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堂課老師講了什么,溫顏完全沒聽進去,手指被他扣著,緊緊的,動彈不得。</br> 溫顏生怕被人發現,不好過激,末了,只好拿了書,擋住滾燙的臉頰。</br> 這堂課上的心驚膽戰。</br> 突然有點明白家長老師擔心高中生早戀的原因了。</br> 就這么多來幾次,誰能吃得消!??!</br> 她有點想跟陸嬌花分手了。</br> 下課后,溫顏就出了教室。</br> 不多時,陸染白收到了溫顏發來的信息,簡簡單單地兩個字:出來。</br> 陸染白一走,后排的韓淼眨眨眼,喉嚨里爆發出一聲臥槽!</br> “看看看見了沒?”韓淼趴在桌子上,使勁兒搖了搖林小小,“我特么不會眼花了吧?溫女神跟陸大佬——”</br> 早已知曉一切的林小小扯了扯韓淼,示意她噤聲。</br> 韓淼憋不住心里的興奮,班里說話不方便,索性就拖著林小小去了小賣部。</br> “所以他們倆在一起了???什么時候??”</br> 林小小舔了舔冰淇淋,“應該不久吧。”</br> 韓淼揉她的頭頂,不滿抱怨,“你早就知道了竟然不告訴我?咱們還是不是好姐妹兒??”</br> “噓!”林小小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怕打她,“你小聲點呀。”</br> 她回:“我也剛知道沒多久。不過,很早以前我就覺得陸染白對溫顏不太一樣。”</br> “怎么不一樣了?”</br> 林小小頭頭是道地跟她分析,“你不覺得陸染白雖然表面上優雅好接近,骨子里挺冷淡的。就是那種一切在眼里都不屑一顧的感覺。”</br> “可是對溫顏好像不是?!?lt;/br> 韓淼腦回路一條線,完全想不出來,“沒發現啊?我只知道他們倆天天爭第一,我女神不是挺討厭他么?”</br> 林小小微微笑,“長時間盯著一個人,久了,很多東西就變了調。我總覺得陸染白好像一開始就一直在……嗯……”</br> 林小小蹙了蹙眉,似乎在找尋一個合適的措辭,“就……勾引?”</br> 韓淼:“!??!”</br> “勾引啊臥槽!”</br> 林小小:“……不不不,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那個感覺?!?lt;/br> “嗷嗷嗷嗷,不管怎么說,我嗑的CP成真了,我他媽太興奮了!!!”韓淼高興起來就沒什么正形,林小小無語地瞪著她,“你不是最近在嗑蘇潮跟你的溫女神么?”</br> 韓淼:“……”</br> 林小小取笑她,“上次在操場,溫顏跟蘇潮的那個擁抱,你不還說他們倆那個粉紅泡泡都溢出屏幕了?”</br> 韓淼不在意地擺擺手,“那不是說在玩游戲么?”</br> 林小小嗷了聲,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真的是游戲么?”</br> 韓淼:“???”</br> 林小小忙說:“沒事?!?lt;/br> 想到東分對早戀的嚴格處理,林小小低聲提醒韓淼:“這件事你別跟其他人說啊,要是被學校發現了就不太好?!?lt;/br> 韓淼連連答應:“放心放心。我嘴巴最嚴了。關乎我們家溫女神,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lt;/br> 林小小稍稍放心。</br> 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安心,她打算找個機會跟溫顏提個醒。</br> 兩人買了零食,一前一后出了小賣部。</br> 溫悅今天是以往屆學姐的身份過來東分給高三的學弟學妹們加油打氣。</br> 買了兩瓶水和一盒巧克力,聽到韓淼跟林小小的議論,溫悅愣了下,就在貨架旁裝作挑選東西,聽兩個小姑娘議論。</br> 沒想到來一趟東分,還有意外的收獲。</br> 溫悅目送著兩個小姑娘出門,手里下意識抓了只面包。</br> 售貨員喊她:“同學,面包還要不要?不要的話別這么捏,都捏壞了?!?lt;/br> 溫悅回神,心情愉悅,抓著面包笑了笑,“這個我也要的。”</br> 結了賬,溫悅出了商店就給媽媽溫舒蘭去了電話,“媽媽,我今天在東分這塊,您知道我聽到個什么消息么?就溫顏那個小丫頭——”</br> “這塊人多,我回家跟您細說。”</br> -</br> 圖書館天臺,照例沒什么人。</br> 溫顏在天臺等了一會兒,才等到陸染白。</br> 他一上來,就把天臺的門關上,可能覺得不安全,略微思索一秒,解下了腕間的領帶,直接把門把手跟一旁的掛鉤綁在一起。</br> 被他令人窒息的神操作驚到的溫顏:“???”</br> 她不明所以:“陸嬌花你干什么?”</br> 陸染白眼皮都沒掀,手上的動作優雅斯文,笑意卻慵懶散漫,“防打擾設備。萬一想做點什么——”</br> 溫顏冷著臉打斷他,“比如把你從這里扔下去?毀尸滅跡?”</br> 陸染白纏好領帶,拍了拍指間的細灰,打量了下女孩子緋紅的臉,挑眉輕笑,“你舍得么?”</br> “……”</br> 溫顏不理他的調侃,義正言辭地跟他約法三章,“那不是說好了,就不能在學校太過分。”</br> 陸染白不緊不慢地回她,“就牽個手,我都沒親你?!?lt;/br> 溫顏:“你還想……”</br> 她瞪了他一眼,“我覺得你可能需要被分個手。”</br> 他突然說,“我生氣了?!?lt;/br> 溫顏一臉懵逼:“哈?”</br> 迷茫地望向他,少年的笑意還真的斂去,黑漆漆的眼睛霧氣淺淺,瞧上去還真的不太開心的樣子。</br> 溫顏覺得自己頭頂飄起了一串的小問號。</br> 懵逼間,就見陸染白邁開長腿朝她走來,溫顏下意識就后退了幾步,直至退無可退,后背抵著欄桿。</br> 陽光毒辣,鐵藝圍欄像是能燙到后背的皮膚。</br> “為什么對別的男生笑?”陸染白雙手握著圍欄,將她困在他雙臂之間。</br> “???”</br> “你那個不到一堂課的新同桌?!标懭景子洸磺逍∨侄盏拿?,也懶得去記,困住她,黑眸直勾勾地鎖住她的眼睛,嗓音又啞又沉,“為什么要對他笑?”</br> 溫顏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對他……唔……”</br> 話音未落,被他低頭堵住嘴巴。</br> 溫顏陡然一僵,瞠目結舌地盯著他:“?。。 ?lt;/br> 陸染白直視著她,烏黑深邃的眼睛彎了彎,忽視她的抗議,單手捏著她細白的手腕別在腰后,阻止她亂動。</br> 溫顏紅著臉支支吾吾地推他。</br> 唇上驀地一疼,被他泄憤般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br> 陸染白嘗到絲絲血腥味兒,他以舌尖舔去她唇上的血珠,哄騙似地低語,“寶寶,張嘴。”</br> 溫顏被親得七葷八素,手腕被摁著,完全動不了。</br> 這里是學校,這個點會有不少學生來圖書館,天臺人雖然不多,但也保不準有人會上來。</br> 這人是不是瘋了!!</br> 一著急,就又被他咬了一口。</br> 溫顏被迫張嘴,少年舌尖探入時,唇齒交融間,溫顏覺得自己可能也瘋了。</br> 心跳得飛快,大腦一片空白。</br> 不知在哪里聽到的,聽說互相喜歡的人親吻,空氣都是甜的。</br> 親著親著。</br> 溫顏放棄抵抗,手腕軟了下來,甚至到最后竟然主動環著他肩頭拉近兩人的距離。</br> 這種感覺會上癮。</br> 明知道有毒,卻又抗拒不了,只想深陷。</br> 不知過了多久。</br> 溫顏的心神被他低啞的聲音拉回,“溫小野貓?!?lt;/br> 少年修長的手指抵著她被親紅的唇瓣,饜足地笑了,“腿又軟了?”</br> 溫顏驀然回神,發現自己還真的被親軟了。</br> 感覺最近似乎總是在丟臉。</br> 一次又一次。</br> 無處可躲,索性就自暴自棄地埋在他懷里,悶聲悶氣地懟他,“吃錯藥了么你?發什么瘋?”</br> “是有點瘋了。”</br> “?”</br> 陸染白收緊手臂,埋在她馨香的發間,“不太能忍受你對別人笑?!?lt;/br> “我什么時候——”</br> “九點十三分28秒?!彼f,“你對那個小胖墩笑什么?”</br> “……”</br> 溫顏仔細想了想,好像自己可能真的笑了下,但分明不是對小胖墩笑,只不過韓淼恰巧講了個笑話,她笑點不算低,以前只專注學業,根本不會被笑話吸引。</br> 跟他在一起后,過往的心結在慢慢打開,似乎能夠感知到生活的美好。</br> 家人,朋友,老師,同學。</br> 喜歡的人。</br> 那些丟失的情感,在一點一點被找回。</br> 這么一想,她被逗笑時,小胖墩好像也跟著笑了下。</br> 該不會因為這個……</br> 他就強行跟人換了位置吧??</br> 溫顏有些哭笑不得,一直覺得陸染白這人面對所有東西都不徐不疾,運籌帷幄,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王者般的蔑視。</br> 沒想到他也有這么中二的一面……</br> 這是在吃飛醋?</br> 溫顏好笑的同時,心里忽然甜了一下。</br> 細白的手腕纏在他腰間,溫顏彎了彎明媚的眼睛,輕聲解釋:“那我也不是跟他笑。韓淼講了個笑話——”</br> 陸染白語氣輕飄飄地哦了聲。</br> 轉而就反問她,“那你笑了么?”</br> 溫顏:“……”</br> “笑沒?”</br> “……笑了。”</br> 陸染白拉開兩人的距離,握著她的雙肩垂眸凝視著她,表情一本正經的,“所以你打算怎么補償我?”</br> 溫顏傻眼:“補償?”</br> 陸染白眉眼淺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滿臉無辜,“傷了男朋友的心不要補償一下么?”</br> 溫顏被他的神邏輯繞暈了,她因為一個笑話被逗笑,恰巧小胖墩在旁邊,雖然既視感上她好像跟小胖墩笑了,事實上,她只是被一個笑話逗笑了而已。</br> 而她的男朋友——陸家的嬌花因此而傷了心。</br> 問她要補償,聽上去合情合理。</br> 等等??!</br> 見鬼的傷了心??!</br> 溫顏被他的強詞奪理打敗了,木著臉才想出聲給自己辯駁一下,他倒是先開了口,“沒關系我這人最大方了。”</br> “你親我一下?”陸染白慢條斯理地提示她,“主動點。”</br> 不等她反應過來,陸染白捏著她的下巴,抬高,似笑非笑道,“乖,我要伸舌頭的那種。”</br> 溫顏一頭黑線:“…………”</br> -</br> 親是不可能親的,沒打死他就不錯了。</br> 末了,別的沒講通,溫顏只是義正言辭地跟他重申,讓他在學校悠著點,下次再敢,他可能就要失去她這個女朋友了。</br> 陸染白心不在焉地點頭應承,心思卻早就不在這里。</br> 小胖墩充其量是個幌子,沒有真為這事兒生氣的價值,若說生氣,也不會為這個。</br> 不過就是溫時說漏了嘴,提到了溫顏留學去向,跟他選定的地方南轅北轍。</br> 知道溫顏性子別扭,她沒主動提起,陸染白也從沒問過,一直在想著她什么時候能夠完全打開心結主動地依賴自己一回。</br> 這么看來。</br> 挺難的。</br> 生氣不至于,傷心在所難免。</br> 就不免像個小學雞一樣,在她面前刷存在感。</br> 講真,從小到大也沒這么丟臉過。</br> 為了她,底線一次又一次打破,挺不爽,但也并不會覺得后悔。</br> 陸染白告訴自己,來日方長,他愿意等,等她主動撤下心房的那天。</br> -</br> 周三晚自習,溫顏做了兩張試卷,難度稍大,整的人頭昏腦漲。</br> 自從上次后,陸染白乖了點,很聽話地沒再搞事情,除了每次做題時,這人早早做完,筆一撂,就趴在書桌上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br> 有好幾次,余光掃見他專注的目光,她面無波瀾,內心卻遠沒表面那么平靜。</br> 溫顏發現他這人最近笑容少了些,也不怎么鬧她。</br> 就是時不時盯著她看,讓她完全沒辦法集中精力。</br> 第一節自習結束,溫顏伸了伸懶腰,瞥了陸染白一眼,他趴在書桌上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br> 手臂壓著試卷,試卷里簡單勾畫幾筆,步驟不多,答案精確。</br> 雖然挺挫敗的,不過跟他做同桌以來,溫顏覺得自己的解題思路也在他潛移默化下,變得清晰起來。</br> 人跟人的差距令人心傷。</br> 然而一想到十項全能的某人是屬于自己的,溫顏竟然有種蜜汁驕傲的感覺。</br> 瞧他睡得熟,溫顏從他手里拿過簽字筆,雙手托腮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br> 陸染白睡眠輕,輕微的動靜就被他察覺。</br> 他神情慵懶地半啟星眸,眸色霧氣騰騰,含著幾分危險的戾氣。</br> 溫顏微微一怔。</br> 觸及到她明媚又訝異的眼神,陸染白眼底的戾氣稍稍斂起,懨懨地開口,“我睡著了?”</br> 溫顏低聲答:“嗯?!?lt;/br> 少年剛睡醒,黑發亂蓬蓬的,有幾縷翹了起來,溫顏忍俊不禁,下意識就想伸手給他捋平了。</br> 手指剛碰上他的黑發,驀地想起這是在班里,溫顏忙收了手。</br> 這會兒班里嘈雜,她聲音小,開口問他,“我去買牛奶,你要不要?”</br> 陸染白輕輕應了聲,又趴下去,沒什么精神。</br> 溫顏擔心地問,“你是不是不舒服?”</br> “沒事?!?lt;/br> 擺明了不想說。</br> 溫顏沒在意,又問了句,“你要什么口味?原味?草莓還是芒果?”</br> “你喝什么我喝什么。”</br> 溫顏心里甜絲絲,應了聲,拿了手機出了教室。</br> 小賣部人頭攢動,這個年紀精力旺盛,學習費腦,晚飯沒多久就撐不住,來買零食的學生多如過江之鯽。</br> 溫顏知道陸染白這人其實挺挑剔的,索性就多買了幾個口味的牛奶,結了賬,出了小賣部。</br> 兜里的手機連續震了震。</br> 溫顏拿出來瞧了眼,是溫老太太。</br> 溫顏手指一僵,想要直接忽視,裝作視而不見。</br> 又一想,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br> 早晚都要面對。</br> 她在樓梯口接了電話,溫老太太連寒暄都省了,開門見山言簡意賅:“溫顏,國外的學校我已經找人安排好了,你趕緊給我出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