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兇手有食人癖,那這種嗜好應該早在他青少年甚至更早就產生了。看兇手的作案手段,他應該是個成年人。在最初產生吃人動機到最終作案之間相隔了很多年,在這些年里他在干什么,在忍著嗎?我很懷疑他能忍這么久。”杜志勛十分敏銳,他瞬間就看到了丁潛推論中的疑點,直接點出。</br>
“他確實不會忍這么久,但他一開始又不敢殺人,那他就需要其他發泄的途徑。譬如說,殺死流浪的貓狗,甚至吃掉它們,直到這些再也滿足不了他。他才開始計劃殺人。”</br>
“你的看法我基本贊同,但還有關鍵的一點你忽略了。”杜志勛說話看似平淡,但每個字都暗藏機鋒,字字有分量。</br>
“哪一點?”</br>
“最終影響兇手作案的因素。”</br>
“……”</br>
“兩起案子,兇手都隱藏的很好。這不是偶然,他作案前肯定做過周密的安排。換句話說,是什么原因讓他從一開始數年的隱忍到突然下定決心決定作案呢。肯定有一個時間點,就在第一起案發之前的不長的時間,發生了對于兇手而言很特殊的事情,導致了他從食人癖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嗜血兇手。只要我們能夠找到這個時間點,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就能夠找到兇手。”</br>
杜志勛分析入理,觀點精辟。讓丁潛也不禁暗暗佩服。</br>
“我贊同杜組長的看法。”一直在旁邊聽兩人討論的柳菲表態了。“我們可以從被害人入手,他們有可能是兇手認識的人或者生活在兇手附近,要是能查到被害人的身份,六個被害人就能連接成一張網,把兇手鎖定在很小的范圍里。想找到兇手就容易多了。”</br>
的確,現在的首要問題就是給被害人畫像。</br>
那個姓張的畫像師剛才差點兒讓丁潛嚇尿了。現在總算是鎮定下來。可是看著那些恐怖的尸體,心里還是惴惴不安。這么暴力變tai的尸體,即便是從警十幾年的老警察,也不一定能碰見。他只是一個畫像的,大多數時候是聽目擊者口述來畫,實際直接畫尸體的倒不多。</br>
為了便于他畫,柳菲把那些尸體排成了橫列,坐在一排。</br>
畫師強作鎮定的拉過一把椅子,吞了口唾沫,坐在一具尸體面前,拿起平板電腦,打開軟件,開始用電子筆素描。明眼人都能看見他拿筆的手在微微哆嗦。</br>
郭蓉蓉見他這樣,開始冒壞,她走到畫師身邊說:“張老師,我看你手不穩,畫的都不清楚,是不是離的太遠啊,我幫你吧椅子往前挪挪啊,離近點兒看。”</br>
“不,不用,看得清,我看得清。”張老師忙不迭說,臉都嚇綠了。</br>
由于杜志勛的要求高,張畫師畫的格外細致,速度不快,幾乎一個小時才能完成一個畫像。</br>
把尸體的臉皮照原樣描繪出來不難,難的是還要在上面潤色,去除因為縮水、腐敗等原因造成的失真,盡量反應出死者生前的模樣,這就需要憑借畫師的經驗和想象了。</br>
神筆張名不虛傳,經過他的一番潤色,提升,那一張張令人不忍目睹的死人臉,變成了有血有肉,神采奕奕的面容。四男二女,每張復原的臉都讓人能一眼認出對應的尸體,但又神態各異絕無雷同。其中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很俊俏的美女。相比她恐怖的尸體,更讓人唏噓不已。</br>
……</br>
……</br>
特案一組來平江接手這個案子以后,第一次全員到齊開會。平江市的刑警隊長和副局長也都到了,一見面就打聽杜志勛有沒有發現什么新線索。</br>
杜志勛點點頭但沒有詳細解釋,他把六張人臉打印出來放在辦公桌上,警員們聚攏在周圍觀看。</br>
杜志勛問在座的警員,“你們看這些畫像,發現了什么共同特點沒有?”</br>
大家面面相覷,有些人還沒弄明白杜志勛所指的是什么嗎,不由得仔細端詳著畫像。</br>
郭蓉蓉最先道:“這些人看著都好年輕啊。都像二十多歲的樣子。”</br>
杜志勛點點頭,示意柳菲說。</br>
柳菲道:“我剛剛檢查過他們的臼齒,年紀在22歲到25歲之間。很集中。”</br>
“所以,我估計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案發地戶主人蔡鳳琴的學生。她曾經做過高中老師,在平江第二高級中學任數學老師。我想這些人十有八九就是蔡鳳琴的過去教過的學生,案發那天,他們剛好到蔡鳳琴家聚會。結果統統成了兇手的獵物。郭蓉蓉,一會兒散會之后,你拿著這些畫像去第二高級中學,確認一下這些人是不是在那所中學就讀過。如果能找出他們的身份,那就最好了。”</br>
“我知道了。”郭蓉蓉領命。</br>
“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更重要。現在發現的六個被害人的年紀都是二十出頭,那么,我們的案發現場就少了一個關鍵的人。”</br>
“少了誰?”刑警隊長孫建洲還沒反應過來。</br>
“蔡鳳琴……作為戶主,學生聚會,她怎么可能不在。之前,我一直都以為她在那六具尸體中,現在才發現她失蹤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覺得她也遇害了……”</br>
“不,她沒有遇害。”</br>
一個突兀的聲音一下給杜志勛的話打斷,而且是完全否定。</br>
杜志勛臉色一變,甩臉一看,說話的人正是丁潛。</br>
在這種場合,丁潛的話實在有點兒讓人下不來臺。杜志勛一向都是很權威的,居然有個門外漢對他指手畫腳。</br>
“丁老師你為什么這么肯定,請你把話說清楚點兒。”杜志勛陰著臉問。</br>
“如果兇手連她也殺了吃肉,就會直接把她的尸體留在案發現場,根本沒有必要轉移尸體,多此一舉,何況我們在案發現場附近并沒有發現其他尸體,兇手更不可能把蔡鳳琴的尸體轉移到更遠的地方。”</br>
“那你說蔡鳳琴的尸體去哪兒了?”</br>
“假設她還活著,那就容易解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