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完電話的唐友貴,瞇縫著眼陷入了沉思:陳野這小子真他媽走了狗屎運,竟有個省組織部的狗屁同學,自己他媽的活了半輩子也沒能與省組織部掛上個一星半點的關系。看那女的著急的樣,二人關系還真不一般。若真是把陳野弄到馬尾鄉醫院,陳野這輩子再爬起來可就難了,自己的仕途恐怕也到頭了。可若是弄到縣醫院,縣委那個發話的領導還不吃了自己。
難!難!難!唐友貴頓時處在了兩難的境地,整整一個上午愣是沒有踏出辦公室一步,寧可讓尿脹破膀胱,也要想出個兩全的法子。
有了,唐友貴突然腦門一亮:不如讓陳野到馬尾鄉政府黨政辦上班,讓他轉成行政干部,端個鐵飯碗,總比那個發不出工資的鄉醫院強很多,這對姜婉瑜是最好的交待。二來這馬尾鄉窮鄉僻壤,又符合縣領導到最艱苦的地方鍛煉的總要求啊。
就這樣,在唐友貴的一念之間,陳野轉眼進了馬尾鄉政府。盡管改了行,盡管是最窮最遠的鄉政府,但它畢竟是國家的一級政府,總比那個鄉醫院強多了。
命運在這里拐了個彎,盡管陳野心中還是不舍自己曾為之努力拼搏的醫學專業,但就自己眼前的境況來說,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陳野和爺爺對唐友貴還是表達了深深的謝意。唐友貴后來才知道,就是自己這個小小的舉手之勞的善行,卻讓后來的自己有了更大的發展。當然,這是后話。
明天就要到馬尾鄉政府報到了,陳野突然有個念頭,說什么今天也要見到任秋雨,畢竟兩人從那晚不歡而散后,就再也沒有見過面,盡管他用村支書的座機打過幾次電話,但都被秋雨的媽媽王玉華無情的掛掉了。
陳野這次早早的來了縣城,用公用電話打了秋雨家的座機,然而每次都是無人接聽,陳野感到無比失落。當第十次拔通的時候,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哪位?您找誰?”秋雨的聲音從線那頭傳了過來。
“小雨,我是阿野,我在紅星賓館01,別告訴你爸媽,快過來。”陳野盡管很興奮,但還是壓低了聲音,他知道如果被王玉華夫婦知曉自己會是怎樣的后果。
任秋雨一臉的興奮,等了這么久終于有了陳野的消息,這兩個月來她簡直可以說是度日如年。父母不待見陳野暫且不說,就連工作的事,她本來想分到縣醫院,但爸爸卻把她安排到了衛生局,這讓任秋雨好大的不痛快,她其實不明白,任光明對女兒的前途有更多的考慮。
紅星賓館里,陳野買好了飯菜,他要和心愛的女人一起慶祝自己來之不易的工作。
半小時后,房門開了,靚麗的任秋雨突然站在了自己面前。六十個日日夜夜的思念,如開壩的洪水傾瀉而下。他們緊緊地擁抱,長長的接吻。
他們的呼吸漸漸地急促起來,敲醉了彼此的心。
那晚,陳野沒有做成柳下惠,任秋雨也沒成了貞潔烈女,他們終于合成了一體。
那一天,秋雨才知道陳野受盡的磨難。縣醫院去不了,還差點進了最差的鄉醫院。
任秋雨抱著陳野淚流不止,這樣的磨難,讓驕傲的陳野如何承受啊。
他們并不知道的是,這一切的結果都是秋雨媽媽王玉華所為。
在老家時,陳野曾當著爺爺的面數次提起任光明,可是爺爺只說認識,那閃躲的眼神夾雜著太多的無奈和心酸。他們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故事呢?陳野始終想不明白。
第二天,陳野便早早的搭上了去馬尾鄉政府的客車。
馬尾鄉位于沐川縣東南,東西長,南北短,從空中俯瞰,真就像條馬尾一樣,拖在沐川縣的邊緣處。人口萬余人,5個行政村。是沐川最窮最偏僻的鄉鎮,也是全縣最惹人煩的亂窩子。因境內山連山,古時道路崎嶇不平,適合馬匹運輸貨物,才有了“馬尾”一名。八十年代,循著改革開放的春風,縣政府籌巨資修建了貫通馬尾鄉南北的大動脈——一條鄉村土工路。
客車在晃蕩了二個多小時之后,終于到達了馬尾鄉政府。
政府的門口是破舊的大門,一眼看去,倒像是enge時期的產物。門口無人把守,任何人均進出自由,方便了百姓上訪,也利于了小偷的光顧。那個年代,辦公室沒有電腦,就幾把椅子,幾張桌子,光顧了幾次小偷也就不來了。用小偷的話說:政府真他媽的窮,連個下手的地都沒有,空架子!
這是后來陳野上班后最初的感受。
黨政辦公室在鄉政府辦公樓的一樓,黨政辦三個字高懸門前。里面就只有一位接電話的女孩,二十歲出頭,和陳野差不多大年紀。
女孩白白的皮膚,修長的身材,胸部發育的格外好,波濤起伏,讓人思緒萬千。但她的眼神卻充滿嫵媚,賽過潘金蓮的眼,讓人不敢多看。
她叫馬明艷,也是剛剛分來的學生,據說是榆州農學院畜牧中專畢業。剛來不久,業務熟練,干活麻利,深得領導的喜歡。更主要的是黨政辦主任黃偉忠對其關懷備至,年輕干部要長期培養啊,黃偉忠對此無比推崇。
看見陳野走進了辦公室,馬明艷杏眼一睜,立馬有了精神:小伙子太帥了,高大威猛,要是有此人做老公,那該有多好。
“同志,你找誰?”
“你好,領導,我叫陳野,是今年剛分配的大學生,前來報到!”陳野的臉紅了,馬明艷那雙媚眼讓他不敢直視。
“陳野啊,我叫馬明艷,也是剛分的,比你早兩天,叫姐好了。我可不是領導,咱們辦公室最高領導是黃偉忠主任,走,我領你去見他。”
馬明艷一把抓過了陳野的手,往黃偉忠的辦公室走去。雖然只短短幾秒,但陳野身上卻如同過了電流,酥麻了全身,那大大的胸器有意無意的蹭著陳野的手臂,陳野立馬有了反應。這場面讓陳野尷尬的不行,臉紅的如剛出地的紅蘿卜,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馬明艷的確是故意的,她要測試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大的魅力。她贏了,連這么帥氣的男人都會這樣,別人還在話下嗎?
她會心的笑了。
“你就是陳野?”黃偉忠用他那鼠眼端了又端,就差用放大鏡在陳野臉上掃描了。這小伙子看著挺不錯啊,一表人才的,馬尾鄉政府史上第一個本科生啊,年紀輕輕怎么就和縣委任部長結了梁子呢?陳野還未到,黃偉忠就接到了鄉黨委書記高玉林的電話,讓其“好好照顧”。老板的屁還沒放,黃偉忠就能嗅出味了。老板的指示就是馬尾鄉最高命令,他只能執行的到邊到沿。
黃偉忠心說:陳野啊,可別怪老子心狠,誰叫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呢。就算學歷再高,你也得靠邊站!
“陳野啊,黨政辦是服務部門,把領導服務好了,我們就算完成任務了。這樣吧,辦公室有馬明艷接打電話,那你就負責整個大樓的清掃工作吧,記住一定要把領導辦公室打掃的窗明幾亮。好了,下去吧!”
陳野應了聲,轉身而去。黃偉忠冷笑數聲:大學生昨了?不是一樣在老子手下干活嗎!整不死,也要讓你脫層皮。
黃偉忠除了整人之外,喜歡漂亮的女人是他最大的愛好。據說是鄉里能讓他看上的小媳婦大閨女,無一漏網,鄉政府的女干部更受其害,人稱外號“黃大炮”,實至名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