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下午五點鐘放學,我沒逃課的話就會等江晚一起回家。因為是姐弟的關系,老師安排我們坐一起。我聽有些人說,江晚是因為成績太差才會和我一起讀高二。呵,那些白癡,懂個屁。
江晚有拖延癥,總是磨磨唧唧的。我靠在教室門,百無賴聊地晃著她的校牌,等她收拾好書包出來。
校牌的藍繩在我食指上來來回回轉了十幾圈,她還沒出來。
我收了校牌,朝里面的人喊:“江晚,你好了沒?你再不出來,我就自己先走了。”
她不為所動,慢騰騰地把筆蓋合上。
“你著急就先走唄。”
呵,她越這么說,我還就越是要等她一起不可。
我惡劣地笑了下,等班上最后一個人都出去了才慢悠悠說:“江晚,三秒之后你再不出來,我就回去和爸媽說你在學校不好好讀書,學人家早戀。”
她瞪了我一眼,把筆猛拍在課桌上,連數學題冊都沒拿,拽著書包就出了教室。
經過我的時候,她看都沒看我一眼,氣沖沖地往前走。
我跟在她身后,怎么喊她她都不理。
“喂,校牌不要了?”
這話果然奏效,她停住腳步,向我走過來,從我口袋里掏出她的校牌,惡狠狠地罵我:“江冉,你去死。”
我苦笑,“我死了,你怎么辦?還得花時間為我守孝,本來成績就夠差的了。”
她簡直怒不可遏,又拿我沒辦法,誰叫我說的全都是事實。她拿手上的校牌甩在我身上出氣,出完氣轉身就往學校門口走。
江晚還和小時候一樣,一生氣就只知道跑。
發現江晚有喜歡的人,是偶然。
那天課間我去廁所抽煙,回來就發現她在寫什么東西。
我偏頭去瞧,“寫什么呢?”
她發現我在看,立刻合上本子塞進桌洞里。
神神秘秘的,她能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要知道,江晚這輩子第一次來月經都是我發現的,那個笨蛋嚇得一臉慘白,我摟著她給她擋住屁股上的血跡。之后我又跑去給她買衛生巾,送去廁所的時候,小聲問她會不會用,她紅著臉看我,竟然一臉茫然。那模樣,真是個傻子。
可是現在,她顯然有事。我好奇她會有什么事瞞著我,越過她,伸長手臂去桌洞里拿本子。她居然拼命阻止我,神色慌張,看上去很怕讓我看到。
我頭一次看她這樣,怕失手弄傷她,不好再去搶。
她戰戰兢兢看我,眼神里都是堤防。我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江晚。”我開口喊她。
她護著桌子,斜著眼看我:“干嘛?”
“你是不有喜歡的人?”
“啊?”
“我問你寫的是不是情書?”
她瞪大眼睛,過了會才梗著脖子說:“你管我呢。”
我看了她一眼,轉頭把下節課要上的物理書抽出來,丟在課桌上,諷刺道:“你可真夠可以的。”
她挺直腰板和我杠:“就許你沾花惹草,我連個喜歡的人都不能有了嗎?”
她還真有喜歡的人。
那一刻,我竟然克制不住地想要對她發脾氣。
“我什么時候沾花惹草了?你別為自己找借口,給我瞎扣帽子。”
她撇撇嘴,“總之你管不著。”
……
上課鈴響之前,我涼涼地撂下一句:
“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