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菲幫丁潛把張欣然扶起來,順便給她做了檢查,發現她并沒有受傷。只是脖子上有處淤血。</br>
“她怎么樣?”丁潛問。主意是他出的,他當然比誰都著急。</br>
柳菲臉色有點兒奇怪,“她沒事兒,就是脖子上被程飛狠狠親了一口。”</br>
“親了一口?!”丁潛扭頭看著程飛,有些詫異。</br>
程飛被重新按在鐵椅子上,一臉不屑,在那兒嘖嘖的冷笑。</br>
“佳佳……佳佳……”</br>
張欣然忽然清醒過來,不顧一切的撥開丁潛和柳菲,撲到程飛面前,“我現在終于知道你要干什么了,你的目標本來是我對不對!!”</br>
“……”程飛朝她伸了一下舌頭,像是要舔她。</br>
張欣然躲開,“早在20年前你就想殺我了,我是唯一一個目睹你殺人的人。你一心想殺我滅口。我這20年擔驚受怕,你這20年其實也不好過。可是你為什么要牽連我的家人,為什么要綁架我女兒,她對你沒有任何威脅,你為什么要對她下手啊!!她只是一個14歲的孩子!!!你怎么能忍心下得去手!!!”張欣然喊到最后已經聲嘶力竭,抓住程飛的衣服用力搖晃。</br>
程飛像撥浪鼓一樣被推搡的搖頭晃腦,依然在笑嘻嘻的瞧著張欣然。</br>
“我求求你,你把女兒還給我吧。”張欣然又軟//下來,哭著乞求他,“你要殺我,我讓你殺,求求你別傷害我女兒!!!”</br>
程飛笑得更開心了。那雙小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br>
“這種冷血的人求他也沒有用!!”鄧澤明上來一把拉開張欣然。</br>
他虎著臉充滿仇恨的瞪著程飛,“小子,你什么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挑明了說吧。咱倆做筆交易,你告訴我我女兒在哪兒,我給你50萬。不管我女兒現在怎么樣了,只要你告訴我她的下落,這50萬就是你的。你看怎么樣?”</br>
程飛實在憋不住,哈哈大笑。</br>
“你笑什么,你嫌少?”鄧澤明怒道。</br>
“我笑你比你老婆還蠢!你給我50萬,給我500萬,又有什么分別?你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還有機會花那筆錢嗎?你還不如跟我說,給我燒幾捆子冥幣呢。興許我到了那邊兒還能用的著!!”</br>
“你!!”鄧澤明氣得揮手要打他。被杜志勛攔住了。</br>
杜志勛這個時候還是比較冷靜,他看了一眼站在人群外的丁潛,示意該他出場了。</br>
對付程飛這種不正常的人,還得用丁潛這種不正常的醫生。</br>
丁潛走到程飛面前,程飛歪著頭看看他,“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該到的人差不多全到齊了。丁醫生,你也是來找我算賬的嗎?順便把呂愛青的尸體也搬來,咱們大家歡聚一堂敘敘舊……”</br>
丁潛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你又何必在裝。”</br>
“你說我裝?”程飛面露困惑。</br>
“你根本就不是兇手,為什么非要承認是你殺了呂愛青呢?”</br>
這句話猶如炸雷。</br>
審訊室里的所有人全被驚呆了。</br>
不少人一時間還轉不過腦筋,茫然的看看丁潛,看看程飛,又看看張欣然。</br>
“你是說程飛不是兇手?”杜志勛也很詫異的看著丁潛。是他讓張欣然與程飛對峙的,現在張欣然已然指認程飛是兇手,他又跳出來唱反調。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br>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丁醫生?”祖光也迫不及待的問,“剛才張欣然明明已經認出了兇手,你怎么說不是?難道你有什么證據?”</br>
“我沒有直接證據,我是心理醫生,我只是根據我的判斷。”</br>
這樣的回答讓眾人一片嘩然。這個心理醫生未免也太托大了。</br>
丁潛此刻其實并不輕松,他目光直視程飛,向大家解釋:“我讓張欣然去對峙程飛,除了讓她辨認辨認。我也是想在程飛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細致的觀察他。說句心里話,我并不確定張欣然是不是真能準確的記住兇手的長相。畢竟過去了20年,就算當時兇手給張欣然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這種印象有可能隨著時間的久遠,摻雜進很多主觀的感情,干擾她的記憶。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兇手的合成肖像與程飛相差巨大。這就說明,連張欣然自己都有點兒分不清他們哪一個更像當年的兇手,我說的沒錯吧,張老師?”</br>
“……”張欣然讓丁潛說的心亂如麻,低下了頭。</br>
祖光對丁潛的解釋不太滿意,“可是剛才的情景你也看到了。跟嫌疑人對峙與憑空想象不一樣,張欣然為了讓情景逼真,還讓年小光關了燈,說明她的記憶在蘇醒,她是在模擬殺人案的情景中把程飛認出來的。我覺得可信度還是很高的。”</br>
“其實問題就出在這上,審訊的全過程都有全程錄像,一會兒你們可以重新看一遍。請你好好回憶一下張欣然與程飛對峙的全過程,尤其是關燈之后。她之所以要求關燈是因為她當時心存疑慮,不能肯定程飛就是那個兇手。當關燈之后,她開始努力辨認,但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一件事——是程飛主動轉過身對張欣然說,‘你都想起來了嗎,小姑娘……那天晚上,我差一點兒就能抓到你了……我也會把你一點點切成碎片的……’”</br>
丁潛憑著驚人的記憶力一字不差的把程飛說過話復述出來。</br>
“……這是什么?這是心理暗示。程飛利用了張欣然營造的環境,以兇手的口吻對一直處于高度緊張的張欣然說出這番話。他當時的狀態恰好吻合了張欣然內心中對于兇手的主觀印象。緊接著,他又做了一件事,想必你們都猜到了,對,就是襲擊張欣然。這等于是在強化他的心理暗示。不給張欣然任何質疑他的時間。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瞬間就在張欣然心中留下‘我就是兇手’的強烈烙印,程飛的招數跟催眠術的原理倒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他表演的再像,依然有很多細微的面部表情和動作出賣了他。表演和撒謊某種程度上是一個含義。我可以在錄像回放的時候,告訴你們他都在什么時候殺了慌,我數了數,整個過程,他撒謊的次數在十次以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