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傅景庭臉上的擔憂,以及想要為她討公道的表情,容姝心里感到十分溫暖。</br>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自責的回道:“對不起,我把我們的禮服弄丟了。”</br> “什么?”傅景庭愣了一下,“禮服弄丟了?”</br> 那這么說,就不是有人欺負她了?</br> 她剛剛的樣子,只是因為弄丟了幾百萬的衣服,而難過緊張?</br> 這么一想,倒也不是不可能。</br> 雖然幾百萬對他來說算不了什么,就跟幾塊錢那樣沒什么區別,掉在地上他也不會彎腰撿的。</br> 但是對于她,卻已經是一筆不菲的金額了。</br> 也難怪她會這樣。</br> 傅景庭有些好笑的拍了拍容姝的肩膀,“弄丟了就弄丟了,我們再買就是,你男人我有錢。”</br> 而且,他一直認為,他的錢也就是她的錢,他早已把她的手機綁在了他的副卡上了。</br> 只要她愿意,她隨時可以刷他的卡,金額不限的那種。</br> 只不過這件事情是他偷偷干的,并不敢跟她說。</br> 跟她說了,她恐怕就要去銀行解綁了。</br> 聽到傅景庭那句他有錢的話,容姝本來還在自責愧疚呢,結果下一秒,就忍不住笑了一聲。</br> 但笑過后,她又冷靜下來,抬眸望著他,“其實,我說的把禮服弄丟,不是指我不小心把禮服忘在了哪里找不回來了,而是,禮服被人搶了。”</br> “什么?”聽到這話,傅景庭臉色大變,一下將她摟得更緊,然后低頭仔仔細細的將她一番打量,“那你沒事吧?”</br> 他沒有急著去問禮服到底是怎么被搶的。</br> 他只關心,她有沒有受傷。</br> 容姝看著男人緊張她的神色,感動的搖搖頭,“沒有,我沒事。”</br> 傅景庭還是有些不放心,抬起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胳膊肩膀,想看看她有沒有因為不想他擔心而撒謊。</br> 畢竟如果受傷的話,這樣捏一捏,肯定會讓她露餡的。</br> 不過容姝確實沒有受傷,所以無論傅景庭怎么檢查她,她都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來。</br> 漸漸的,傅景庭也確實相信,她的確沒有受傷了,懸起的心臟,也緩緩落回了原處,“沒受傷就好,現在跟我說說,禮服被搶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 容姝被他拉著手坐下,嗯了一聲,開口回道:“下午我從商場出來,準備回來,結果我剛上車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從我旁邊經過,直接把我手里的兩個禮服袋子給搶走了,然后我就去追......”</br> “你說什么?你去追?”傅景庭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抓著她的手,力度也稍微收緊了許多,顯然,他這會兒有些生氣,“你知不知道那種情況有多危險?你居然還敢去追一個搶劫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遭受什么?”</br> 他緊盯著她,眼里有火氣,更多的,卻是擔心和緊張。</br> 他能不擔心么?</br> 她居然膽子這么大,這種事都做得出來。</br> 敢當街搶劫的人,還是搶如此名貴的奢侈品,如果不是窮兇極惡,根本就做不出來。</br> 畢竟奢侈品涉及的金額,都能夠讓這些搶劫的人把牢底坐穿。</br> 所以,如果不是慣犯,不是那種會豁出一切的惡人,其他搶劫的,根本不會做。</br> 這樣的惡人,會對一個女人做出些什么,根本就讓人不敢去想象。</br> 想到容姝有可能會被那種惡徒給百般折磨,傅景庭心里就暴躁的想要殺人。</br> 容姝看出了男人情緒太過激動,也意識到自己把他嚇到了,連忙拍著男人的肩膀安撫男人的情緒,“好了景庭,你別擔心,別亂想,我雖然的確去追了那個人,但是我不是自己跑著追的,我是開車追的,他無法對我做什么,我隨時都可以開車跑。”</br> 但傅景庭并沒有被她安撫道,薄唇依舊緊抿著,“即便你開車追,你就沒危險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那人知道你在追他后,故意把你往他同伙那里引去呢?這種當街搶劫的人,一般都是有組織的,如果你開車闖入了他們的地盤,你真以為你能順利的開車走掉嗎?他們人手多,一樣可以將你的車攔住,除非你不顧人命,直接撞過去,但你做得到嗎?”</br> 容姝紅唇張了張,說不出來。</br>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做不到。</br> 的確,她當時一直光顧著追人,確實沒有想過那人會有同伙,并且把她往同伙那里引這一點。</br> 包括在剛剛傅景庭說起之前,她都沒有想到這些。</br> 所以如果那人真的就跟傅景庭說的那樣,把她當同伙那里引去了,那她現在......</br> 不敢再想下去了,容姝打了個哆嗦,臉上一陣后怕。</br> 傅景庭見她意識到了她追人的舉動有多莽撞,有多沖動后,這才把緊繃的眉宇松緩了一些,“以后不要再這么急,反思在做之前,都要先想一想退路,只有有了退路,即便做的事情是失敗的,你也可以東山再起,但如果沒有退路,那就什么都沒有了。”</br> 說著,他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br> 容姝知道他在教她如何處理一些事情,認真的記在心里,點頭回應,“我知道了,以后我會多想一想的,不過,我把禮服弄丟了,你不怪我嗎?”</br> 她望著他。</br> 傅景庭輕笑,“兩件衣服而已,我為什么要怪你?難道你覺得,你在我的心目中,還沒有兩件衣服重要嗎?”</br> “不是。”容姝搖頭,“只是我把你的禮服弄丟了,我自己心里過意不去,所以......”</br> 傅景庭輕輕捂住她的嘴唇,“沒什么好過意不去的,我難道還缺一件禮服不成?比起禮服,我更在意的是你,只要你安全就好,禮服可以再買,忘了我剛才的話了?我有錢。”</br> 容姝把他的手從嘴上拿開,看了他幾秒,又一次笑了,“你這樣,好像一個暴發戶。”</br> “暴發戶就暴發戶,只要你開心就好。”傅景庭刮了一下她的鼻子。</br> 容姝靠在他肩膀上,“我一直怕你會怪我,畢竟這是你交給我的任務,我都做不好,所以我一直都很不安。”</br> “別把我當成那些沒本事,只知道推卸責任,責怪女人的愚蠢男人啊。”傅景庭低頭,在她眉心上吻了一下,“總之你記住,無論你做什么,我都不會怪你,我永遠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即便你殺人,我都為你包庇,替你埋尸,把自己變成你的共犯,跟你共同進退。”</br> “去,你要殺人了。”容姝好氣又好笑的拍了一下他的手背,心里卻泛起了一圈圈漣漪,溫暖感動。</br> 一個男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即便這樣的話只是說說,哄她,但也已經足夠讓她感動了。</br> 傅景庭捧著容姝的臉,“殺人只是我的一個比喻,畢竟你也不可能真的殺人,但是我這番話所表達的態度,卻是真的,你相信我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