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當杜志勛把眼睛湊到窗前,看到的情景比郭蓉蓉說的更不可思議。</br>
不是一個人,而是——</br>
一群人在吃飯。</br>
客廳里有一張超大的大圓桌,圍著桌子坐了6個人,桌上還擺著酒瓶和盤子。這些人像是在聚會。</br>
“組長,這是怎么回事兒啊?”郭蓉蓉一臉慌亂的問,“會不會是丁潛的催眠術有問題,那個女人記憶混亂了,胡言亂語,這里根本不是兇案現場……”</br>
杜志勛回頭看了丁潛一眼,只看到了那雙猶如一潭深水的眸子,平靜的令人感到叵測。</br>
杜志勛沒表態,既然丁潛如此自信,他也便不說什么。</br>
他從腰間拽出手槍,對郭蓉蓉說:“先進屋看看。”</br>
“嗯。”</br>
杜志勛試探著用手拉拉大門,門沒插。</br>
為了不驚動里面聚會的那伙人,他盡可能不發出聲音的把門拉開。</br>
他沒想到案發現場會突然出現這么多可疑的人,比他帶來的人還多,為了避免發生火拼,他必須出其不意攻其無備。</br>
杜志勛率先閃身進門,郭蓉蓉隨后掩護。</br>
杜志勛身手不凡。</br>
他一把拉開客廳門,幾乎同時,舉槍沖進房中,根本不給那群人反應的時間。</br>
不許動,舉起手來……他本來要喊這句話。</br>
可是,當他一沖進房里,就感覺不對勁兒。</br>
偌大的客廳里雅雀無聲,靜謐的仿佛巨大的漩渦把所有聲音都吸進去了。</br>
那六個人還端端正正的圍坐在大圓桌的四周,但——</br>
沒有人動。</br>
沒有人說話。</br>
他們就像隨著時間一起靜止了。</br>
經過了短暫的驚愕之后,杜志勛的其他感官也恢復了靈敏。</br>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呆在一間奇臭無比的房間里。這個房間關著門窗,一股腐敗發酵的惡臭被封閉在這個有限的空間里。</br>
他太熟悉這種氣味了。</br>
這是尸體的味道。</br>
圍坐在圓桌周圍的六個人赫然是六具尸體。</br>
在他們各自椅子下面已經凝結了六大灘血。</br>
杜志勛走近他們,眼前的一幕讓他這個屢經大案,處亂不驚的警探也被深深的震懾住了。</br>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這樣離奇恐怖的情景——</br>
這六個死者的手腳都被細繩綁在椅子上,每個人面前都放著一個盤子,旁邊還有刀叉和筷子,這些人的臉皮都被完整的割下來,看上去比正常臉要大兩圈,平鋪在盤子旁邊,失去了臉皮,死者的眼球就完全凸鼓在外面,好像在死死盯著各自盤子里的食物。</br>
每個人的盤子里都盛著整個兒一塊內臟,有心,有肝,有脾,有肺,有腎。這些內臟都被烹飪熟了,上面沾著花椒粒,撒著蔥花,蒜片,還淋了香油。</br>
但每個盤子里的內臟都缺少了一些,缺少的部分被塞進了這些剝掉臉皮的死者的嘴里。</br>
至于這些食材是從什么地方來的,如果稍微仔細點兒觀察,就能看見每個死者胸口的衣服都滲出大量的血,只是現在已經干涸。里面是什么樣子,除了法醫,恐怕沒人感興趣。</br>
調料的香味混合著腐爛的臭味所形成的那股怪味,讓人聞到就想吐干凈胃里所有的東西。</br>
郭蓉蓉只在屋里呆了五秒鐘,剛好夠她看清楚了惡心的場面聞到了難聞的怪味,就跑到院子里吐了。</br>
杜志勛之所以還能忍住,因為他是組長,他必須以身作則,絕對不容許在這種時候出丑出錯。</br>
“這么惡心的東西,你都能津津有味看這么久,你口味還挺重啊。”一個聲音在他身后幽幽傳來。</br>
杜志勛回頭看見丁潛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進屋了,正抻著脖子端詳餐桌四周那些死人。</br>
“你進來干什么,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杜志勛沒好氣的說。</br>
“我只是隨便來看看……唔……這地方還真臭。”丁潛掏出手帕掩住鼻子,小心翼翼的湊到桌前,歪著腦袋看那些死尸。</br>
“喂,你干什么呢,別破壞我的犯罪現場!”</br>
就在丁潛瞅著桌上的刀叉筷子,微微出神,身后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呵斥聲,把他嚇了一跳,急忙縮回了身子。</br>
扭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門口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帶著大口罩的高個兒女人,手里還拎著一個沉甸甸的鋁合金箱子,正虎視眈眈的瞪著他。</br>
她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勉強露出兩只眼睛,目光冰冷麻木,沒有絲毫感情可言。</br>
丁潛根據自己接觸過的那些心理有病的女患者來分析她,這是典型的內分泌失調型的大齡剩女。</br>
對全天下的男人充滿了反感與渴望的老女人。</br>
就聽杜志勛對她說:“柳菲你來得正好,我們正等著你尸檢呢,這件案子有些棘手啊。”</br>
丁潛心想:尸檢?原來這老娘們還是個法醫啊,難怪內分泌失調,找不到對象呢?誰敢要她啊。再加上這副誰都像欠她錢的臭臉,活該倒霉這輩子嫁不出去。</br>
“我知道,看得出。”柳菲對組長杜志勛也沒有過多討好,她這千年冷臉倒是對誰都一視同仁。</br>
柳菲把箱子放在地上,打開來,里面分出很多層,每一層分類放著不同的工具,解剖刀,骨鋸,鑷子分為一類;物證袋,物證瓶分為一類;有指紋化驗一類;還有血液化驗一類,等等等等。</br>
柳菲首先拿出相機,在不同角度給六具尸體圍坐的詭異場面拍下照片,然后逐一拍照,拍完之后,她著手收集血液樣本……</br>
然后告訴杜志勛,死者的死亡時間各不相同,最長的將近兩星期,最短的一星期。</br>
“原來他們不是同一時間被害的,看來兇手是先將他們控制住,囚禁起來了。”杜志勛說著看了一眼丁潛,這一點倒是和幸存者嚴果被催眠后回憶起來的吻合。</br>
柳菲解開其中一個體型上看是個胖男人的衣服,血跡斑斑的胸口露出了用粗線縫合的傷疤,仿佛一條巨大的蜈蚣爬在身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