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空洞的注視著張欣然。毫無表情的臉上隱藏著叵測的企圖。</br>
“你到底想我怎么做才肯放過我,我實在是受夠了。”張欣然痛苦的質問。</br>
“……”呂愛青凝視她,并不回答。</br>
一個念頭驀然出現(xiàn)在張欣然腦海中——</br>
“如果現(xiàn)在離開家馬上去水佐崗,呂愛青就會永遠消失,不再打擾她。”</br>
妄念!!!</br>
張欣然幾乎馬上就警覺起來。</br>
她最近飽受強迫妄想型精神官能癥的侵擾,讓各種不斷出現(xiàn)在腦海中的強迫念頭搞得苦不堪言。好在接受了丁潛的治療才暫時把這些頑念壓制住。但它們依然蠢蠢欲動。現(xiàn)在它又來了!</br>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聽從妄念,即使她真去了,呂愛青的影響也不會馬上消失,還會變本加厲的通過各種其他的妄念干擾她,讓她疲于奔命。</br>
就在她產(chǎn)生妄念的同時,另一個聲音也出現(xiàn)在腦海中——</br>
“我用我女兒鄧佳佳的生命與魔鬼訂約,一旦我受到妄念驅使去了水佐崗,那么就讓她失去生命。”</br>
在“魔鬼契約”的制約下,妄念的力量開始消弱了,鏡子里的呂愛青依然無聲的凝視她,而張欣然心中的愧疚卻在加重。</br>
丁潛說過,“魔鬼訂約法”只是一種權宜之計,不能從根本解決她的心疾,現(xiàn)在雖然找到了病根,張欣然卻無能為力。呂愛青是她永遠無法逃避的宿命。</br>
就在這時,她感覺有什么東西搭在她肩上。</br>
她余光看向肩膀,赫然看見一只慘白慘白的小手按在她肩頭。“啊——”</br>
張欣然一聲慘叫,差點兒跌倒在地上。倒把身后的人嚇了一跳。“喂,你咋了?”</br>
張欣然回過神,仔細一看,這才看清楚說話的人是郭蓉蓉,她兩只手裹了一層面粉,正瞪著一對大眼睛驚訝的看著她。</br>
“哦,我……我……我剛才有點兒頭暈了。”她慌忙編個理由。</br>
“頭暈?”郭蓉蓉顯然有點兒不信,“你剛才自己一個人站在鏡子前,嘟嘟噥噥也不知道在自言自語什么,跟做法念咒兒似的,你真沒事兒吧?”</br>
她一下提醒了張欣然,忙回頭看鏡子。鏡子里只有她自己的身影,臉上還殘留著慌張。</br>
哪里還有什么呂愛青,又是幻覺嗎?!</br>
“哦,我沒事兒。我去沖個澡。”張欣然生怕郭蓉蓉看出自己的秘密,心慌意亂的走出客廳。</br>
“唉,等一下。我做了點兒炸醬面,你要不要嘗嘗?”郭蓉蓉喊她。</br>
“……”</br>
還別說,郭蓉蓉的手藝相當OK。嘴饞的人做飯都好吃。就在呂愛青站在鏡子前恍惚出神的功夫兒,她已經(jīng)做好了兩碗地道的北京炸醬面。色香味俱全,看著就有食欲。張欣然一嘗,幾乎快趕上正宗面館的手藝了。</br>
郭蓉蓉鼓著腮幫子,一邊吃一邊說:“現(xiàn)在時間不早了,我沒做太多,先墊墊。等晚上我給你做梅菜扣肉。”</br>
張欣然心想這樣也好,省得自己再為晚飯的事兒發(fā)愁。鄧佳佳的嘴巴出奇的刁,吃頓飯?zhí)舴蕭荩瑳]少給她找麻煩。</br>
正想著,桌上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br>
她隨手拿起手機一看,一個陌生號碼,當她看到短信的內容,臉色就變了。</br>
郭蓉蓉正吃著面,發(fā)現(xiàn)張欣然不動筷了,“你怎么了?”</br>
“……”張欣然沒有反應,愣愣的看著手機。</br>
郭蓉蓉一把將手機從她手里奪過來,看見只有短短的一句話——</br>
“想見你女兒,現(xiàn)在去水佐崗。”</br>
“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誰發(fā)的短信嗎?”郭蓉蓉問。</br>
張欣然機械的搖搖頭。</br>
“難道還會有人綁架她?”</br>
郭蓉蓉這句話冒出來,張欣然的臉色更難看。</br>
“哈哈,我開玩笑的。你女兒不應該在上課嗎,你給打個電話問問不就清楚了。上一次,你這女兒隨便玩兒個失蹤,可把咱們折騰得不輕啊。”</br>
郭蓉蓉這一提醒,張欣然想想也是,就給鄧佳佳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結果對方是關機狀態(tài),這下她更有點兒慌了。</br>
“郭警官,你說我女兒不會真有危險吧?”她現(xiàn)在六神無主,只能問郭蓉蓉。</br>
“不至于吧……”郭蓉蓉見過鄧佳佳。那丫頭鬼靈精怪的不像是輕易就能被人拐跑的。再說她人在學校,如果失蹤了,那校方不早就通知家長了,哪能這么消停。</br>
她想了想,“要不這樣吧,你吃完面,咱倆去看看。”</br>
張欣然還哪有心情吃面,急忙問:“去哪兒?”</br>
“水佐崗。你先給這個發(fā)短信的人打個電話,問清楚他具體讓你具體去哪兒。我陪你親自去看看,你看怎么樣?”</br>
“……”</br>
見張欣然又不說話了,郭蓉蓉拿著她的手機說:“你不敢說,我打電話跟這個人說,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警察。”</br>
“不要打!”張欣然急忙阻止。</br>
“沒關系的,一個電話而已。看看他怎么說。最好我們能去會會這個人。當然了,如果他敢見我的話。”</br>
“不是這樣的,我是不能去水佐崗。”</br>
“為什么不能去?”</br>
“就是……就是不能去……”張欣然語氣堅決,甚至有些神經(jīng)質。</br>
郭蓉蓉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有時候實在不可理喻。“好吧。那咱們就去你女兒的學校,看看她還在不在,你看怎么樣?”</br>
張欣然同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