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顏大腦有一瞬是完全空白的。</br> 其實只是輕輕碰了碰,甚至只能說是勉強擦過去。</br> 然而觸感明顯,跟上次被他親在唇角完全不一樣。</br> 溫顏分不清到底是自己不小心碰上的,還是其他。</br> 這會兒耳根火辣辣的,發燙發麻,就連空氣都是火辣辣的。</br> 不知誰說了句:“靠,怎么突然黑了?”</br> “好像要轉場了?”</br> “什么意思?”</br> “下面是大型僵尸出沒現場。大家還是小心一點吧。”</br> “感覺這個區沒什么人啊。”</br> “都掛的差不多了。”</br> 人聲模糊,忽近忽遠,溫顏杵在原地動不了。</br> 黑暗里,她的心跳聲清晰可辨。</br> 這種封閉的環境,更使得以往的記憶紛沓而至。</br> 陸染白抬眸,指腹擦過薄涼的唇,往她臉上望去。</br> 小姑娘的情況不太對勁,像是在頃刻間就陷入了漩渦中。</br> 陸染白想起上次停電,她明明怕黑怕的要命,這會兒多半在逞強。</br> “溫小野貓?”</br> 她沒作聲。</br> “溫美人?”</br> 溫顏蹲了下來,陸染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他在她面前蹲下來,手指剛碰上她肩頭。</br> 她冷清的生意里夾雜了幾分顫抖:“別碰我。”</br> 陸染白微怔,沒動她。</br> 溫顏閉了閉眼,克制著恐懼,用自己手里的AWP支撐著酸軟的雙腿,堪堪站起,雙腿又是一陣發軟。</br> “手給我。”</br> “你說什么?”</br> 陸染白靜靜注視著她,微微俯身,朝她伸出一掌。</br> 溫顏盯著他的掌心發呆。</br> 她撇開視線,“不需要。”</br> “我自己可以。”</br> 事實上,她好像真的不可以。</br> “溫顏。”他突然開口,嗓音帶著笑意,眼睛里卻沒什么溫度,“你知不知道如果現在是真的戰場,你這種逞強的性子非但沒用,反而會害死身邊的人?”</br> 溫顏怔愣地望著他。</br> 陸染白彎腰跟她的視線齊平,他嘴角淺笑,“玩過真槍么?”</br> 溫顏:“什么?”</br> “因為是游戲,不計生死,所以不在意,對吧?”</br> 溫顏沒作聲。</br> 陸染白直起身子,似笑非笑:“行吧。隨便你。”</br> 他去拿自己的AK47,溫顏頭昏腦漲,沒能咀嚼出他話里的意思,下一秒,就見他把槍口直接對著她的心臟。</br> “與其被同伴拖后腿,不如我親自解決。”</br> 溫顏震驚地望著他,不知從哪里落下的細碎光芒,灑在他眉眼間,留下些許冷意。</br> 溫顏陡然驚覺,他可能是認真的。</br> 他去扳機關。</br> 溫顏突然伸手握住他的槍口。</br> 陸染白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直視著她。</br> 溫顏握著槍口,調轉了方向,眼眸微微低垂,她猶豫了一秒,主動伸手握住他的手。</br> 陸染白垂眸望著她。</br> 女孩子的手指細膩柔軟,輕輕地搭在他手背,聲音很低:“謝謝。”</br> 向來傲嬌的性子,難得會主動跟人示弱。</br> 不,也許不是示弱,反而是一種克服自身恐懼的堅強。</br> 陸染白難得失神,很快,他很輕地笑了下,捉住她的小手,與她十指交握。</br> 他笑,“一起么?”</br> “什么?”</br> “大殺四方。”他捏了捏她纖細的手指,神情玩味,“你的King帶你躺贏,感動么?”</br> 溫顏:“……”</br> -</br> 從夢幻王國回來當晚,溫顏洗了澡,換了干爽的睡衣。</br> 床頭擺放著一只貓咪公仔,日本特別有名的起司貓,又萌又可愛。</br> 溫顏趴在床頭,拿過貓咪公仔,不由得就想起了下午那會兒,他們從一片哀嚎里廝殺過來,還真如他所說,帶她躺贏。</br> 這人玩游戲冷靜又強悍,判斷力精準,下手更是滴水不漏。</br> 溫顏一路跟著他,突然發現,她對陸染白的了解僅限于茫茫大海里的一葉扁舟,微不足道。</br> 有時候甚至覺得,他這人該不會真的摸過真槍吧?</br> 后來還是沒忍住滿腹的好奇心,問了一嘴。</br> 這人笑得戲謔:“摸過啊。我還養過獅子,你信不信?”</br> 她瞬間一頭黑線。</br> 果然沒幾秒鐘,就原形畢露。</br> 等跟蘇潮他們對決,他們三個還真的毫不含糊,誰都不肯動她。</br> 她莫名其妙就拿了頭籌。</br> 得了獎金,請大家吃了冰淇淋,路過一家射擊玩偶店,陸染白跟蘇潮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戰場沒過癮,戰火蔓延到了場地之外。</br> 這種玩偶店,大都是個噱頭,裝備很糟糕,準頭又不好。</br> 不過,這兩個神一樣的鬼才,愣是用破破爛爛充當擺設的□□,把店里的氣球一個個爆了。</br> 一個氣球對應著一只公仔。</br> 不到十五分鐘,店里的公仔都……被贏了回來。</br> 溫顏想起店老板生無可戀的模樣,沒忍住,趴在床上笑出聲。</br> 梁靜云在門口瞧了她半晌,很少見小姑娘笑得這么甜,梁靜云好奇極了。</br> 她喊了一聲:“顏顏。”</br> 溫顏忙把公仔放下,應了聲。</br> 梁靜云端了一碗中藥:“來,把這個喝了。”</br> “這是什么?”</br> “給你跟溫時特地熬的,補腦用的。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學習壓力緊張,自個兒的健康也不能放松。”</br> 溫顏瞧著那碗黑黢黢的中藥,難以下咽。</br> 又一想。</br> 這是梁靜云的心意。</br> 她接了過來,屏住呼吸把湯藥喝了。</br> 梁靜云慈愛地看著她:“今天玩得開心么?”</br> 溫顏答:“挺開心的。”</br> “以后多跟你弟出去走動走動,交點朋友。”</br> “……好。”</br> 梁靜云摸了摸她的頭頂,“那行,玩了一下午也累了,早點休息。”</br> 臨走,梁靜云又問:“明天是周末吧,你有什么打算?”</br> “去做家——”</br> 溫顏差點說漏嘴,“去圖書館看書。”</br> “上午下午?”</br> “上午。”溫顏疑惑地盯著她,“三嬸是不是有事?”</br> 梁靜云遲疑了會兒,笑笑,“晚上有個聚會,老太□□排的,回本家。”</br> 溫顏臉色一變,梁靜云彎腰親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不過沒關系,不想去也可以,我跟你三叔幫你兜著。”</br> 從回到溫家,溫老太太就直接把她扔給了溫舒和夫婦,平時也不管不問的,這會兒讓她去本家,想必是有什么事情。</br> 溫顏不愛回本家,但比起受到冷遇,她更不想給溫舒和夫婦添麻煩。</br> “我去。晚上對么?”</br> “顏顏。”</br> 溫顏抬眸沖她微笑:“晚上幾點?”</br> “七點。禮服什么的我讓周嫂幫你準備好。”</br> -</br> 一早,溫顏就搭車來到蘇家位于北郊的別墅。</br> 這塊緊鄰濱湖區,內河穿梭而過,環境優美,位置卻挺偏僻,倒了兩趟公交車,又步行了一段路,才到。</br> 溫顏提前聯系了對方。</br> 接電話的是那對雙胞胎的媽媽,蘇綰綰。</br> 雖然是一對一年級小學生的母親,女人聲音異常甜美,長相顯小,漂亮又可愛,像個大學生。</br> 溫顏也只見過她一次,對她印象卻很深刻。</br> “溫同學對吧?對對對,361號,你按了門鈴,我幫你開門哦。”</br> 聲音清甜稚氣,又不會顯得違和。</br> 溫顏如約按了門鈴。</br> 蘇綰綰親自應了門,門開后,一張清純又漂亮的小臉露了出來。</br> 蘇綰綰沖她甜甜一笑:“溫同學。”</br> “您好。”</br> “快進來。”蘇綰綰很熱情,“下次你再過來提前說哦,我讓潮潮去接你。”</br> 溫顏:“?”</br> 潮潮?</br> 剛進院子,遠遠的就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隱隱帶了幾分無奈:“綰綰。”</br> 蘇綰綰肩頭一慫,下意識就看向自己光潔柔白的雙腳。</br> 糟糕!</br> 又被發現了!</br> 又要被懲罰了!</br> 蘇淮拎著一雙可愛的小兔子拖鞋,下了臺階。</br> 瞧見溫顏,蘇淮淡淡地跟她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br> 溫顏愣在那里,就見氣場冷清又強大的男人蹲伏下來,溫柔地幫蘇綰綰穿鞋。</br> 蘇綰綰沒在意溫顏,雙臂纏在男人頸間,嬌俏地跟他撒嬌:“淮淮你生我氣了么?”</br> 男人不理。</br> 蘇綰綰嬌怯地討好他,“那我親你一下,你不生氣好不好?”</br> 溫顏:“……”</br> “大哥,你們一大早為什么要虐——?”</br> 蘇潮剛睡醒,睡衣都沒換,單手揉了揉蓬松的黑發,滿臉沒睡醒而殘留的戾氣。</br> 冷不丁瞧見溫顏,蘇潮腳步一頓,所有的困意煙消云散。</br> “小朋友?你怎么在這里?”,,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