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章,馬上還有一章。】
榜樣的代價,就是一頓好揍。
幸好是在家門口,天佑不想驚動我家里人,而我的態度也足夠良好,不躲不擋不辯解,沒再給她‘得便宜賣乖的下賤男人’感覺,所以她下手還算節制至少沒打花我的臉。
等她停手,我才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土,問她:“氣出了嗎?”
天佑紅著眼紅著臉,咬牙切齒的反問道:“我是清清白白的黃花大閨女,被你看光了身子,以后還能嫁人嗎?還有臉活嗎?這口氣你覺得是三拳兩腳就能出去的嗎?”
三拳兩腳出不了這口氣是正常的,但為此就嫁不出未免太夸張了,尋死覓活的就更矯情了,現在的孩子高中畢業還是處男處女的,都覺得羞恥,你這思想得有多傳統守舊啊?何況我也沒將你怎么樣啊,是故意看你還是關心則亂上了人家的當,你心里明鏡似的可這些話不能說,不然就是‘得便宜賣乖’。
我揉著鼻子,安慰道:“生氣是對的,女孩子嘛,應該氣,但真不至于嫁不出去,首先這是個意外,是不可抗力,再者,咱倆以后是什么關系?兄妹,不能算外人”
“放屁!”天佑又羞又惱,再次亮出架勢,“你妹妹天天光身子讓你看嗎?!”
擱以前我肯定急眼了,這不是侮辱我妹妹嗎?可現在還真覺得有點心虛,倒不是楚緣在這方面臉皮太厚,而是被天佑這一質問,我才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看楚緣,心里已經沒了那種偷偷摸摸的罪惡感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家人之間,不會那么在意小節”
“家人”天佑身子一顫,眼中有一瞬失神,“我和你是家人?”
“你與許恒是不是家人?”
“是!”天佑的回答堅決干脆。
“那你和我就是家人,他以前是怎么照顧你的,我以后就會怎么照顧你,同樣的,你是怎么對他的,以后也應該怎樣對我。”后面一句話有點耍賴,我想著,你總不會也經常跟許恒玩橫的吧?
我不否認我卑鄙,瞄準了親情這塊軟肋,因為我知道天佑一定會將我剛才的話轉告給許恒,從而成為我穩住他的籌碼與保證,但我也只是動機不純罷了,與我信守承諾是兩碼事,因此也談不上撒謊。
“你也看過你妹妹裸+體?”
她若問我昨天或者最近看過沒有,我未必好意思實話實說,現在則可坦蕩回答:“看過,當哥哥的有幾個沒看見過妹妹裸+體的。”小時候我還給她洗過澡呢。
“她不生氣?”
“我是她哥哥嘛。”我一臉幸福溫馨,心里卻想,楚緣聽我這么說,未必會覺得高興。
“哦”天佑低頭,好像意識到自己剛剛犯了什么大錯似的,“我那個沒打疼你吧?”
“沒,”我趕緊繃直了快要散掉的骨頭架子,誠惶誠恐,“謝謝你手下留情。”
“不我”天佑以為我說的是反話,搖頭擺手,很慌亂,見我一頭霧水,她才稍稍冷靜,小聲說道:“我沒上過學,很小就從家里逃了出來,跟著一群不入流的人騙錢、搶劫,我不識幾個字,是是非非懂的不多,只知道如果沒有遇見我哥,我活不到今天,跟著那些人混,我最后不是被打死,就是餓死街頭,因為我總是最笨的那個我知道我不聰明,不懂事,所以我什么都聽我哥的,他說什么,我就做什么,他怎么教,我就怎么學,但他不愛說話,也不愿意教我道理,他說大道理誰都會講,可好人可以給壞人當老師,卻絕不能讓一個壞人給好人當老師我拼命打工賺錢,就為了給他買好酒好菜,因為他經常一個人發呆,只有喝好喝醉時,才會跟我講一些他過去的事情,尤其是他妹妹,每次都是笑著開始說,可說著說著就哭了,很傷心,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就罵他妹妹太心狠,丟下他和他媽媽,窩窩囊囊的走了,沒出息,結果惹我哥大發雷霆,他從沒對我發過那么大火,對我又打又罵,說他妹妹不是心狠,是貞烈,是干凈,所以我就一直覺得,對女孩子而言,清白和命是一樣重要的”
我聽她講著這些,心情漸漸沉重,原來天佑這么在意身子被我看到,竟是如此緣由,亦不禁感嘆,這丫頭真的沒有什么主見,連價值觀都是順從別人的。
天佑不懂我搖頭嘆氣的意義,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家人之間應該是怎樣相處的”
“不用道歉,我沒怪你,”我笑道:“事實上我妹走光被我看到,也不是一點都不在意,罵兩句或者暴打我一頓,也是常有的,你不知道家人之間該怎么相處,沒關系,以后有的是時間,想學不會都難。”
天佑憧憬,也懷疑警惕,“你是為了騙我哥自首才這么說的吧?不然無親無故的,攤上我這個累贅,你圖什么?”
因為男人的承諾?因為對他的同情?因為和他一樣仇視現實的無情與虛偽?大道理我說了,天佑也不懂,反不如那些不算理由的理由她更容易接受,“許恒與你無親無故,還不是將你拉扯大了?他圖什么?”
“他不圖什么,”天佑道:“我哥是好人!”
“那我就是圣人,”我一點不客氣,道:“你回去問問你哥敢在我面前自稱一句好人嗎?”
天佑再狂,也沒底氣反駁我這一點,表情黯然,終于說了實話,“我哥收留我,是因為我像他妹妹。”
“你沒發現你長得也很像我妹妹嗎?”
“我不是說長的像,那時候他剛剛失去妹妹,看見我這個又蠢又笨的小要飯的”
我不讓她說完,道:“因為失去親人才知道生命可貴,可見他這個好人境界高的實在有限,和我不在一個層次。”
“你”
“我怎樣?”
“你不怎樣!”天佑嗤了一聲,道:“我就是看不出你到底哪一點像個好人,竟然也有一群女人像蒼蠅似的成天圍著你轉。”
“別人都當我是塊寶,只有你看我像坨屎,你說誰是蒼蠅?”見天佑又要動手施暴,我才不緊不慢的補充道:“那些女人沒眼光,你哥也沒眼光嗎?難不成他是為了害你,才拜托我照顧你的?”
天佑對許恒的信任是百分之百的,如何再反駁我?吭哧了半天,轉移了話題,“你說我長得和你妹妹長的很像,哪里像?眼睛鼻子嘴唇眉毛還是臉型?我覺得都不像啊”
楚緣漂亮的像個瓷娃娃,靦腆文弱,天佑則是英氣俊俏,帶著一股子野性,兩人從長相到性格都是兩種類型,當然不像,“我說的不是長相。”
“那是哪里像?”
我朝她胸口一指,“這里,平時看不出有料,脫了衣服,原來也挺翹。”
“你給我去死!”天佑照我小腹就是一拳,然后滿臉通紅的跑回了家。
我揉著肚子,不以為意的笑著,自討苦吃不是犯賤,一是為了幫天佑講話題岔開的更遠點,二來嘛,一些在容忍范圍以內的低俗玩笑,其實有益于拉近關系,這對天佑,對許恒,對我,都是有好處的,也是有必然性的。
我整了整衣服,亦開門進屋。
楚緣和妖精昨晚向虎姐開火,嚇得我心驚肉跳,更是將虎姐臊的無地自容,我以為這一幕今早必然會重演,冬小夜惱羞成怒大發虎威都不是沒有可能,卻驚然發現,家里的氣氛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