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店大堂內(nèi)，靠窗位置，坐了兩男兩女。
    李斛珠靠窗坐了，有些心不在焉。
    她堂姐和未婚夫請她吃飯，她毫無警惕就來了。
    堂姐曾經(jīng)也在美國留學一年，就在周木廉去了紐約之后，李斛珠讓堂姐跟她同住。只是堂姐實在風流，不怎么念書，缺課太多被學校開除。
    后來，堂姐索性不上學了，在黑市買了個假畢業(yè)證，吹噓自己提早畢業(yè)，回國去了。
    李斛珠知曉她底細，導致堂姐對她非常客氣，總是巴結(jié)她。
    堂姐現(xiàn)在的未婚夫姓周，也是燕城望族——他家和席氏乃姻親，席督軍的庶妹就是嫁給了周家。
    周氏顯赫，堂姐的這婚姻門當戶對，她很是滿意。
    兩人請李斛珠吃飯。
    李斛珠很擔心堂姐多疑，最后狗急跳墻對付她，故而對堂姐的巴結(jié)很受用，應邀來了。
    只是她沒想到，堂姐居然還帶了個男的，說是周先生的好友。
    李斛珠臉色就不太好看。
    男的姓史。
    “……李小姐，你二十好幾了吧？”史先生開口就是打壓李斛珠。
    李斛珠很了解這種男的。
    市長千金，又是四川軍閥的外甥女，李斛珠的確有點尊貴。
    想要娶到她，打壓她的自尊心，讓她有些迷茫，就配得上她了。
    李斛珠心知肚明，在堂姐和未來堂姐夫跟前，她還是沒有直接撕破臉，回答道：“其實我已經(jīng)二十三了，并不是家里說的二十。”
    堂姐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
    史先生更高興了，簡直笑出了一臉奸詐：“在國內(nèi)，你這個年紀是太老了點。”
    “可不是嘛，再過幾年就該入土為安了。”李斛珠說。
    眾人笑起來。
    堂姐再次踢李斛珠，讓她收斂些。
    史先生又說了好些不著邊際的話，李斛珠明褒暗貶，諷刺得很辛辣。
    而后，堂姐和李斛珠去洗手間，堂姐就忍不住數(shù)落她：“你干嘛呢？史這個人不錯的，家世又很好。他父親是軍政府后勤處的，油水豐厚。”
    “史還不錯？咱們是蒼蠅嗎？”李斛珠笑道。
    堂姐去捏她的胳膊：“你就氣我！難道我害你嗎？這個人，長得還可以的，家世也不錯，我才同意你們見見面。”
    史先生長得的確還可以。
    只是，黑眼圈很重，一副腎虛的樣子，估計是風月場上的老手。
    李斛珠不喜歡這么平庸的男人。
    這世上，不是誰都有周木廉那樣的天才學問、人品和相貌，哪怕家世稍微差一點，李斛珠也心甘情愿奉獻。
    史就算了，還不夠她惡心的。
    “姐，你若下次不打招呼，再給我來這套，我恐怕要翻臉了。”李斛珠認認真真看向了堂姐。
    她堂姐立馬有點心虛：“我是為了你著想……”
    “這個史，你看得上嗎？”李斛珠問她。
    堂姐啞然。
    她似乎想要辯駁，張口欲言。
    “大伯這些年吃喝嫖賭，公帳上一次次賒錢，你們還剩下什么？將來祖母去世了分家，你們又有什么？大伯都快揮霍完了。
    但我父親有官位、有錢，我母族權(quán)勢滔天，你拿什么跟我比？你都看不上的垃圾，你塞給我？”李斛珠又道。
    堂姐變了臉，臉色特別難看：“你沒必要把話說得這么難聽吧？”
    “實話就難聽了？”
    “你這樣說，我臉上怎么過得去？”堂姐幾乎要被氣哭。
    李斛珠：“我若不給你面子，當著你的未婚夫就發(fā)作了，而不是現(xiàn)在。你總以為自己聰明，可以把任何人玩弄鼓掌，殊不知我只是因為愛你，才容忍你一次次犯蠢。”
    她這話一說，堂姐先是松了口氣。
    她拉住李斛珠的手：“我錯了，斛珠。我真是昏了頭，你不要生氣好嗎？”
    “好。”李斛珠笑了起來。
    堂姐立馬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