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正說著話,忽然門鈴響起,朱丹晨一怔,便見冬小夜皺眉問道:“你那傻貨回來了?”
虎姐這張毒辣的嘴啊,當著朱丹晨也不給人家老公留面子
朱丹晨卻不以為然,道:“不應該吧,他去上海了,說是那邊有個大導演腦袋可能被驢踢了,居然看上他了,想邀他寫劇本,昨天下午接的電話,晚上興沖沖的走的,今天中午就飛回來了?難道他專門趕過去是陪人家吃早點的啊?”
“那是誰飯點子來敲門啊?要債的?”虎姐一句話,把朱丹晨的臉給燒的通紅。
“滾,我現在就一個債主,坐在你旁邊!”
“我?”哥們一愣,旋即恍悟,朱丹晨為了自己那個半慈善性質的民營子弟小學,親戚朋友借了個遍,欠了一屁股的債,直到我將從張明杰那敲來的竹杠送給她,她才還掉了那些債務,所以,她說現在我是她唯一的債主。
從虎姐和朱丹晨的對話也不難猜到,被債主堵上門這種事情,在以前是經常發生的
“我去開門。”
“我去吧,”冬小夜起身道:“你借的錢多了去了,保不齊就有一兩份忘了還的,萬一是個債主,還不是得我去打發嗎?”
聽這意思,敢情以前被債主堵上門,朱丹晨都是求冬小夜來當救兵怪不得冬小夜是小學的名譽校長呢,這姐兒倆,不會是賴賬賴出來的交情吧?!
“不可能,我肯定都還了雖然是用南子的錢還的,但姐姐我可不是賴賬的人!南子你放心,你的錢將來我也會還的。”朱丹晨見我表情有異,就知道我琢磨啥呢,趕緊強調自己并不像冬小夜說的那么過分。
“還什么還?”沒等哥們大方大方,虎姐先做主了,“他給你那些錢都是白來的,空手套白狼,懂嗎?你看他好像挺無私的,其實她便宜撈的比你多,你不多跟他要點都虧,還還他?”
虎姐這話只有我聽得懂,意思是我裝濫好人,不圖回報,干干脆脆把敲詐張明杰的錢捐給了朱丹晨,在一定程度上感動了她,讓她情不自禁的跳進了我這個火坑,我搭的是張明杰的錢,她卻把自己都搭給我了
朱丹晨笑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就算我真是條貪心的蛇,現在也被大象撐死了,風暢集團給咱們的小學捐了多少錢你知道嗎?一千萬啊,還幫咱們疏通了所有相關的部門,咱們那學校以前有什么?除去那幾排小平房,就是一片空地,土地,一下雨,除了那條紅磚鋪的小路能走人,學校就是一泥坑,水塘!現在呢?待會我把圖紙拿給你看看,用不了多久,嶄新的校舍、教學樓,操場、籃球場,還有水泥路面,就都有了,比很多正規小學還漂亮,教室多了,咱們可以招收更多適齡卻沒條件上學的孩子了,這是我爸一生的夢想啊,我本以為我這輩子都無法幫他實現,甚至已經守不住他留下來的這點心血了,結果,你把南子帶來了,就好像天上掉下一大餡餅,砸的我直到現在都以為自己在做夢,那些在工地上忙碌的工人和機器,都是我夢里的場景那一千萬,風暢集團捐到哪里不是捐,為什么要捐給咱們啊?而且人家還說了,這筆錢只是用來改善學校硬件設施的,慈善在于長久堅持,以后每年都會捐一筆錢,用于學校維護、置辦書本和改善學生伙食,我還跟南子要?要什么?把你賣給他我都替他虧得慌,我不傻,還看不出來嗎?風暢給他好處他不要,才變相的把錢捐給咱們的,風暢那個漂亮的墨總經理,就差跟我直說了。”
墨菲那丫頭,果然一早就看穿了墨亦之的伎倆,知道他捐款給朱丹晨的學校,目的是把我留在風暢去幫他爭取三小姐的合同,所以故意向朱丹晨泄露了好一點,目的是夸大我的形象,甚至將我神化
冬小夜又羞又氣,“朱丹晨,你說的那是什么話?你還是我姐不是?老娘我無價之寶,你舍得賣嗎?”
“還無價之寶呢,你今年都多大了?再過兩年別說賣了,我送都未必有人要,”朱丹晨玩味的看著我倆,語氣曖昧的調侃道:“再說了,我舍不舍得有用嗎?女大什么來著?不中留啊”
盡管冬小夜從來沒有跟朱丹晨承認過她喜歡我的事實,但朱丹晨還是認定了我們倆是郎有情妾有意,她不拿我當外人,并不是因為我捐錢給她的學校,而是認定了我不遺余力的幫忙,是源于冬小夜
我們這邊聊得歡,門梁按的也歡,被朱丹晨調戲的沒脾氣的虎姐氣呼呼的拉開門,‘咦’了一聲,顯然是敲門的人讓她感到驚訝,然后便聽她沒好氣道:“怎么是你?干嘛?找誰?”
虎姐態度惡劣,讓朱丹晨忍不住蹙起了眉頭,但沒等她說話,便聽門外響起一個讓人眉頭忍不住蹙的更緊的聲音,低三下四的笑道:“冬警官啊,我找您,我就是找您”
竟然是小區門口肯德基餐廳外面收停車費的眼耳嘴大媽!
“找我?”冬小夜老大不爽,“什么事?我記得我好像給你錢了,不欠你停車費啊。”
眼耳嘴大媽諂笑道:“給了,給了,您男朋友給的,我記得清楚著呢。”
就算沒給停車費,大媽也沒膽子追著冬小夜要吧?那她追到朱丹晨家里來找冬小夜,又是為了什么?我將苦兒抱起來,起身,然后將苦兒放在椅子上,想要去看個究竟,不想小丫頭拉著我的衣角,追著我一起出來了。
眼耳嘴大媽對我點了點頭,接著一臉為難的對冬小夜道:“是這么回事,有個來肯德基吃東西的人,把車停在您那輛車后邊了,現在他吃完東西要走,但前面停了一輛車把他的車給擋住了,他開不出去,您看,您能不能挪一下您的車,讓他從后面倒出來啊?”
“我就納悶了,我按著位置停的車,怎么可能擋的他出不去?”
“您沒擋,是前面的車主太缺德了,把車橫在過道上擋住了人家”
“那你是干什么吃的?為什么不讓他按車位停車?”冬小夜寒著臉,道:“不會是沒有車位了,可你又圖那幾塊錢停車費,所以”
“沒有,哪能啊”眼耳嘴大媽在冬小夜的怒視下心虛的很,弱弱的坦白道:“這會兒正是飯點兒,車位是緊張,那小伙子硬要停,我死活不讓,可他說進去買個漢堡就出來,我看小伙子一臉憨厚相,挺實在的,這心一軟,就讓他把車停那兒了,我哪想到那孩子這么不地道啊,一下車就沒影了,等他老半天他也沒回來,幸好后邊那輛車是您的,我這不就厚著臉皮過來求您來了嗎,您就幫個忙,挪一下,讓人家把車倒出來,行嗎?”
我要是沒記錯,我們離開停車場時,與眼耳嘴大媽發生爭執的,正是停在我們后面,現在出不來的那輛車,眼耳嘴大媽因為一兩塊錢的小便宜和人家吵鬧了一通,現在人家要走,車子被堵在里面出不來,沒理由不跟她急眼,怪不得她跑來求冬小夜幫忙呢,嘴巴再厲害,真沒理的時候,她也沒脾氣
“你的心也會軟?”冬小夜比我更了解這大媽的不可救藥,諷刺道:“那小子是不地道,可要是不多給你點停車費,你也不可能讓他停吧?說,你收了他多少停車費?”
“沒收”見虎姐作勢要關門,大媽訕笑道:“沒多收,就兩塊”
虎姐關門,大媽忙頂住門板,急道:“真的,就多收了兩塊,一共收了他四塊錢!”
我對這大媽是徹底無語了看來,一個人若是無法得到他人的尊重,果然應該在自己身上尋找原因。
“就為了多收兩塊錢,你讓人胡亂停車,擋住別的客人出不來?該,自作自受,讓你貪那點小便宜。”
“別啊,冬警官,與人方便自己方便,我是自作自受,可人家現在有急事,走不了,多著急啊?你心腸好,不可能不幫忙的,是不是?”
冬小夜是不可能不幫忙,好歹她也是個警察啊,一肚子牢騷,純屬是膩味眼耳嘴大媽,飯吃一半去給她擦屁股,換了誰心里都惡心,“與人方便?誰方便了?我按著位置停車,還給了你停車費,現在卻被你拉著給別人挪地方去,人家方便了,你方便了,我呢?!我給你停車費,是為了讓你給我添麻煩嗎?!”
“要不我把停車費退給您?”
“我我要不是看你比我大,勉強算個長輩,我非抽你不可!”冬小夜被大媽氣的火冒三丈,“我氣的是那兩塊錢停車費嗎?”
眼耳嘴大媽怕說多錯多,干脆閉嘴不敢再吱聲,可瞎子都看得出來,她是真的不知道冬小夜在氣什么,雖然一臉的敬畏,但那眼神分明在說:兩塊錢你至于嗎
真是,‘兩塊錢你至于嗎’,大媽要是搞不明白這個道理,估計這輩子是別指望招人待見了,甚至,得不到一個人應該得到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