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院子梨樹開了滿樹花。梨花素雅潔白，不施脂粉般，飄渺若仙。微風(fēng)動搖，樹枝糾纏低語，落英似雪，含情脈脈。
    周末午后，云喬和席蘭廷坐在屋檐下看書，偶然閑聊。
    “……我要不要去學(xué)西洋油畫？”她突然道，“若能畫出這美景，才不辜負(fù)了春光。”
    席蘭廷淡淡：“用眼睛看，一樣不辜負(fù)。”
    “暑假時候可以學(xué)。”她道。
    席蘭廷聽了：“暑假不想出去玩玩？我還想帶你去趟北平。”
    云喬一聽，頓時眸光微亮：“可以去北平？”
    “為何不可？”他道，“順道辦些正事。北平、天津走一遭。”
    云喬點(diǎn)點(diǎn)頭。
    她平時要上課、周末要陪席蘭廷，或者跟朋友約會，油畫之事暫時放棄。
    只是她放學(xué)后，瞧見家里擺了畫板與顏料。
    原來是席蘭廷在學(xué)。
    “……我反正無事，替你學(xué)了。等我學(xué)成，再教你。”他道。
    這樣，周末時間她可以學(xué)，卻又不會浪費(fèi)時間沒空陪伴他。
    真是再好不過了。
    席蘭廷白天請了位老師授課，晚上回家練習(xí)。云喬坐在旁邊，寫寫作業(yè)、實(shí)驗(yàn)報(bào)告與總結(jié)，或彈彈琴。
    兩人過得很充實(shí)。
    席蘭廷不得不承認(rèn)，有了太太的確幸福數(shù)百倍。
    云喬最愛黏在他身上，時不時有個奇思妙想，可愛極了。
    席蘭廷一一幫她實(shí)現(xiàn)。
    聞路瑤周二晚上打電話給她，約了她周三下午喝咖啡、吃晚飯。
    她知道云喬周三下午沒課。
    云喬不是很想去：“我最近跟周老師鉆研心臟學(xué)，除了實(shí)驗(yàn)，還要翻譯一批新的英文著作。”
    有一本德文著作，關(guān)于心臟研究的。
    目前這一刻屬于未知領(lǐng)域，每個新的研究理論，云喬和周木廉都要反復(fù)研讀。加上書籍回國至少比歐美晚了三個月，他們倆時間緊迫。
    云喬不會德文，周木廉也不會。
    導(dǎo)致云喬又想學(xué)德文。
    好在席蘭廷會。
    “德文、法文的著作，都可以拿過來，我替你們翻譯。”席蘭廷道。
    他以前無聊，學(xué)過很多語言。
    云喬天生過目不忘，而席蘭廷則說是天培養(yǎng)的記憶力。
    他第一次出國，對外面的世界也很茫然。他幾千年困在中土，突然意識到海外的世界已經(jīng)發(fā)展成了那樣，既驚奇又心驚。
    “太好了。我們打算請外語系的老師翻譯，只是他們托大，總說沒時間。”云喬道。
    席蘭廷：“我有時間。”
    “那我怎么給你稿費(fèi)？”她問。
    席蘭廷：“一個字一個要求。你到時候答應(yīng)即可。”
    云喬：“……”
    先生獅子大開口，導(dǎo)致云喬第一次想要家暴。
    兩個人討價(jià)還價(jià)。
    席蘭廷做了巨大犧牲，讓步五百字一個要求。
    一篇文章約莫上萬字；而一本書在五萬字左右。
    云喬感覺自己背上債務(wù)如山，每天都恨不能把先生頂在頭上膜拜，才能還得起。
    后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不愁，她反而很坦然了。
    席蘭廷也是打打嘴仗，沒認(rèn)真計(jì)算她的欠賬。
    云喬很忙，想要拒絕聞路瑤。
    聞路瑤卻道：“你想不想見見正東的表妹？”
    “什么表妹？”
    “看看，你都不知道此事。”聞路瑤笑起來，“我?guī)タ茨悖槺阋黄鹜嫱妗！?br/>     云喬：“……”
    她只得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