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蓮可沒有丈夫那么沉穩,一開始情緒十分激動,大叫大嚷,根本不服,當郭蓉蓉把證據一一擺在她面前,她就傻眼了。</br>
郭蓉蓉說:“你要搞明白孫女士,我們現在已經有足夠證據確定你兒子是兇手,抓住他是早晚的事,你心里也清楚。但他手里現在綁架了兩個人,他們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你兒子。他現在已經鑄成大錯,難道你還想包庇他,讓他殺更多的人嗎?”</br>
孫蓮無言以對,捂著臉大哭不止。</br>
郭蓉蓉比較感性,看到這樣的情形,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法不容情,薛華是咎由自取,誰也幫不了他。</br>
“孫女士,你先別哭,好好想想薛華現在可能藏在什么地方?那兩個人質肯定是跟他在一起,我們救人要緊……”</br>
孫蓮強抑悲痛,“我知道一個地方……”</br>
……</br>
……</br>
劉暢從昏迷中幽幽轉醒,發現自己赤條條躺在一堆鮮紅的花瓣上,身上的衣服被剝得干干凈凈,雙手反綁繩子,她想坐起來,可是繩子勒得太緊,她一動骨節就跟著抽痛。她往身邊看,周圍擺著一圈燃著的蠟燭,蠟燭之外,分東南西北擺放著四組花盆,每一盆都盛開著如血紅艷的巨大花團。</br>
這種花她看著眼熟,見過不止一次,都是插在死人的脖頸上,凄美陰森。她身處的地方好像一個巨大透明的長方形房子,左右六七丈,兩頭看不到邊,房間里栽種著各式花卉樹木,仿佛一個微型的小樹林。</br>
劉暢心中大駭。</br>
這里是什么地方?</br>
她怎么會在這里?</br>
心里越發恐慌,她帶著哭腔喊了一聲,“救命……”</br>
忽然從身邊傳來一聲shen吟,把劉暢嚇了一跳。</br>
“別喊……別喊……”那個人有氣無力的說。</br>
“你……你是誰?”劉暢問。</br>
“是我……”</br>
劉暢循著那人的聲音扭頭望去,在身邊那圈蠟燭和花盆之外躺著一個人。這個人手腳同樣被綁著,滿臉是血,看樣子受了很重的傷。</br>
她仔細辨認,才認出那個人是馮遠,幾乎嚇哭了,“你怎么了,馮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br>
馮遠忍著劇烈的頭痛,掙扎翻過身,臉對著劉暢,“被那家伙打的,我們被襲擊了,被那家伙從醫院里弄到這里來了?!?lt;/br>
劉暢的記憶一下子恢復過來,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是被一個戴著大口罩的醫生按在病床上,他用毛巾捂住她的口鼻,她聞到了一股怪味,然后就失去了知覺,醒過來就在這里了。</br>
聽馮遠的意思,那個醫生肯定就是兇手。</br>
這個瘋狂的家伙竟敢跑到醫院把他們綁架到這里。</br>
他們拼命的逃,到頭來還是沒逃出這個殺人魔的手掌心。</br>
想到這,她“嗚嗚”哭起來。</br>
“別哭了。那家伙可能就在附近,你要是把他招來,咱倆馬上就得死?!瘪T遠警告她。</br>
劉暢嚇得不敢哭了,可還是抽抽哽哽,“咱倆早晚都得死,他這次肯定是不會放過咱們了,他也會像殺死我爸媽和其他人那樣,把我的頭割掉,在脖子上插花,唔唔……”</br>
“那咱們也不能讓他說殺就殺,又不是雞鴨魚狗?!瘪T遠心有不甘。</br>
“可是咱們現在這樣除了等死還能怎么辦?在醫院里都能被他綁來,現在這樣哪還有生路?!?lt;/br>
“你先別這么說。咱倆現在不是還沒死呢嗎,沒死就有希望。”生死存亡的時候,馮遠畢竟是男的,比較冷靜。</br>
他看了看劉暢,問她:“你現在能不能動?”</br>
“干什么?”</br>
“想到了一個辦法,行不行總得試一下?!?lt;/br>
“什么辦法?”</br>
“你外邊擺著一圈蠟燭,我想用蠟燭把身上的繩子燒斷,可我現在手腳綁著,拴在了柱子上,夠不到蠟燭。你腿不是沒綁著嗎,你可以往我這邊挪挪,用腳把蠟燭推到我身邊。”</br>
“這能行嗎?”</br>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br>
劉暢當然沒有。眼下馮遠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唯一的依靠,他說什么她都言聽計從。</br>
她兩條腿蹬著地面,身子配合著一點點兒往馮遠那兒挪動。嬌嫩的皮膚被粗糙的地面摩擦的生疼,有些地方肯定都磨破了。現在她已經估計不了那么多,她求生的yu望比什么都強烈,她咬牙堅持著,好容易挪到了蠟燭附近。但是距離馮遠還有一段距離。</br>
馮遠說:“你把蠟燭踢到我能夠到的地方就行。”</br>
劉暢沒有力氣,踢了一腳,蠟燭只是倒在了原地,她只好盡量用腳尖把蠟燭推到馮遠身邊。</br>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感覺馮遠應該能夠到了,可是馮遠一動不動,她定睛一看,馮遠乜呆呆的望著她的身體,眼神異樣,呼吸急促。</br>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光著身子,而且一條腿伸著,平時看不到的這下全讓馮遠看得一清二楚。</br>
“流mang!”劉暢嬌嗔,滿臉通紅,急忙把身子蜷縮蜷縮起來。</br>
馮遠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漲紅了臉,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剛才一時忘了……”</br>
劉暢倒也沒有很生氣,反而有幾分竊喜,紅著臉催促道:“好啦,我不怪你,你試試行不行?”</br>
馮遠扭動身體,他的雙手也被綁在身后,只能估摸著往蠟燭上靠,讓火焰灼燒繩子。</br>
劉暢驚呼,“燒到你衣服了?!?lt;/br>
火舌不只燒到了衣服,連馮遠皮肉也被燎到了。隨著“滋滋啦啦”燒著的響聲,空氣中飄散出一股布料和皮肉烤焦的味道。</br>
馮遠咬緊牙關,忍著鉆心的疼,一點點兒把手上的繩子燒斷了。解放了雙手,他又解開了雙腳的繩子,爬起來給劉暢的繩子也解開了。</br>
此時的劉暢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慨,從上學那會兒,她從來就沒有注意過馮遠,他實在太平凡,太普通了。論形象,論家世,他都遠遠達不到劉暢能接受的標準??删褪沁@樣一個平庸的不能再平庸的男人,卻在危難時刻奮不顧身的一次次挽救她。他隱藏內心的英雄也只有在這樣的時刻才能綻放出光輝。</br>
她既不幸又幸運。</br>
家人慘死,自己也屢陷危機,這樣的厄運沒有人愿意經歷,但幸運的是,她能看懂一個真正的男人,一個值得她去依靠和愛慕的男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