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想隱瞞，而是這些發現對當時的專案組根本無足輕重。鄧佳佳一口咬定自己不是被綁架，是跟程飛一起出去玩兒了，程飛的嫌疑又不充分，誰還能花精力去證明他們說沒說謊。至多也就給程飛定個涉嫌侵害未成年少女，那也不歸專案組管啊。”</br>
“合著我這罪不是白遭了。那個鄧佳佳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張欣然那么高智商一個媽，姥爺還是公安局長，怎么生出這么個破孩子。要我閨女，早把她扔抽水馬桶沖走了……”</br>
丁潛可沒工夫聽郭蓉蓉瞎抱怨。他仔細打量所在之處，暗暗驚疑：難道這里就是張欣然當年看到呂愛青被殺的地方？</br>
這可跟他想象中大不一樣。</br>
首先，這里根本就不是一個胡同，只不過是一所高中的圍墻夾一個公廁。公廁后面是個露天的小體育場，有兩個籃球架子，幾個高低杠和一些簡單的健身器材。</br>
這幾乎就是一個半開闊的地方，怎么可能會有人選擇在這種地方殺人。</br>
“怎么了？”柳菲問。</br>
“我不知道怎么會找到這個地方……完全不是我想象的樣子……我跟本感覺不到張欣然所說的那種氣氛……也許是我找錯了地方。”丁潛嘆口氣。</br>
“也可能是時間過去太久，當初的街道改建很多吧。”</br>
郭蓉蓉陰陽怪氣的說，“誰知道呢，是不是某些人還想找借口再拉著人家的手散散步啊。”</br>
丁潛白楞她一眼，“如果某人妒忌了，這次我就拉她的手散步，還不滿意拉著她的腳散步也行……”</br>
“呸，誰稀罕，想得美……”</br>
“喂，你們兩個別鬧了，過來看看這里。”柳菲忽然喊了一聲。</br>
兩個人回頭才發現，柳菲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遠處，校園圍墻是由每隔一段距離的水泥方柱連接的欄桿圍墻。此時柳菲正站在十米開外的一個水泥方柱前。</br>
丁潛和郭蓉蓉走過去，往方柱上一看，不由得愣住了。</br>
就在那個一人多高的方柱上，不知是誰用*筆重重的勾畫出一個人形輪廓。</br>
因為是夜晚，丁潛他們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這里有個粉筆畫，幸虧柳菲是做法醫的，眼力過人。</br>
郭蓉蓉抱著肩膀站在人形畫前面端詳了半天，“也看不來什么啊，不就是個好像人一樣的線條嘛？說不定是哪個熊孩子閑的沒事兒在上面涂鴉呢？”</br>
“你有多高？”柳菲問她。</br>
“哎呀，你怎么忽然問這個，這怎么能隨便說，女生的身高可是個秘密。”</br>
丁潛瞥了郭蓉蓉一眼，“至多1米55。”</br>
“喂，你眼睛長兩邊兒了嗎？我是1米61好不好，警校體檢的時候不帶踮腳的標準身高！！”郭蓉蓉嫉惡如仇的大聲說。</br>
“1米61。”柳菲點點頭，看著水泥柱上的粉筆畫，“郭蓉蓉的身高幾乎跟這個人形畫的高度一樣。我推算過呂愛青的身高，也差不多是這個高度。”</br>
“這么巧？”郭蓉蓉驚訝。</br>
“也許不是巧，可能丁潛真找對了地方……”柳菲的目光繞著人形粉筆畫觀察了一圈，似乎在尋找什么。</br>
她忽然蹲下，水泥柱的下方是土地，她從腿上抽出防身用的解剖刀，在人形畫正對的下方挖起來。</br>
不一會兒，泥土下面逐漸露出了一個好像塑料的硬殼。</br>
她繞著那個硬殼繼續往深挖，硬殼越露越多，最后當她把那個東西完整的挖出來。原來是一個三層保溫飯盒。</br>
“居然這下面能埋飯盒？里面是什么？”郭蓉蓉迫不及待的問。</br>
柳菲掏出乳膠手套戴上，掰開保溫飯盒上的卡扣，慢慢打開最上面的盒蓋，里面忽然騰出一股刺鼻的氣味。</br>
因為天黑看不清，郭蓉蓉瞪大眼睛幾乎湊到了飯盒邊，一下讓這股臭氣嗆得眼淚都下來了，捂著鼻子跳開，“這是什么東西，太臭了！！”</br>
柳菲微微皺眉，對這種氣味再熟悉不過了，“這是甲醛的氣味。”</br>
她掏出手電，照著飯盒里的東西，仔細看了一眼，僵固了幾秒鐘，蓋上飯盒蓋子，又打開下面兩個飯盒看了看，沒說什么。重新認真蓋好，扣上卡扣，好像是什么貴重的東西。</br>
但是她的臉上的表情卻異常凝重。</br>
“到底是什么東西呀？”郭蓉蓉捏著鼻子，仍然忍不住好奇。</br>
丁潛雖然沒吱聲，其實心里也很想知道保溫飯盒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東西。</br>
“你帶槍了嗎？”柳菲忽然問郭蓉蓉。</br>
“帶啦，怎么了？”</br>
“這三個保溫飯盒是兇手事前埋在這里的，他猜到我們會找到這里，至于他現在是否在附近……”</br>
“在附近？你可別開玩笑了，小菲姐。也許兇手真就是聶洪生呢？他老早兒之前來這兒畫的粉筆畫，埋得東西。只是我們現在才發現。”</br>
“聶洪生不是兇手。”柳菲搖搖頭。“我現在可以肯定了。水泥柱上的粉筆畫明顯是剛畫上去的，可能就在我們找到這里之前。聶洪生這些天一直都在看守所里。他根本沒有時間……”</br>
郭蓉蓉急忙把槍拽出來，“那家伙不會真藏在附近吧？”</br>
“我不知道。但是這個地方肯定就是當年的殺人現場。丁潛找對了。水泥柱上粉筆畫指代的就是呂愛青吧。”</br>
“那……那飯盒裝的到底是什么啊？”</br>
“人體器官。”</br>
“啊？！”郭蓉蓉渾身一激靈，打了一個冷戰，對丁潛說，“大叔，咱們要不要通知組里請求增援啊。萬一兇手真有什么埋伏呢？”</br>
誰知丁潛就像沒聽見一樣，一聲不吭的望著水泥柱上那個人形粉筆畫發呆，跟失了魂兒一樣。</br>
郭蓉蓉繞到他眼前，伸手在他眼前晃晃，“喂喂，你咋了，大半夜的，別嚇人啊。”</br>
丁潛喃喃道：“你擋住畫了。”</br>
“我知道，一個破粉筆畫有什么好看的，還是想想我說的吧。”</br>
“呂愛青就在這里被殺的。”</br>
“我知道啦，不就是在這個巷子里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