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容姝的問話,佟秘書把手從門把上放了下來,“我去了醫院,不過中途離開了。”</br> “中途離開了?”容姝皺眉,“什么意思啊,你手術沒做?”</br> “嗯。”佟秘書微微點頭。</br> “為什么啊?”容姝更加驚訝了,“難道說,你在進手術室前,突然后悔了?”</br>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br> 很多女人選擇放棄孩子,都是一時沖動,真要放棄的那一刻,臨時反悔的可太多了。</br> 所以佟秘書會突然反悔,倒也說得過去。</br> 然而佟秘書卻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沒有后悔,只是......我不能在今天手術。”</br> “怎么說?”容姝困惑不已,走過去將佟秘書拉到沙發跟前,讓她坐下。</br> 畢竟是個孕婦,站久了腰酸背痛的。</br> 佟秘書也很感激的對容姝笑了一下,這才回答她的問題,“我今天去醫院準備手術,不過在手術之前,我遇到陸夫人了。”</br> “伯母?”容姝愣了一下。</br> 佟秘書咬唇,“嗯。”</br> “伯母怎么了?”容姝頓時著急了起來,“是不是病了?”</br> 但這不可能吧。</br> 昨晚伯母還是好好的呢!</br> 果然,佟秘書搖了下頭,“沒有,陸夫人沒生病,她只是去做常規體檢的。”</br> “原來是這樣。”聽到這話,容姝心里頓時大松口氣。</br> 沒病就好。</br> 剛剛真是擔心死她了。</br> 拍了拍胸脯,容姝心里的著急放松下來,看著佟秘書又問,“所以,你跟伯母在醫院見到后就突然中斷手術離開,就是害怕伯母知道你懷孕?”</br> 佟秘書看著她,微微點頭,“是,董事長您也知道,我跟陸總是大學同學,畢業后,我又在陸總身邊當秘書,一當就是好幾年,對于我,陸夫人是認識的,以前陸夫人去陸總公司探班,也會給我帶一些親手做的點心什么的,所以久而久之,我跟陸夫人之間也變得非常熟悉了,甚至有時候陸總不在,都是我陪陸夫人逛街吃飯,可以說,陸夫人已經把我當成了她的朋友,她如果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手術,肯定會好奇我懷的是誰的孩子,哪怕我撒謊不跟她說實話,她回去后也跟將我懷孕的事當做八卦講給陸總聽,到時候,陸總一樣會知道,我懷孕了,孩子是他的。”</br> 容姝擰著眉心頷首,“確實有可能,畢竟你過去是阿起的秘書,伯母知道你懷孕后,肯定會跟阿起提起。”</br> “所以,我跟陸夫人分開后,就立馬跟醫院那邊暫時延后了手術的日期。”佟秘書嘆了口氣,苦澀的說。</br> 容姝看著她,“伯母沒有懷疑你懷孕吧?”</br> 佟秘書擺手,“沒有,陸夫人的確問起過我到底生了什么病,我只告訴她,我頸椎有些毛病,也好在我們這些常年坐辦公室的人,的確頸椎或多或少都有些小毛病,所以陸夫人也沒懷疑,就相信了我,還叮囑我買些按摩器,給自己按一按脖子呢。”</br> “伯母是個很好的人。”容姝微笑。</br> 佟秘書也擠了擠嘴角笑了一聲,“是啊,陸夫人人很好。”</br> 能當陸夫人的兒媳,估計會很幸福吧。</br> 陸夫人為人和善,絕對不是那種會磋磨兒媳婦的惡婆婆。</br> 相反,還會跟兒媳婦處成親母女呢。</br> 可惜,她沒有那個緣分跟陸夫人成為婆媳。</br> 看出了佟秘書情緒有些低落,容姝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好了,別多想,今天也是沒想到會見到伯母,手術沒做成就沒做成吧,你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下次再去做也可以。”</br> “嗯。”佟秘書看著容姝,又擠出了一抹笑來。</br> 容姝把手收回來,“不過既然手術沒做,你不回去休息,怎么跑來上班了?”</br> “我回家也無事可做,還挺無聊,所以就干脆來公司,看看大家,不過董事長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會小心自己的身體的。”佟秘書回著。</br> 她都這么說了,容姝還能說什么,只笑著點點頭,“那就好,對了,你進來有什么事嗎?”</br> 容姝問起了正事。</br> 剛剛佟秘書敲門進來的時候,手里也沒拿什么文件。</br> 估計不是為了公事。</br> 果不其然,佟秘書聽到容姝這么問,無奈的嘆了口氣,“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秘書辦里那些姐妹,把我推出來的。”</br> “什么意思?”容姝來了興趣。</br> 佟秘書聳肩一笑,“還不是因為大家都知道傅總送了董事長您很多禮物,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禮物,讓董事長您一改低調,高調的帶來公司,這不,她們不好意思過來問您,就把我推出來了,說實話我跟您關系最好,我來問的話,您肯定不會不告訴我,沒辦法,我就只能過來了,董事長,您應該不會讓我空著眼睛回去,無法跟姐妹們交代吧。”</br> 她一掃提起懷孕時的落寞和苦澀,笑嘻嘻的望著容姝說。</br> 容姝看她心情好了不少,心里也感到頗為欣慰。</br> 雖然佟秘書說自己如今這樣,不是她的錯。</br> 但她始終覺得,也還是有她的一份因果在里面。</br> 所以,她一直都對佟秘書感到一絲愧疚。</br> 看到佟秘書變得開心起來,她也才不會一直覺得心里沉甸甸的。</br> “當然不會,你們想知道,那我就給你們看看,畢竟喜悅,是要分享的嘛。”容姝笑著道。</br> 說完后,她指了指面前的茶幾,“喏,都在這里了,幫我一起拆吧。”</br> “這不好吧。”佟秘書連忙搖頭擺手,“這是傅總送給您的,我怎么好幫您拆。”</br> “沒關系,禮物而已,你就當我兩只手拆不過來吧。”容姝笑笑,不在意的道。</br> 佟秘書嘴角抽了抽,“董事長,你這話好凡爾賽啊,如果可以,我也想有拆不過來的禮物。”</br> “會的。”容姝看著她,“我們佟秘書這么好,肯定會有那么一天的。”</br> “那就謝謝董事長吉言了。”佟秘書重新恢復了笑意。</br> 容姝沒再說什么,只是把一個禮盒推過去,讓她幫忙。</br> 佟秘書也不扭捏,開始幫忙拆禮物。</br> 雖然禮物不是她的,但是這種拆禮物的快樂,她還是能夠感覺到的。</br> 尤其是拆開盒子后,看到禮物的真面目,那一刻的滿足感,簡直無話用語言來表達。</br> 很快,幾個禮盒都被兩人拆完了。</br> 看著盒子里面的各種奢侈品,容姝還好,沒什么太大的反應,畢竟她早就知道是什么了。</br> 當然,雖然面上沒有什么反應,但心里還是開心的。</br> 畢竟這是傅景庭送的。</br> 至于佟秘書,那自然是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br> 直到好一會兒后,佟秘書才緩過來,指著茶幾上這些禮物,吞了吞口水說道:“董事長,傅總也太會討女人歡心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