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有得逞，當時心里很緊張，生怕這個男人看出我的企圖。我偷偷瞄著那男人，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眼睛居然也在往呂愛青身上瞟，扭過頭看著呂愛青的背影走出面館。他的眼神十分奇怪。我不好多問，只是問他，想吃點兒什么？他稍微遲鈍了一下，說不要了。什么也沒買就掉頭離開了。”</br>
    “他去哪兒了？”</br>
    “不知道。我沒有跟出去看。當時就覺著這個人舉止很奇特?，但也就是那么一想，并沒有往心里去，隔天我就回老家了。半個月后等我回來，就不斷聽說關于有個南大女學生失蹤，被人碎尸的消息了。當時大家都在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直到你們警察親自來打聽情況，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失蹤的女學生就是那天晚上來我面館里吃飯的那個，我還知道她叫呂愛青。聽說當時有不少警察都在查這個案子，但就是找不到兇手。我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天晚上那個奇怪的男人。”</br>
    “你懷疑他？”</br>
    “誰知道呢，也許吧。反正當時情況很特殊。誰也不會忘了一個被殺之前在你飯店里吃過飯的女人不是？況且，連我都對她動心了，我不知道那個男的是不是也像我這樣想的。老實說，我甚至希望他就是那個兇手，想象一下他對那個女人所做的一切我就興奮，這么多年都忘不掉，嘿嘿嘿……”</br>
    丁潛望著他，“你告訴我這些，就是說你其實并不是南大碎尸案的兇手。”</br>
    老頭兒忽然哈哈大笑，“誰告訴你我不是的？我說什么你就信以為真了嗎？”</br>
    丁潛并沒有笑，“如果呂愛青真是你殺的，你也應該能詳細的描述出殺人的經(jīng)過和拋尸地點吧。你能清晰的描述出來嗎？”</br>
    聶洪生抬起手指指自己的禿頂，“很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腦袋里有個腫瘤，我又沒錢動手術，現(xiàn)在壓迫我的血管，造成了我腦供血不足，記憶力明顯不行了。說不定哪天那個瘤就爆了，我立馬嗝屁。所以說，你還是告訴你們的頭兒抓緊給我判刑吧，要不然，可都沒時間讓我吃槍子了。”</br>
    老頭兒不再跟丁潛廢話，扔下發(fā)呆的他，進了臨時羈押室。</br>
    無欲則剛，現(xiàn)在這個聶洪生已經(jīng)徹底放下了生死。這反而讓丁潛束手無策。</br>
    他心中也在搖擺，就讓這個案子這樣不也很好嗎？20年的懸案終于水落石出，所有人皆大歡喜，如果一切麻煩就此結(jié)束，也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結(jié)局。</br>
    這些想著，他反而釋懷了。</br>
    忽然想起，這些天都沒跟張欣然聯(lián)系，不知道她康復得怎么樣了。自從張欣然被自己看見過luo體，就有意躲避他。但畢竟人家是他的患者，現(xiàn)在治療期還未過，他對病人是有責任的。</br>
    電話撥過去，等了很長時間張欣然才接，語氣有些疲倦。丁潛問她最近幾天感覺怎么樣，她說還好，回答得很模糊。</br>
    丁潛告訴她南大碎尸案的兇手已經(jīng)抓到了，她沉默了一會兒，“哦”了一聲，似乎并沒有顯出特別驚喜。</br>
    丁潛問她什么時候方便，給她復查一下。</br>
    她說，過一陣子吧，現(xiàn)在手頭有些忙。</br>
    丁潛就不好多問了。</br>
    張欣然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在床上。她靠著床頭，望著墻上的結(jié)婚照發(fā)呆。雖然她跟丈夫的感情早已名存實亡，丈夫也搬出去住了，但是她始終沒去碰墻上的結(jié)婚照，一直掛在那兒。偶爾抬頭看見照片里十幾年前的一對新人，相依相偎，眼中充滿了喜悅和憧憬，心頭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br>
    一切怎么就變成了眼前這樣，那個曾經(jīng)對她呵護備至的丈夫怎么就會背著她去找別的女人，她直到現(xiàn)在都想不明白。表面上看，她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女人，擁有其他女人所向往的一切——美貌，才華，溫柔，還有一個有權有地位的老公。可實際上又有誰能看到光鮮外表下的千瘡百孔。</br>
    剛才她坐在房間里發(fā)呆的時候，女兒鄧佳佳忽然闖進來，大聲質(zhì)問她是不是還愛他爸爸。</br>
    張欣然心驚，不想回答，讓她回自己房間看書去。這兩天她給女兒請了病假，寸步不離的在家里看著她。</br>
    段佳佳根本沒聽她的，劈頭蓋臉、不留情面的說：“我怎么能有你這么懦弱的媽。外公總說當初是我爸追的你，你當時都沒有問過自己是不是真喜歡他，就稀里糊涂跟他結(jié)婚了。現(xiàn)在出軌的也是我爸，你依然忍氣吞聲。頂大天就提出離婚威脅，搞得像自己多清高似的。那不正好遂了他們心愿嗎？現(xiàn)在他同意跟你離婚了，你又傻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如果看上了那個心理醫(yī)生就痛快離婚，跟他過。如果你不想離婚那就去找鄧澤明。天天躲在家里發(fā)愁管什么用。我看你都覺得窩囊！”</br>
    “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跟我說話呢，我是你媽！”張欣然也急了。</br>
    “我就事論事，”鄧佳佳根毫不示弱，繼續(xù)說，“你怎么不去鄧澤明的單位告他，把袁璐那個賤//女人揪出來，往死里扇她，踹她。看她還敢不敢勾引你老公，你就這么軟弱，難道還指望得到誰的同情嗎？你以為你高尚這個社會就同情你嗎？你想錯了，誰也不會同情你！他們只會變本加厲，現(xiàn)在那個袁璐說不定就坐在我爸的大腿上，兩個狗男女商量怎么把你從這個房子里攆出去，讓你凈身出戶呢！”</br>
    啪——</br>
    張欣然情急之下失手打了女兒一耳光，“他是你爸，你怎么能罵他？”</br>
    打完之后，張欣然也有點兒傻，女兒從小到大，她都沒碰過一根手指頭。</br>
    鄧佳佳冷冷的瞅著她，眼神里竟流露出憐憫，冷嗤一聲，“如果他跟你離婚，跟那個賤//女人睡一起，那他就不是我爸了。我怎么罵他都理所當然。究竟怎么樣不是我決定，是你決定！抓在自己手里的才是屬于你的，你抓不住的就全是別人的！！”</br>
    張欣然茫然木立。</br>
    面對女兒深刻又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她這個大學老師竟然無言以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