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后,席督軍全家告辭。
魏夫人與督軍夫人相約打牌,督軍夫人又勸魏夫人多住些時日,聊得很熱絡(luò);魏小姐則和席文潔、郝姨太閑聊起了,席文潔對魏小姐倒是好脾氣。
回去時,席文潔又跟郝晚云乘坐同一輛汽車。
她跟郝晚云說:“魏家很巴結(jié)云喬。”
“云姑姑自然有人巴結(jié)。”郝晚云笑道,語氣里帶著幾分推崇。
席文潔聽了這話,沒有像從前那樣暴怒。她只是略有所思,然后覺得索然無味。
“席文瀾那蠢貨,成天提防著云喬。她要是知道云喬有這身價,還不趕緊巴結(jié)著!云喬說句話,可能比祖母都管用?!毕臐嵗淅湫Φ?。
郝姨太拍了拍她的手:“女孩子家,不要做這個樣子?!?br/>
“什么樣子?”
“一副惡人的樣子。”郝姨太道,“要懂得把不快藏在心里。你看云喬,她瞧見你的時候,從來不面露猙獰。”
席文潔端坐,收斂了自己那諷刺的表情,盡可能讓眉眼柔和下來。
“我只是覺得四房的人愚蠢,尤其是席文瀾。”席文潔說著,又是一副咬牙切齒。
郝姨太突然面向她,側(cè)坐了身子:“我只是覺得四房的人愚蠢,尤其是席文瀾?!?br/>
她重復(fù)了一遍席文潔的話,但表情里帶著濃郁的同情與可憐。她仍是體面優(yōu)雅,不露半點丑態(tài)與惡相,但嘲諷意味比席文潔這個強多了。
“二媽,你真厲害!”席文潔睜大了眼睛。
郝晚云握住了她的手:“以前呢,夫人不準(zhǔn)我教你們姊妹這些,說督軍府的小姐蠻橫一點沒什么不好,你們沒有兄弟撐腰,得靠自己。
但你這次離開,夫人時常夜里睡不著,跟我訴苦。這世道,女人永遠(yuǎn)低人一等,哪怕父兄再有權(quán)勢的女人。
該有的手段還是要有,不能像從前那樣刁蠻。你是性格太跋扈,但心不夠毒。以后,我要好好教你,夫人把你托付給我了。”
席文潔:“……”
席督軍離開后,云喬依舊和魏老先生坐在餐廳喝茶,只是挪到了窗口旁邊。
很快,魏邦嚴(yán)也坐了過來,夫人和小姐們上樓去了。
“……你知道錢副龍頭的出身嗎?”魏老先生聲音略帶顫抖,“你外婆提過此事沒有?”
云喬笑容淺淡,端起茶抿了一口。
“錢叔后日就回燕城了,若您想要見他,遞個名帖即可。您對他身世好奇,可以當(dāng)面問他,錢叔并不避諱這個。”云喬笑道。
她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替錢叔傳話;當(dāng)然,她也有自己的目的。
她一并說了:“魏老先生,至于我,還請不要輕易找到席公館去。我目前在席公館處境微妙,加上我母親這個人勢利眼。
我母親若知曉我有富貴朋友,說不定會攀附上去。到時候,難堪的是我?!?br/>
魏海正:“……”
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以及培養(yǎng)政客的老者,魏海正這輩子見過的幺蛾子太多了。
所以云喬這番話,他一字不差聽懂了:云喬的母親對云喬的背景一無所知,甚至連她和錢昌平的關(guān)系都不知道。
她母親也是蕭鶯養(yǎng)女,這中間有什么緣故,魏海正不好打聽。
“那請放心?!彼f,“我暫時還不會離開燕城,若想要聯(lián)系你,如何才能方便?”
云喬:“我留個電話給您?!?br/>
她把席蘭廷院子里的電話,留給了魏海正。
事情處理完,云喬免了一樁心事。
她不想杜雪茹和魏海正相認(rèn),因為杜雪茹這個人屬風(fēng)箏的,一點風(fēng)就能飄起來。一旦她飄起來了,還不知會給云喬招惹什么麻煩。
云喬迫不及待想要嫁給席蘭廷。
在她結(jié)婚之前,她希望她的生活風(fēng)平浪靜,絕不能被魏家父子和杜雪茹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