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早就考慮到了吐蕃使團的反應(yīng),在閱兵結(jié)束之后,他沒有喊上這群使者們一起回宮宴飲,而是讓他們先回去客棧休息。
鴻臚寺安排的客棧里。
直到回房,論欽陵的眼神都還是直愣愣的。
祿東贊比起兒子來要稍好一些,還算比較沉得住氣。
“阿帕……您不害怕嗎?”
論欽陵雙眼無神地望向父親:
“這次大唐展現(xiàn)出來的,簡直是神跡啊!”
“咱們?nèi)粽娓筇拼蚱鹫虂恚峙聲B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這就是最恐怖的地方。
在結(jié)束的時候,他們都聽到了城墻下那名將士的喊聲。
所以,之前如此巨響,還只是那什么天雷一號……
天雷二號又有多恐怖?
有沒有三號、四號?
祿東贊目光極其陰沉,道:
“他們是故意的。”
“究竟有沒有什么天雷二號,都還未可知。”
“但我沒想到的是,唐皇竟然會將這種神器提前展示給我們看……”
論欽陵臉色慘白。
“阿帕,因為哪怕咱們親眼看到了,提前知道了,也沒有任何辦法對付他們!”
“這天雷恐怖如斯。”
“防不勝防啊!”
如果說天雷的威力只在于聲音大,能震懾,那倒真是沒什么好怕的。
吐蕃在唐人眼中看來都是化外之人,沒有經(jīng)過書本熏陶,但這并不代表吐蕃的貴族沒見識!
正相反。
松贊干布幼年即位,祿東贊一路追隨,陪著他平定整個吐蕃高原,東征西戰(zhàn),見過的場面極多,殺過的人也極多。
雖然他現(xiàn)在還不是大相,但熬一熬總會爬到那個位置上面去的。
祿東贊表情愈發(fā)陰鷙。
他用方言說:
“呵呵,看來大唐確實如我所料,打著震懾吐蕃的主意。”
“倘若那所謂天雷真能用到戰(zhàn)場上,我吐蕃確實拿他們沒有辦法。”
“馬匹們驟然聽到這般巨響,定然受驚,驚馬后直接將馬上的戰(zhàn)士們甩飛,唐軍甚至不用任何其他手段,光靠這個便能不戰(zhàn)而勝。”
“而如果不用騎兵……”
“拼步卒,吐蕃戰(zhàn)士們的優(yōu)勢便會大大削弱。”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論欽陵更加驚恐。
父親越是分析,他就越是覺得這場仗不能打起來。
愣神片刻后,論欽陵急忙道:
“阿帕,那咱們趕緊回邏些吧!”
“此事一定要盡快稟報贊普,否則咱們?nèi)羰腔氐猛砹耍麄兲崆按蚱饋砹嗽趺崔k?”
“不管最后打不打,消息一定得先傳回去呀!”
祿東贊沒有說話。
他是重臣,也很受松贊干布的信任,自然知道自家贊普對于大唐的規(guī)劃。
這次出使求親,明知道李世民不會答應(yīng),他們本來目的就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發(fā)兵。
之前吐谷渾成為大唐屬國,夾在吐蕃與大唐之間成為了緩沖帶,這讓吐蕃很是不滿。
自家邊境上有一個強國的附屬國作為緩沖,這個強國可以隨時在屬國中進行屯兵,他們能出其不意地打吐蕃,但吐蕃想打,卻只能先打?qū)賴瑹o法傷到對方。
誰能忍?
松贊干布年紀雖輕,但怎么說都是個明君,戰(zhàn)術(shù)、戰(zhàn)略上的本事并不弱。
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安睡?
這場仗無論如何都要打!
最起碼,吐谷渾,一定要徹底滅了!
沉默半晌后。
“雖然這情況出乎意料,但也沒有那么重要。”
“真打起來,或許有些麻煩,可咱們吐蕃有天然的氣障在,唐軍只能被動防守,不可能主動出擊打入吐蕃國境,無需多慮、”
“再說,他們那個天雷,我覺得產(chǎn)量一定不高,否則消息早就在大唐邊塞傳開了。”
祿東贊低聲道:
“明日便啟程回邏些。”
“不過你要記住,仗打不打,是贊普說了算的。”
“回去之后千萬不要在他面前多嘴!”
“我等只需要如實稟報便是,問什么說什么,其余的,由贊普自行定奪。不論是誰,除了大相之外,沒有人能對贊普的決定指指點點。”
“明白了嗎?”
論欽陵連忙點頭。
但緊接著,他猶豫道:
“那,阿帕,咱們此番回程走哪條路?”
“來的時候是直接往東走,途徑松州繞到長安,一路上除了難走些,并無什么意外。”
“但趕路的話……是不是從長安往西走會更快一些?”
“只是這么走,一定會經(jīng)過吐谷渾的。”
吐蕃跟吐谷渾的關(guān)系向來不怎么樣,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沒有考慮過走那邊。
可如今這情況比較緊急,自然是怎么近怎么走。
原路返回,就要走大唐劍南道回邏些,山路極多,趕路很慢。
祿東贊同意兒子的說法。
他點了點頭:
“無妨,晚些我親自與唐皇稟報,請他給咱們一封通關(guān)文書。”
“吐谷渾如今是大唐的狗,雖然與吐蕃關(guān)系不好,但使團能拿到唐皇的親筆文書,想來他們也不敢怎么刁難。”
………………
太極宮。
李世民帶著兒子和女婿神清氣爽地回了宮,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他笑吟吟地看向陸恒:
“日升,這次你給的辦法,看來非常管用啊。”
“那群吐蕃人都看傻了!哈哈哈哈!”
自從聽說松贊干布將吐蕃高原上的部落和小國家都一一收入囊中之后,李二陛下一直都對這國家懷有警惕之心。
尤其,那位年輕君王在平定叛亂上位時,才只有十二歲!
有人覺得那松贊干布太年輕,都是臣子們能干。
若是換成個廢物君主,別說十二歲了,就是十八歲、二十歲,穩(wěn)不住人心,照樣給你造反掀桌子!
但如今閱兵之后,原先一直說話溫和卻態(tài)度強硬的吐蕃使團,嚇得都快要尿褲子了。
這讓李二陛下非常爽。
陸恒也笑了笑,道:
“父皇,依我看,他們還是賊心不死的。”
“這幫家伙,只有靠打才能打服,光靠震懾還是無法讓他們完全臣服。”
“此戰(zhàn)恐怕無法避免。”
李世民點了點頭。
“沒錯,你說得是實話。”
“但朕如今也不擔心什么了。”
“照計劃走,不出大差錯,萬事都在掌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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