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林也覺察出了一些問題，“我聽說，顧宗澤在柳菲家里發現了十幾張男人照片，照片上還特意標記出了各種殺人手段，好像都是柳菲計劃要獵殺的對象。聽說他現在正在派人去找這些人，似乎已經找到不少人了。”</br>
“他想用這些人做誘餌，釣柳菲上鉤，主意是好主意，只是……”丁潛望著手里的舊案卷宗，“恐怕他這次反倒要給柳菲戲耍了。”</br>
“你懷疑那些照片是柳菲故意用來迷惑顧宗澤的？”宋玉林也不笨，馬上猜到了丁潛的想法。“不過，江海濤和李肅陵的照片不是也在柳菲家里嗎？”</br>
“問題就出在這兒。到目前為止，只發生了兩起虐/殺案，兩名被害人的照片與其他男人的照片混合在一起，很容易讓人覺得，這些人全部都是柳菲想要襲擊的對象。但誰都沒想到，早在20年前，江海濤和李肅陵這兩個人就與柳菲家產生了瓜葛……”</br>
宋玉林不由得倒吸涼氣，“你是說，柳菲的真正目標其實當年舉報他父親的人？”</br>
“這種假設聽上去是不是更合理一些，顧宗澤把柳菲想象成一個虐/待狂，在現實中，這樣的女性罪犯的確存在，不過柳菲……你覺得柳菲像是那種容易失去理智，為所欲為的人嗎？”</br>
丁潛忽然問了一個很主觀的問題。</br>
他跟宋玉林都是老相識，誰也不避諱。</br>
宋玉林想了想，“是啊，我們跟柳菲認識也很長時間了。她性格是有些清冷，不過，行為處事一向都很理智，這些年從來都沒見她有過任何失態。說句心里話，我從來都沒想過她能殺人，太出乎我意料了……”</br>
“從心理層面說，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殺人的原始沖動，之所以絕大多數人沒有真正付之行動，只是因為代價不夠。”</br>
宋玉林咀嚼著丁潛的話，望著那雙難以揣摩的眼睛，心頭沒來由的顫了顫。</br>
他不經意的竟然聯想到溫欣，丁潛那個慘遭肢解的未婚妻。也許，那是一個永遠都沒法解開的謎，留給人們的只是一個冰冷的猜想。</br>
宋玉林意識到自己走神，急忙從對視中移開目光，聽丁潛繼續往下說：“曲浩民的強jian案不只把自己毀了，也給家庭帶來了巨大災難，最受傷害的自然是年幼的柳菲。常年積壓的怨憤在她心里就是一個*，但她畢竟是曲浩民的女兒，她對父親的恨終究無法割斷親情，所以她的恨就可能轉嫁到當年那些舉報她父親的人身上。”</br>
“可是那些人并沒有做錯，錯在柳菲的父親啊。柳菲怎么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宋玉林難以理解。</br>
“人心本來就是自私的，心理問題永遠不要用常理去解釋。”丁潛拿起那份卷宗，面露憂色，“柳菲既然想到迷惑顧宗澤，就說明她還有下一步打算。”</br>
宋玉林一驚，“當年強jian案子的報案人和目擊者一共有四個人，其中兩個人已經遇害了，還剩下受害者楊欣和一個叫王悅的目擊者，可是現在顧宗澤帶著所有人馬，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尋找照片上的那些人，柳菲就完全可以利用這個漏洞了……”</br>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同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br>
宋玉林一把抓起卷宗，“走，我們得馬上去找顧宗澤商量……”</br>
“等一下。”丁潛攔住他，“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先通知咱們特案組的人吧。”</br>
“你信不著顧宗澤？”</br>
“我們現在也只是猜測，究竟實際情況如何，誰也不能打包票。況且，我還有一個擔心，我始終想不透，柳菲為什么會突然之間作案，這背后是不是還有什么隱情，我們還不得而知……”</br>
……</br>
……</br>
兩人隨后趕回刑事調查局，宋玉林召集特案組，背著外人開了一次內部會議，把情況告訴了大家，大家十分震驚。</br>
杜志勛思索了片刻說：“能想出這種障眼法倒是符合柳菲的性格，她向來智謀過人，如果她犯案，絕對不會那么輕易就落網的，顧宗澤還是太低估她了。”</br>
郭蓉蓉問：“那我們怎么辦，真的去抓她嗎？”</br>
“現在也只能這么做了，最好能趕在顧宗澤之前。”</br>
杜志勛說到這里，發現所有人都默不作聲，已然看出大家的心思，“我知道你們跟柳菲做過多年的同事，心里對她仍然抱有幾分同情，但不要忘了我們首先是警察，國法面前，沒有私情。”</br>
鐘開新說：“我就是搞不懂，柳菲本來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之間就殺人了呢，完全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br>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更應該先找到她，弄清楚她犯案的真正原因，再做下一步打算……”杜志勛說道這里停住了，皺著眉頭，似乎想到了什么。</br>
“你在懷疑什么？”宋玉林問。</br>
“我想到了一個可能改變柳菲的人。”</br>
“那是誰？”年小光冒冒失失冒出一句。</br>
“曲浩民。”</br>
“那不是柳菲的父親嗎？！”</br>
“他已經潛逃了二十年，這二十年里，他究竟是什么狀況，躲在哪里，是不是跟柳菲接有過接觸，這是一個謎。他現在是柳菲唯一的親人，也是當年強jian案的親歷者，他能給柳菲帶來什么影響，我們誰都不知道。要想弄清楚這一切，我們必須找到柳菲。”</br>
“怎么找，組長？”年小光還沒轉過彎。</br>
“辦法很簡單，我們也學學顧宗澤，我們分成兩路，分別跟蹤楊欣和王悅。既然柳菲給顧宗澤下了套，那她一定會趁著顧宗澤精力分散時，趁機對楊欣和王悅下手，我們將計就計跟住這兩個人，就等著柳菲自己入甕了。”</br>
辦法倒是好辦法，可是在座的人沒有高興的。</br>
誰又能想到，有朝一日要與昔日的戰友拔槍相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