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悶悶的走著,丁潛忽然問杜志勛,“我們現(xiàn)在只知道棄尸現(xiàn)場是北站工地。但殺人現(xiàn)場還沒找到,你覺得,兇手會在什么地方殺人?”</br>
面對丁潛突如其來的提問,杜志勛并沒有很意外。</br>
他說:“我想過你說的,假如兇手真有抓鬼的怪癖,連棄尸現(xiàn)場都是精心挑選的,那他殺人的地方肯定也要精心安排的。”</br>
“我覺著他最主要是需要一個能震住鬼的地方。”</br>
丁潛說著忽然站下。</br>
杜志勛也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就在街邊一個水果攤后面,有一個佛品店。小店不大,是一樓臨街的住戶改建的。這個市場里臨街的老樓一樓基本上都改建成了各種小店鋪。</br>
“這條街上好像只有這一家佛品店。”丁潛說。</br>
“你覺得兇手會在那里殺人?”杜志勛有點(diǎn)兒懷疑。</br>
雖然不是沒可能,但對于兇手來說是不是有點(diǎn)兒冒險,萬一店主人晚上就住在店里呢。兇手憑什么確定他是不是在家?</br>
“佛像,佛經(jīng),關(guān)公像這類東西都有驅(qū)邪鎮(zhèn)鬼的功能。鬼怪都不敢靠近它們,只要在附近就能起到作用。兇手需要的就是一個心理上的安慰。當(dāng)然我只是猜,不確定……”</br>
這句話提醒了杜志勛,他扭頭看佛品店的街對面,正對著農(nóng)貿(mào)市場大廳西側(cè),還有一些臨時搭建的小亭子,這些地方都是白天營業(yè),晚上打烊。</br>
杜志勛親自帶領(lǐng)警員們逐間搜索,柳菲注意到了一間沒開張的小亭子,門前堆著破筐紙殼箱一堆破爛,擠在角落里很不起眼。</br>
她把紙殼箱和破筐挪開,推開鐵門,亭子里很狹小,里面扔著一堆破東爛西,地上鋪著幾張紙殼。她目光敏銳,注意到紙殼上有不少泥土。</br>
她心念一動,伸手把其中一個紙殼翻過來,結(jié)果在紙殼的背面發(fā)現(xiàn)了液體浸透之后重新凝固形成的塊塊污斑。</br>
身為法醫(yī)的她馬上就意識到,這些污斑可能是血跡。</br>
“這里!”她朝其他組員喊了一聲。</br>
大家馬上圍攏過來。</br>
柳菲戴上隨身的乳膠手套,把其余幾個紙殼都翻過來,幾乎每一塊紙殼上都有一些斑斑點(diǎn)點(diǎn)疑似血跡的東西。</br>
“這里真是殺人現(xiàn)場嗎,小菲姐?”郭蓉蓉趴在臟兮兮的玻璃外面,探頭瞅著亭子里,問。</br>
柳菲沒有馬上吭聲,她把幾個紙殼有血跡那面朝上,重新拼湊了一下,觀察了一會兒,肯定的說:“是這里。”</br>
亭子外面出現(xiàn)了一些騷動,刑警隊(duì)長孫建洲有點(diǎn)兒懷疑的問:“柳醫(yī)生,你的意思是徐露被縫上身體,頭上釘釘子,砍掉手腳都是在這個亭子里?”</br>
“應(yīng)該就是在這里。”</br>
“砍掉手腳要流很多血的,這里的血我看著不是很多啊。”</br>
“兇手不是直接把徐露放在紙殼上就動手的。他提前在紙殼上面鋪了一層防水的東西,可能是塑料布之類的。作案之后,把塑料布和徐露的尸體一起帶走了。紙殼上的血跡只是在移動塑料布的時候蹭上去的。兇手離開時候,還故意把紙殼反過來扣在地上。不注意不太容易發(fā)現(xiàn)。”</br>
她說著朝丁潛擺擺手,把手里幾張黃色的碎紙片遞給他,“你看看這是什么,剛才扣在紙殼下面。”</br>
丁潛接過紙片,看樣子是被隨手撕碎扔在地上的,撕得不是特別碎,比較好拼。拼出來是一張完整的黃紙符。</br>
上面是朱砂紅字。</br>
“這個符我倒是認(rèn)識。”丁潛說,“這上面寫的是‘敕令大將軍到此’。用朱砂混合雞血寫上去的。”</br>
“殺人還用咒符?這是什么意思啊?”郭蓉蓉問。</br>
“這叫‘鎮(zhèn)尸符’。傳說茅山道士最常使用的一種咒符。這樣的咒符通常用在對付僵尸或是詐尸的死者。用法就是直接貼在尸體的額頭上。我想兇手是把徐露綁架到這里殺害。但是擔(dān)心她詐尸,就在她的尸體上貼上‘鎮(zhèn)尸符’。用完了之后,隨手撕碎了。”</br>
這個空棄的亭子距徐露家不過百十米,兇手綁架女孩弄出了家,竟然沒有馬上逃走,而是就近找了一個正對佛品店的廢棄亭子將小女孩殘忍殺害。</br>
九竅封尸,骨釘釘頭,斬掉手腳……</br>
一周前的那天深夜,就在這個亭子里,一幕幕令人發(fā)指的手段施加在一個剛剛13歲的女孩身上。</br>
兇手已經(jīng)到了喪失人性的地步。</br>
難道在他扭曲的心靈中,只是覺得自己在降服一個害人的女鬼嗎。</br>
杜志勛面色鐵青的問柳菲,“你需不需要我給你增加人手幫忙,無論這個兇手多狡猾,我也要把他揪出來!”</br>
“可以,”柳菲說,“不過我已經(jīng)找到了一樣?xùn)|西。”</br>
她拿著一樣?xùn)|西站起來,杜志勛看到她手里有一個白色橢圓的小珠子。</br>
“我想這很可能是兇手掉下的東西。”柳菲說。</br>
“是嗎?”只不過一個普通的珠子,杜志勛不知道柳菲從哪里看出是兇手的,“難道沒有可能是徐露的?或者是其他什么人之前掉的……”</br>
“只要我稍微檢測一下,就能百分之百斷定。但我猜應(yīng)該是兇手的。”</br>
柳菲把走到丁潛面前,給他看撿到的白珠,“你還有印象嗎,丁醫(yī)生?”</br>
丁潛凝目打量。柳菲低聲說:“頭幾天你拿給我一串手珠讓我檢查,還記得嗎,上面珠子的雕刻形狀與這個珠子幾乎一樣。當(dāng)時你說那串手珠是古董,匆匆拿走了。現(xiàn)在你作何感想?”</br>
丁潛瞳孔收縮。“你能看出這個珠子也是人骨的?”</br>
“色澤、質(zhì)地跟你給我看到的那個很像,但我還需要作進(jìn)一步的檢查才能斷定。”</br>
“如果你確定那是人骨做的。我豈不是就成了兇手?”丁潛苦笑。</br>
柳菲揚(yáng)起清澈的眸子瞅著丁潛,眼神里流露出些許好奇。粉白如玉的瓜子臉微微伸過一點(diǎn),用更低的聲音說:“放心吧,我不會告密的。”</br>
“……”</br>
……</br>
……</br>
柳菲把那顆白色的珠子帶回法醫(yī)室,經(jīng)過化驗(yàn)鑒定出那顆骨珠的質(zhì)地正是人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