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功利型罪犯的確不會在意目標臉上有沒有黑痣,他們的作案方式會受到利益驅使,不斷調整的自己的作案模式,確保利益最大化。但我聽說這個罪犯到目前為止只成功勒索了一筆錢,可是他仍然繼續樂此不疲的重復這種作案方式,我個人覺得,這是受到了其他心理欲/望的驅使。興奮型控制罪犯就具有這種特征。而且,他們有固定的目標人群,只有向這類人施/虐才能滿足他的心理欲/望。就像去超市里買飲料,有的人只喜歡某一種口味的一樣。”</br>
“說來說去你還在跟杜組長較真,被害人臉上長不長痣有那么重要嗎?”郭蓉蓉很不解。</br>
“我仔細想了想,如果黑痣真的不是罪犯要找的特征,就說明杜志勛確定目標人群弄錯了。但按理說,以他的能力不至于連這個都弄不明白。所以,我想知道到底哪里出了問題。”</br>
丁潛一面說著,把照片重新在放倒的座位上排好。沒按什么順序,只是盡量平鋪,避免彼此遮擋。百十張照片把整個座位全都鋪滿了。</br>
然后,他雙手交叉,拄在腿上,就跟下棋的棋手似的,聚精會神的看著這堆照片。</br>
郭蓉蓉一邊開車,抽空看他一眼,忍不住道:“你干啥呢,我說,要看就一張張好好看,還擺造型呢。那么一大堆,你能瞅出花兒來嗎?”</br>
“你安靜開你的車就得了,別打攪我。”丁潛很不耐煩的說。</br>
“切。”郭蓉蓉撇撇嘴,不想搭理他。</br>
丁潛集中精力,運用速讀能力,目光在照片上飛速掃描。</br>
他眼珠的移動軌跡很奇特,不是一張照片挨著一張照片反復來回看,而是把所有照片看成一個整體,眼睛走了一個巨大的Z字形軌跡。</br>
大約過了一分鐘,他從中間抽掉了幾十張照片,又過了半分鐘,他又抽出了幾十張,最后剩下了二十多張。</br>
郭蓉蓉嘴上不吱聲了,耐不住好奇,時不時的用余光打量丁潛,終于忍不住問:“喂,你到底在干什么呀?挑長得好看的留下嗎?”</br>
趕在郭蓉蓉胡說八道之前,丁潛說:“我在找她們的共同特點。左臉有黑痣或者痦子的有8個人,穿醬紫色和深紅色團花襯衫的有9個,帶金項鏈的7個。”</br>
郭蓉蓉“咔”一腳剎車,車停了,差點兒又把丁潛拋出去。</br>
“哎,你下回急剎車能不能打聲招呼哇,你是存心想給我造一起交通事故啊。”丁潛氣急敗壞。</br>
“我知道,我知道,哇塞,大叔,你怎么做到的,那么多照片,你怎么一下就能區分開啊,還能記得這么清楚。我二十出頭都做不到,你這么大歲數了,居然腦子沒退化,太神奇了!”</br>
“……”丁潛決定無視她。</br>
“你是天生的嗎,大叔,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郭蓉蓉顯然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也忘了自己要去查案子了。</br>
“這也沒什么了不起,只是比較合理的運用了圖像記憶,就算一只大猩猩也能做到。”</br>
“真的假的?”</br>
“大猩猩因為野外生存的需要,所以瞬間圖像記憶能力特別出眾,他需要立刻認出群體中每一個成員所在的位置,以及周圍有沒有危險存在,這種能力在他們協作捕食和對抗外敵都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br>
“那你是怎么煉成這種能力的?”</br>
“人類的大腦與猩猩的大腦結構相似,dna相似度達到99%,因此,猩猩具有的能力我們也一樣具有。只是我們的語言和其他交流能力太發達,所以,我們的圖像記憶能力就逐漸退化了,但如果能有針對性的訓練右腦,就可以幫助我們獲得強大的圖像記憶能力,事實上,很多間諜就有這種能力……好了,別跑題了,你到底想問什么?”</br>
“你歸納這些照片又有什么用?你又不能保證這些人都是受害者。”</br>
“我只是想知道,罪犯為什么要選擇她們。”</br>
“又來了,好吧,你還是堅持你的觀點,認為罪犯是選擇能替代他老婆的人,是嗎?”</br>
“是。杜志勛對我的駁斥還不足以改變我的想法。我仍然相信,這些被綁架的女人至少應該有某種特點跟罪犯的妻子一樣……”丁潛說到這里盯著那些照片陷入了沉思。</br>
郭蓉蓉等了一會兒還不見他吭聲,又著急了,“喂,你要說就趕緊說,別說一半又咽一半兒。”</br>
“長相。”丁潛從照片上抬起頭,但眼神有些心不在焉,明顯還在思索什么。</br>
“長相?什么長相?”郭蓉蓉明顯沒跟上丁潛東一下西一下的思維跳躍。</br>
“罪犯應該趨向于選擇跟他老婆長相相似的女人進行報復吧。”</br>
“如果你說對,應該是這樣。”</br>
“那你看這些照片上的失蹤者,你能看出這些人長相有什么共同之處嗎?”</br>
郭蓉蓉來了好奇心,索性把車停到路邊,歪過頭仔細看著鋪在副駕駛座位上的二十幾張照片,看了半天,用手指著左上角的9張照片,“這些人還算有點兒相近。”</br>
“那是因為這些人的左臉相同的位置都有黑痣或者黑色的痦子。但除此以外呢,你還能看出她們臉上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嗎?”</br>
“臉型相似?”郭蓉蓉猜測,看了一會兒搖搖頭。</br>
“眼睛像?”她又猜,又搖搖頭。</br>
看了半天,怎么看都不對,至于丁潛歸類的其他照片,上面的女人看著就更不像了,到最后她賭氣說:“到底什么地方一樣嗎,怎么都看不出來。”</br>
“不是你看不出來,而是這些女人的長相完全沒有一點兒相近的地方,除了其中8個人臉上有黑痣,勉強算是有共同點,再就沒有任何相似之處了。其他人的共同特點都不在臉上,9個人是因為穿著相近樣式的上衣,7個人是帶了金項鏈。也就是說,罪犯選擇的目標人群其實并沒有什么共同特點,我想杜志勛也是發現了這個問題,覺得必須把我否定了,才能建立起新的觀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