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瑤，你、你怎么……”
    云喬看著眼前的光影，以及在光影里勉強湊成的人影，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
    聞路瑤怎么死了？
    發生了什么事？
    聞路瑤卻只是笑：“沒事，別哭。”
    “我不知道……我一直被困在夢里，否則我會救你的。”云喬道，“你是怎么死的？”
    聞路瑤笑著，一滴淚似乎凝結在眼睫，卻又沒有。
    她已經沒了眼淚這種東西了。
    “你一定會救我的，我知道。”聞路瑤說。
    席老夫人打斷了聞路瑤的話，只是說：“我們也許說不了太久的話，還是趕緊有什么說什么吧。”
    云喬抹了眼淚：“你們怎么死的？”
    “蘭廷讓我們救你。”席老夫人道，“云喬，我要報答老祖宗的恩，所以我心甘情愿。”
    聞路瑤也道：“云喬，我也是心甘情愿。哪怕蘭廷沒有救正東，我也愿意為你死。蘭廷跟我聊過你，在你睡覺的時候。
    他說你兩輩子都苦，你總以為在這個世上沒有自己的根，就沒有牽絆。但不是的，沒有血緣也有牽絆。
    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云喬。你不要內疚，不要痛苦，好好活著。我愛你的，云喬，我們這些人都是你的根。”
    云喬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路瑤！”
    “我下輩子，是不是能投個好胎？”聞路瑤笑問。
    云喬破涕而笑：“可以，我幫你。路瑤，也許再過一段時間，我們會見面，只是你可能不記得我了。”
    “那你告訴我，讓我想起來。”聞路瑤道，“我下輩子想遇到正東。”
    提到了薛正東，她的神色微微一黯。
    沉默了幾息，她才問，“正東他這輩子會忘記我嗎？席老七給了我一個密咒，我用在了正東身上。
    席老七說正東的腦子只要想起我，就會煩躁不安，然后自然而然騙過他自己。慢慢的，他就會遺忘我，我只是一段模糊的過往記憶。”
    云喬含淚點頭：“他會忘記的。”
    “那太好了。”聞路瑤道，“我父母那邊也是這樣的，他們也會慢慢忘記我。”
    她似很欣慰。
    而席老夫人，并沒有什么心愿。
    在她們倆逐漸變淡的時候，云喬拘住了她們，等她把事情都搞清楚了，她要送她們倆去投胎。
    事情太復雜了，云喬的心里很亂，目前一切都是一團亂麻，她甚至顧不上去傷痛欲絕。
    云喬有很長時間在夢境里。
    具體有多長，她無法估量。她在夢里跟席蘭廷過完了一生一世，還生了兩個可愛的女兒。
    兩個女兒一個繼任大祭司、一個繼承云氏家主。
    在神巫族，女神巫比男的更有能力，這是天生的。
    他們一家四口會在晴朗的天氣里去后谷玩。兩個女兒都漂亮極了，會跟席蘭廷頂嘴，說父親思想老舊。
    爭吵的大意是女兒看上了外族來的年輕人，老父親覺得會消耗女兒，不同意。雖然吵著，一家人的心情卻不錯。
    夢里的細節太長，她絕不是睡了三五日那么簡單。
    她一睜開眼，自己有了帶火焰的翅膀；而聞路瑤和席家老夫人年輕時候模樣的魂魄，站在她面前。
    云喬腦子里似缺了根弦。
    她不知自己在何方。
    眼前的樹影，慢慢收攏、凝聚，變成了席蘭廷的模樣，靜靜立在她面前，對著她微笑。
    云喬立馬撲向了他。
    撲了個空，他只是一團光影。
    光影里的席蘭廷：“你是不是傻了？”
    云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