟹蓋里,黃黃燦燦,滿滿當當,一碰,那蟹肉蟹黃還跟著顫抖,看起來就誘人十足,讓人恨不得一勺子舀下去直接放進嘴里,那滿口都是蟹肉的感覺,一定十分爽快。</br> 容姝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然后艱難的轉移開目光不看了。</br> 她怕自己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把螃蟹搶過來了。</br> 她還是自己拆一只吧。</br> 容姝放下筷子,準備拿螃蟹自己也動手拆的時候,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手里還拿著裝滿了蟹肉的蟹蓋。</br> 那大手伸到她面前的盤子跟前,把蟹蓋放進了她盤子里。</br> 容姝愣住了,看了看自己盤子里的蟹肉,又看了看把手拿回去的男人,嘴巴張了張,不敢相信的道:“你怎么把這個給我了?”</br> 傅景庭抽了張紙巾擦手,看著她笑著道:“本來就是給你拆的。”</br> 容姝眼睛也睜大了,“給......給我的?</br> “嗯。”傅景庭頷首,“快吃吧,一會兒涼了,有腥味。”</br> 容姝這些確定,這蟹肉的確是給她的,是他專門給她拆的。</br> 她剛剛還在垂涎,還想偷偷搶走呢,沒想到,他從一開始,就是給她準備的。</br> 容姝心里暖流淌過,臉上的表情,也溫柔的不可思議,“謝謝。”</br> 傅景庭端起紅茶抿了一口,“有什么好謝的,一只螃蟹而已,快吃吧,不過吃完這只就不能吃了,螃蟹性涼,對身體不好。”</br> “嗯呢。”容姝重重點頭,臉上眼里都寫滿了開心。</br> 傅景庭放下紅茶,拿起筷子,自己也開始吃了起來。</br> 容姝吃螃蟹吃的幸福不已,臉上就沒有淡下去過笑容。</br> 傅景庭看她吃的這么開心,自己心里也是開心的。</br> 哪怕螃蟹不是他蒸的,但卻是他親手拆的,她吃的這么開心,讓他這個拆蟹人,自然也感覺到了滿足。</br> 那種被認可的滿足。</br> “對了,你怎么會拆螃蟹啊?”容姝突然想到了這個,看著傅景庭很好奇的問。</br> 她印象中,他就不是一個會拆螃蟹的人,更不是一個會做這種事情的人。</br> 但他偏偏做了,而且還做的非常好,那拆螃蟹的動作,沒有絲毫生疏,很是熟練,一看就是個老手。</br> 這可不像是他啊。</br> 傅景庭用刀叉切開一只佛跳墻里的鮑魚,輕笑的對容姝說道:“之前專門學的。”</br> “你沒事學這個干嘛?”容姝更不理解了,“這個技能又不是必學技能,對你的事業可沒有任何幫助。”</br> 在他看來,他學的應該都是各種精英專業技能,而不是一個旁門左道的拆螃蟹技能。</br> 即便是他現在在學做飯,也不一定就非要學拆螃蟹吧。</br> 這兩者,還沒有直接的關聯。</br> 傅景庭吃掉鮑魚,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擦了擦嘴角這才回道:“對我的事業的確沒有幫助,但是對我的愛情是有的。”</br> 他抬眸看著她,眼神溫柔中透著深情。</br> 被他毫不遮掩的直白眼神看的耳尖發燙,容姝忍不住微微低下頭,“說什么呢?”</br> “我說的是真話,我知道你的所有愛好后,就學了差不多相關的技能,就為了某天能夠派上用場,跟你有共同話題,比如這次拆螃蟹,我一早之前你愛吃海鮮,所以就專門學了拆螃蟹,就為了跟你吃海鮮的時候,幫你親手拆一只螃蟹,讓你可以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到最好的蟹肉。”</br> “原來是這樣。”容姝聲音輕顫,心里的動容,自然是不言而喻。</br> 被感動的。</br> 她之前就猜到,這個男人在背地里,肯定還瞞著她為她做了其他事情,果然,連拆螃蟹這種事情,他都去學,就為了現在這一刻,真是不知道讓人說什么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