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猶如陰冷惡毒的詛咒,讓所有人心頭一凜,隱隱約約生出了不詳?shù)念A感。</br>
“大叔的意思是,兇手會通過不停作案,用尸塊圖案把這些空缺的格子填滿?”</br>
“看起來是這樣,如果按照正常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順序,下一起作案的尸塊圖案應該貼在右下方空出的格子上。正好能把整個方格圖填滿。”</br>
“可是空出的區(qū)域還挺大啊,就算兇手再做兩起案子也夠用了。”</br>
“你沒考慮兇手有一個很特殊的習慣,他很喜歡把方格圖的邊角空出一個小正方形。前兩起案子的尸塊圖案拼貼在一起,空出了上邊和左邊三個角,按照這個習慣,他也會把右下角空出一個正方形,余下的區(qū)域差不多也就夠再做一起案子的。”</br>
“搞得真是復雜,可這又有什么意義,兇手在炫耀自己嗎,我完全看不出來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郭蓉蓉很不以為然。</br>
“先不要急于下結(jié)論。”丁潛說,“這個兇手與通常意義的連環(huán)殺人犯有所不同,他不是單純的為了滿足犯罪沖動而作案。他沒有我們認為的那種冷卻期。他的作案完全是根據(jù)他之前的計劃來實施。三起連環(huán)殺人案相當于一幕劇的三個場景,我們只有把三起案子聯(lián)系在一起才能看懂真正的意義所在。”</br>
“可是我們總不能等到下一個人被殺之后才能開始調(diào)查吧。”</br>
“這個就得依靠你們組長和顧隊長了,我能做的只是分析兇手心理,找線索的事情我不在行。但是看兇手的意思,應該是不希望你們提前找到他。”</br>
兇手的確是很不希望自己被找到,想方設法把兇殺過程只局限在監(jiān)控視頻里,除此之外的一切線索,甚至包括尸體都清理得干干凈凈。</br>
“自從上一起案子發(fā)生之后,我們和刑警隊那邊這些天始終都沒閑著,”杜志勛對丁潛說,語氣有些無奈,“顧宗澤把高架橋方圓幾里地的道路監(jiān)控都搜查了一遍,到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現(xiàn)可疑車輛。這個一點兒都不奇怪,那個地方的道路監(jiān)控本身就有很多死角,兇手只要足夠謹慎,完全可能避開。被害人這邊的調(diào)查也沒有什么進展,尸體肢解得太碎,已經(jīng)沒有任何特征可言了。柳菲對現(xiàn)場殘留的血跡進行了化驗,確定了血型和DNA,但是光憑這個還不足以在失蹤人口中篩查。目前只能確定死者是一名男性。”</br>
“男性!?”丁潛稍顯驚訝。</br>
“怎么,你有什么想法?”</br>
“那倒不是,我只是一開始第一印象以為被害人是個女人。”</br>
“連環(huán)殺人案中,女性被害人的比例確實遠高于男性,但也不是絕對的。這要取決于兇手本身。不過這個案子倒是有一個很有趣的地方……”</br>
“很有趣?”</br>
“第一起案子發(fā)生在藍京,第二起案子一下子就跨到了平江,這樣的連環(huán)作案還真是不多見。而且第二起案子剛好發(fā)生在你家附近,又是拉桿箱碎尸,你說是不是巧合得有趣?”</br>
丁潛想了想,剛想說什么,忽然發(fā)現(xiàn)杜志勛臉色有些怪異,目光定定的看著他身后。</br>
他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正腳步急匆匆的走過來。</br>
“你認識她?”丁潛問。</br>
“她就是這起碎尸案的目擊者。”</br>
“……”</br>
說話間,女人已經(jīng)來到近前,她認識杜志勛,迫不及待的說:“你們還在這里啊,民警同志,太好了,我正好想著去公安局報案呢。”</br>
“報案?!”杜志勛有些疑惑,“你還有什么事要報案?”</br>
“就是昨晚上那個殺人案……”女人心有余悸的往工地里的碎尸現(xiàn)場看了一眼,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全是警察了。“我剛才在家里要洗衣服的時候,在口袋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手機,不是我的。我問我丈夫和我孩子,他們也說不是他們的。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我出門的時候,兜里還沒有這個手機呢,我也沒跟什么人接觸過啊,我想會不會是那個殺人犯趁我嚇昏過去的時候,偷偷給我塞兜里的。”</br>
鐘開新插嘴道:“監(jiān)控視頻里,兇手在女人昏迷后確實碰過她的身體,也有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把手機塞到她口袋里的。”</br>
郭蓉蓉忍不住對中年婦女打趣,“那你這應該算因禍得福啊。沒準兒是兇手看你嚇昏了,過意不去做點兒補償呢。”</br>
杜志勛瞪了她一眼,回過頭對中年婦女說:“那個手機在哪兒,你帶來了嗎?”</br>
“帶來了。”女人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個黑色的手機交給杜志勛。</br>
杜志勛接過來一看就是那種充話費白送的手機,手機并沒有設密碼鎖,一點就開了。</br>
里面幾乎沒裝什么應用程序,電話簿也是空的,也沒有短信記錄,完全不像是有人用過的樣子。當他打開通話記錄時,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未接電話,號碼是手機號,打電話的時間在昨天夜里10點57分。</br>
杜志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問女人,“你昨天晚上11點鐘的時候在做什么?”</br>
“我當時……”女人想了想,“我也記不清了,好像是在這里剛醒過來吧……也可能是跑到馬路上了,撞見了一對兒年輕人,就是跟我一起報案的那兩個人。”</br>
“那你有聽到手機鈴聲嗎?”</br>
“鈴聲啊……我迷迷糊糊好像是聽到了,可能就是這個手機鈴聲把我吵醒的吧……”</br>
杜志勛望著女人,心里想著,假如真是兇手把手機塞到她衣兜里的,那他的目的何在?這個電話又是誰打的呢?</br>
他給女人看了這個來電手機號,“這個號碼你熟悉嗎?”</br>
女人想了想,搖搖頭,“不熟悉,沒什么印象。”</br>
杜志勛忽然點了一下?lián)艽蜴I,給這個號碼撥回去,提示音卻說“對方手機已關(guān)機……”</br>
他叫來鐘開新,讓他跟刑事調(diào)查局的技術(shù)組聯(lián)系,看看能不能鎖定這個手機的位置。”</br>
半小時之后,技術(shù)組那邊回復說,這個手機無法鎖定位置,有可能是被摳出了電池和芯片。</br>
郭蓉蓉脫口道:“這么巧,莫非這真是兇手打來的電話?”</br>
杜志勛不禁冷笑,“那他到底想干什么,難不成他是不想讓目擊者被凍死,想用電話鈴聲把她叫醒?”</br>
這個連杜志勛都自覺荒誕的說法讓所有人陷入了沉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