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現在老子生氣了,吃再多的烤肉也不管用了。你們兩個各自往肚子上捅上一刀,我就考慮放過他。”李大風想的倒是好,如果對方真的能捅上自己一刀的話,就失去了戰斗力。沒有戰斗力的兩個人,根本就擋不住自己帶走朱海春。
可兩個鏢師哪有那么好騙的,他們連想也沒想,齊聲說道:“不可能。”
一位鏢師指著李大風的鼻子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你手上的人是誰嗎?他是云海鏢局二當家的大公子,你敢惹云海鏢局,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鏢師想以云海鏢局的名號嚇退李大風,哪知道對方是個“愣頭青”,根本不知道云海鏢局是什么。
李大風操著一口外鎮的口音,破聲罵道:“我管你是什么云海鏢局,還是羊鞭鏢局,你們讓老子不爽,老子也讓你們不爽。你們不捅自己也行,給我滾開,別讓我看著難受。”
眼瞧著眼前這個死胖子越來越激動,兩個鏢師意識到己方在強硬下去,沒準讓對方惱羞成怒再傷了公子。他們沒有再反駁什么,兩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李大風。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李大風早就死了幾百次了。
朱海春聽言,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思忖了片刻之后,他突然對兩個鏢師說道:“老洪,老兆,你們先走。我陪這個兄弟吃烤肉談談天。”
朱海春當然沒那個閑情逸致和一個殺死自己兄弟,威脅自己的“愣頭青”喝酒吃肉。他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兩個鏢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依然無動于衷。
“聽命令,給我走。”朱海春發怒了。鏢師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才極不情愿地扶著那個斷腕的鏢師轉身離開。
等三個鏢師都走遠了,朱海春這才怯怯道:“這位大哥,剛才的冒犯,還請原諒。這樣吧,我賠錢,不管你讓我賠多少錢,我都接受。”
聞著香噴噴的烤肉,李大風的口水都下來了。他告訴自己說,既然人都走了,打手也走了,那吃個烤肉應該沒什么問題吧。想著想著,他肚子里的饞蟲便已經控制了他的雙腳。他不由自主地劫持者朱海春往攤邊靠去,一邊走還一邊砸著嘴巴:“好香的味道啊,吃起來應該不錯不錯。”
經常吃烤肉的人都知道,羊腰子是最難烤的。從一開始這幾盤腰子便一直沒離開鐵架子,此時的腰子正好剛剛被烤熟。李大風騰出一個手去,用旁邊吃東西的筷子加起一片羊腰子。
聞著噴香入鼻的烤羊腰,李大風迫不及待地把腰子湊到嘴邊。正要張口,突然朱海春身形一擺,抓住橫在自己脖子上的短刀刀身往外一推。李大風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覺得自己身體一輕,兩百多斤的身體橫著砸向燒烤攤。
朱海春的這一記過肩摔用了十成的力氣,李大風碰的和燒烤架來了個親密接觸。
“碰”,燒烤架里面的炭火撒了一地,落在白雪上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響。李大風橫著滾了數下,索性鐵架里的炭火并不算多,他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身體并不大礙。
當然,他的情況相當不樂觀。不但烤串丟了,朱海春丟了,就連手上的刀也丟了。
李大風也確實大意了,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兩位鏢師的身上,完全忽略了其實自己手上的這個人,才是真的危險的存在。他的得意忘形,把自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他現在知道了,朱海春哪里有那么好抓的。
朱海春撿起那把短刀,一個箭步竄到李大風的面前,不由分說把他壓倒在地。同時,那把鋒利的短刀也架在后者的脖子上。
“真是風水輪流轉,現在輪到我了吧。”朱海春獰笑著,左腳死死地踩在他的腰上。
這時,向前離開的那兩個鏢師又回來了,同來的,還有十幾個打手。這些人都是聽到朱海春遭遇不測之后,才急匆匆趕過來的。朱府離這里太近了,就算朱海春沒有擒住李大風,后者要帶著一個人,也很難離開這里。
李大風看著越聚越多的人,心里慌了。他心里懊悔,懊悔自己不聽凡哥的話,執意要對朱海春下手。現在,落到了這個田地,他或許只有一死才能彌補自己的錯誤了。
“你不是喜歡吃烤肉串嗎,我今天就讓你吃個夠。來人,把所有的肉串都沾上糞水,全都灌給他吃。吃完了東西,把他大卸八塊,剁碎了喂狗。”朱海春鼓著腮幫子,惡狠狠地說道。
那名叫老洪的鏢師嘿笑一聲:“得咧。”答完,連忙招呼人去尋找糞水。
李大風殺一人傷一人,讓朱海春一點胃口都沒有了。再交代完事情之后,厭惡的離開了。
冰天雪地里,最后留下了李大風和包括老洪在內的四個人。糞水很快找來了,是最臭最容易找的——人糞。
烤肉沾上糞水,完全沒有一點香味了。李大風聞著越來越近的烤串,胃里一陣翻滾,他想吐,想把昨天吃的飯都吐出來。
“你們這幫孫子,放開我。要殺就殺,不要費這勁了。你姥姥的......”李大風一邊掙扎著,一邊嘶喊著。
他的力氣非常大,可還是被四個人摁得死死的。眼看著肉串就要被塞李大風的嘴巴里,一陣馬嘶聲突然傳了過來。
“洪大哥,小心。”一個打手奮力把那名叫老洪的鏢師推開。就在眾人彈跳的那一剎那,一匹健壯的白馬從他們的身上越了過去。還沒等他們明白怎么回事,白馬又被勒住,調轉頭飛馳而來。
“李兄,抓住我的手。”李大風愣神之際,一個聲音突然從馬背上傳了過來。李大風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便下意識得伸出了手。馬背上那人看起來柔弱消瘦,但力氣極大。兩百斤的大胖子,平常人連抱都很難抱住,他竟然用一只手便把李大風拎了起來。
得得得......白馬飛馳而去,片刻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啊~~,人跑了,快去報告大公子。”人叢中,這才有人反應過來。那名叫老洪的鏢師眼看著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救走,氣的直跺腳:“死肥豬,有種你別跑,老子要把你大卸八塊。”
不管他們罵什么,李大風都聽不到了。就算聽得到,他也不會再去計較了。
從虎口脫險的李大風馬上就虛脫了,他的冷汗一個勁的往外流,怎么擦都擦不干。
“這位兄弟,你是凡哥派來的么?”李大風好像記起什么事,突然問道。
這時候,白馬已經完全甩脫了朱府打手們的追蹤。馬上之人吁住了了馬,摘下了自己的黑色面罩。“是我。”
來人,李大風當然認識,正是墨非凡。看到了老大,李大風的眼眶頓時就濕潤了。他像個孩子啜泣道:“凡哥,你可來了。你要是再不來,我被人大卸八塊了,剁碎了喂狗了。”
聽著兄弟委屈的話,墨非凡本來一肚子的氣也消了。他拍了拍李大風的肩膀:“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怪你,安全回來就行。”
“恩恩,謝謝凡哥。”李大風感激地說道。一個能夠容忍手下偶爾犯的錯誤,能夠為了兄弟的安危豁出命去的老大,才是合格的老大。這樣的老大,也值得手下兄弟為他死心塌地地賣命。至此以后,李大風心甘情愿地跟在墨非凡的身邊流血流汗,毫無怨言,為后者的宏圖大業立下了汗馬功勞。當然,這是后話,暫不作敘。
綁架朱海春失敗,李大風已經做好了被侯小白嘲弄一番的準備。他別的要求沒有,就是祈求墨非凡不要把朱海春喂他吃大糞的事情說出去。要是這事被侯小白知道,自己肯定會被那個白猴子奚落好幾年。
墨非凡微微一笑,答應了。
回到酒館之后,侯小白不免要說李大風幾句。不過,他可沒有奚落他的話,言語中盡是責備。
原來,李大風不打招呼離開,墨非凡還以為他一個人去綁架朱龍去了。朱龍自己本身也是高手,而且他身邊有六位特別厲害的保鏢。生怕他吃虧的墨非凡當即派出所有的兄弟,心如火焚地穿梭在朱龍可能出現的大街小巷內。四十個人連晚飯都沒吃,整整尋找了三個時辰。最后,所有人都泄氣了。
唯一沒有放棄的墨非凡讓大家先吃點東西,而他自己空著肚子去朱府門前查看查看。如果朱龍出了事,朱家這邊肯定有所動作。他剛到朱府門口,便看到一群打手殺氣騰騰地跑了出去。跟著這群殺手,他這才找到了朱龍的下落......
之后,才有了上面的事。
這也得虧老天保佑,要是連墨非凡因為救他有什么不測,侯小白這被子都不會原諒他。
李大風自知這件事的確是自己做的不對,不但自領了二十棍子(白刀幫的家法),還向兄弟們保證再也不魯莽行事了。
都是自家兄弟,還是副隊長,打棍子的兄弟那敢真下狠手。執行家法的時候看起來挺嚇人的,實際上并沒用多大力氣。就算這樣,李大風還是痛的只咧嘴。
這件事過后,墨非凡一伙人又等了五天。兄弟們這五天的吃喝住行,將墨非凡帶來的盤纏花的干干凈凈。再不交上錢,客棧可就真要轟人了。墨非凡正在為錢的事情發愁的時候,一個好消息從天而降。
朱景春從外鎮回來了,而且晚上肯定在自家的賭場里。
墨非凡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喜悅之情溢于言表。等到了,終于等到了。他心里早就打好了算盤,這次不但要綁架朱景春,還要敲詐他老子一筆錢。
第二天吃過晚飯,墨非凡等人換了衣服,扮作賭徒的樣子,前往“財源”賭場。他們的年歲都不大,再加上臉上故意顯出的**樣,十足的混混摸樣。
一路無話,四十多匹馬掀動著雪花,飛馳到了賭場左邊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
朱錦春開的賭場,名叫“財源”賭場,位于祁家豁最東邊。祁家豁的東邊北邊是富商巨賈住的地方,而南邊西邊是販夫走卒住的地方。落在富人堆里,又有云海鏢局這個靠山,自然不愁來不了錢。“財源”賭場雖然是云海鏢局罩的,但并沒有歸到云海鏢局名下。就是普通人都能猜的到,這家賭場明著是朱錦春開的,但真正的幕后老板是他老子“豬籠”。
天已經黑了,但賭場里內外還是燈火通明的。進進出出的人臉上堆滿了各種顏se,有期待,有憤怒,有絕望,也有高興。
看著不遠處的“財源”賭場,墨非凡壓低聲音道:“二十個兄弟去守住后門,其他的兄弟分開進去。待會兒看我的眼色行事,分頭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