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喬的婚禮，確定了在南華飯店舉行。
    一開始，席蘭廷很想低調行事。
    后來一個又一個的回憶，讓他心里對云喬的愧疚越來越深。
    他不應該毀了她的一切。
    她理應光芒萬丈，身穿喜服，在眾多賓客見證之下，嫁給他。
    那是她的榮光時刻。
    所以，南華飯店安排了兩千人的席位，席蘭廷讓席督軍邀請燕城政要名流，甚至其他外地政要。
    青幫那邊，自然也要派人出席。
    醫學會的管事們也要來。
    除此之外，席蘭廷還讓席尊送云喬去學校拿期末考試單。
    席尊跟在云喬身后，捧了個大盒子，里面裝了五十多張請柬，讓云喬邀請她同學們參加婚禮。
    正月十八，學校都開學了，她的同學們哪怕回家過年，也都回來了。
    接到請柬，同學們再次震驚了下，比云喬考第一名還令人吃驚。
    “你要結婚了？”女同學們圍著她，“未婚夫是誰？”
    “他叫席蘭廷。”云喬道，“請柬上這個蘭廷，就是他了。”
    “云喬，祝你幸福，我一定參加。”
    眾人又是議論了一番。
    有人問湯易安：“你何時結婚？可別連婚姻都比不過她。”
    “你和中文系的胡同學，什么時候辦婚禮？”
    湯易安在中文系有個女朋友，兩人熱戀。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同學們私下里議論，說他在老家其實已經結婚了。
    “家里的包辦婚姻嘛，放在家里就是了。我反正是要在燕城再結婚的。”
    說話的這位同學，也在老家結婚了，還生了兩個孩子。
    出來念書后，他們對老家的婚姻，多半都是“放著”的態度。
    將來在燕城，肯定還是要再結婚的。政府又不會認可他們舊式的包辦婚姻。
    學生們議論這個，把云喬的兩個女同學氣死了。
    云喬拿了成績單，和老師們聊了聊，又給他們送了請柬，就回家去了。
    席公館內部不知誰傳遞的消息，很快也知道云喬期末考試在大學里拔得頭籌。
    眾人都在說這件事。
    老夫人那邊吃素齋，幾位太太與少奶奶去作陪時，五太太還把此事告訴了老夫人。
    老夫人滿口夸贊：“現在的年輕女孩子了不得，比男人都強。”
    云喬這個時候才知道，他們居然也很關心她念書的成績。
    “……以前席文瀾也念書，他們關心嗎？”云喬問靜心。
    靜心消息靈通：“不關心。席文瀾念書時候成績一般。”
    “文清他們也在念書。”
    “也沒人關心這個。”靜心道。
    云喬這段日子天天在席蘭廷那邊，偶然回四房住，吃頓晚飯。
    席四爺還是懨懨的，打起精神和云喬閑話：“聽說你考得很好。”
    席文清急忙接話：“一半的課目滿分，姐你真神了。”
    “我天生記憶力過人。”云喬道。
    席文湛也表達了他的仰慕。
    云喬就說起自己在廣州念女子中學，提早畢業的事。
    “……你還在廣州念過中學？”席四爺聽了，更是吃驚，“也對……”
    你是蕭婆婆的外孫女，不是鄉下的云喬。
    “是，念過。”云喬道。
    幾個人閑話，都默契沒提消失的家人，也沒提除夕文洛就要走的事。
    云喬的成績，是最安全的話題。
    不知為何，云喬居然感覺舍不得。她跟他們，其實沒什么感情，也不太了解，只是在一個屋檐下湊合過了兩年。
    然而物是人非，令人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