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說了,接著說。”杜志勛催促。</br>
郭蓉蓉賣了一個關子,“組長,你知道這個拉瑪依是誰的學生嗎?”</br>
“……”</br>
“她是張欣然帶著碩士研究生。”</br>
“哪個張欣然?不會是目擊南大碎尸案兇手的那個女老師吧?”</br>
“就是她。是不是很巧?”</br>
“你還查到了什么接著說。”</br>
“根據(jù)我打聽的情況,被害人拉瑪依昨天晚上大約9點鐘離開的宿舍。室友曾問過她去哪兒。她說去辦公樓看看老師回沒回家。她指的老師應該就是張欣然。昨天晚上,張欣然就是在學校里過的,沒回家。”</br>
“那拉瑪依后來有沒有回過宿舍?”</br>
“沒有。更巧的是,有人在食堂看見了拉瑪依買晚餐。你猜猜她想干什么?”</br>
“這么晚了買晚餐,不會是給張欣然送吧。”</br>
“不愧是組長,對,她昨天晚上就是給張欣然送晚餐去了。當研究生的討好自己的導師也很合情理。但問題是,她送完晚餐之后,就沒人知道她的下落了。我們在調(diào)查這件事的時候,碰巧還有一位昨天在辦公樓值班的保安向我們透露了一個線索。他昨天晚上大概9點半左右,在樓里巡視了一圈,經(jīng)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聽到里面?zhèn)鱽頎幊陈暎缓笈艹鰜硪粋€女學生,似乎是堵著氣離開了。這個女學生就是被害人拉瑪依。那間辦公室我們打聽過,昨天晚上那個時間段只有張欣然一個人在。這樣一看,前后各個目擊者提供的線索就聯(lián)系起來了,拉瑪依昨天晚上離開寢室之后,去食堂給張欣然買晚餐送去,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兩個人發(fā)生了爭吵,然后她獨自一人離開,之后就失蹤了……”</br>
郭蓉蓉的調(diào)查結果讓原本開始復雜的案子更復雜了。</br>
剛剛柳菲推測出兇手是外科醫(yī)生。現(xiàn)在郭蓉蓉又把懷疑的矛頭指向了張欣然。</br>
每個人又似乎都有道理。</br>
杜志勛問柳菲,“你怎么看?”</br>
柳菲偏偏避開她和郭蓉蓉的分歧沒談,而是說:“拉瑪依離開辦公樓的時間倒是確實與尸檢判斷的遇害時間相吻合。”</br>
郭蓉蓉問杜志勛,“怎么辦組長,這個張欣然……”</br>
“把她找來吧。先不要聲張,就說讓她來認尸,順便了解一下情況。”</br>
既然沒法確定任何一種可能,那就全部調(diào)查,或許能找出其中的聯(lián)系。</br>
……</br>
……</br>
張欣然第一次走進停尸房。</br>
那冰冷的寒氣和一片死寂的蒼白房間讓她本能的產(chǎn)生畏縮,她勉強支撐著自己單薄發(fā)抖的身體。</br>
法醫(yī)柳菲就站在一個蓋著白布單的推尸車旁,躺在車上的尸體透過白布單呈現(xiàn)出一具僵硬的人形。</br>
張欣然雙腿發(fā)軟,都點兒不敢往前走了。</br>
帶她過來的郭蓉蓉,輕輕在她背后推了一下,“張老師,請你過去看看是不是你學生?”</br>
這是杜志勛的主意,他想先試試張欣然的反應看看再說。</br>
張欣然鼓足勇氣,硬著頭皮走到推尸車前。柳菲目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張欣然的臉色幾乎跟蓋尸布一個顏色了。</br>
柳菲掀開了覆蓋死者頭部的一角,露出了被害人的臉。</br>
張欣然勉強低下頭看了一眼,當她的目光一接觸到死者,就像怕被咬到似的急忙逃開了。</br>
站在一旁的郭蓉蓉看在眼里,問她:“是你的學生嗎?”</br>
“……是。”張欣然勉強從牙縫里擠出這個字。腦子里轟轟作響。昨天還朝氣蓬勃的學生,轉眼之間已經(jīng)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體。</br>
“你再仔細看看,別再搞錯了。”</br>
“沒錯,就是她。”</br>
“你只看了一眼,就確定沒有看錯嗎,還是你很確信她肯定死了……”</br>
“我……我不太明白郭警官你的意思。”</br>
“那么這個你明白嗎?”郭蓉蓉平時膽子小,關鍵時刻不知哪來的膽量一把掀開了白布單,正好露出了被害人胸口的刀傷。</br>
此時刀已經(jīng)拔出,只剩下一個深深咧開的刀口,貫穿胸口,張欣然不想看,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全身就像突然遭到了電擊。</br>
尤其是當她看見尸體中間一條麻線縫合的巨大刀口,胃里的東西一股腦涌上來,蹲在地上嘔吐起來。</br>
“被害人是胸//部中刀而死。遇害時間是昨天晚上10點左右。在那之前你見過她嗎?”郭蓉蓉根本不給張欣然喘息的機會。</br>
“我見過。”張欣然虛弱的回答。</br>
“在什么地方?”</br>
“在我辦公室里。”</br>
“那么晚了,她去你辦公室做什么?”</br>
“她給我送晚餐。”</br>
“你叫她來的嗎?”</br>
“我沒有,是她自己來的。”</br>
“當時辦公室里只有你在嗎?”</br>
“嗯。”</br>
“你那么晚了待在辦公室干什么?”</br>
“我……我手頭上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做完。”</br>
“也就是說,昨天晚上9點鐘之后,辦公室里只有你一個人是嗎?”</br>
“嗯。”</br>
“整整一晚上,只有拉瑪依一個人來過你辦公室是吧。”</br>
“嗯。”</br>
“那么昨天晚上,曾有人路過你的辦公室,在門外聽到里面?zhèn)鱽砹藸幊场D蔷椭荒苁悄愫湍銓W生在吵架了。”</br>
張欣然稍微緩過來一些,慢慢站起來。面前的郭蓉蓉已經(jīng)不是前幾日私底下見面時,那個嬌蠻調(diào)皮的小姑娘了,她一臉嚴肅,明察秋毫的目光讓張欣然倍感煎熬。</br>
她努力克制內(nèi)心的慌亂,“郭警官,你對我說這些是在暗示什么嗎?”</br>
“我是做例行公事的詢問。畢竟你是死者生前最后見到的人,我們理應向你了解一些情況。”</br>
“你現(xiàn)在都了解清楚了?”</br>
“還有一個問題。在你學生拉瑪依離開辦公室之后,你在哪里?”</br>
“我一直待在辦公室。”</br>
“你確定嗎?”郭蓉蓉那對大眼睛灼灼的盯著張欣然。</br>
張欣然心頭一陣慌亂,無意中又看見了躺在身邊的拉瑪依,她閉上眼睛平靜了一會兒,緩緩道:“讓丁醫(yī)生來吧。”</br>
“什么?”</br>
“讓丁潛來,我想跟他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