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學,一切跟高中時期完全不同。</br> 國外大學寬進嚴出,標準苛刻,溫顏就讀的電影學院更是圈內翹楚,培養出一批批優秀的導演明星。</br> 甚至有人戲言,進入X影,相當于一腳踏入了好萊塢的大門。</br> 以前不懂,在她理解的所謂導演,只是個片場的把控著,等真正進入這一行才明白到,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導演,方方面面的知識都不可或缺。</br> 攝影,繪畫,分鏡,剪輯,甚至就連創作劇本都不在話下。</br> X影向來重視學生們的自由創作,畢業設計里除了論文這項,拍部屬于自己的小電影是必不可少的一項作業。</br> 這堂課是繪畫。</br> 溫顏底子弱,盡管在倫敦的一年里,選修了繪畫,甚至還請了私教。</br> 跟人一開始就有功底的比較起來,到底是弱了些。</br> 請了專業模特,是個意大利的帥哥。</br> 典型的金發碧眼,膚白腿長,身材一級棒,據說是某家高奢的專用模特,貴的一比。</br> 負責繪畫的老師盧瑟跟這個金發大帥比同樣來自時尚米蘭,指導模特換了衣服,帶人來了畫室。</br> 畫室在三樓。</br> 盧瑟拉了窗簾,方才亮堂的畫室,瞬間暗了下來。</br> 這堂的主題是:誘惑。</br> 顧名思義。</br> 純與欲的碰撞。</br> 模特坐在高腳凳上后,就依照著盧瑟老師的要求脫衣服。</br> 一張堪比藝術雕刻的臉,白襯衫半解開,襯衫下隱藏著巧克力板般的八塊腹肌。</br> 班里的女孩子們大都是外國人,挺開放。</br> 吹口哨聲,起哄聲不絕于耳。</br> 金發大帥比倒是沒在意,依舊是一張高級的性冷淡臉。</br> 表情禁欲,襯衫半解。</br> 這兩種迥然不同的風格激烈碰撞,非但不違和,反而意外和諧。</br> 溫顏擺好畫板,目不斜視地盯著畫板上鋪平的畫紙,旁邊的女孩兒嬉笑著喊她,“溫,這里。”</br> 溫顏愣了下,看向她。</br> 安迪挪動自己的畫板湊到她身邊,拿著畫筆指了指模特,壓低嗓音,“溫,你認識丹尼爾么?”</br> “丹尼爾?”</br> 安迪是個香港姑娘,十多歲就舉家搬到了舊金山,學校里中國人不多,她們這個專業就更加鳳毛麟角,統共就她跟溫顏兩個亞洲面孔。</br> 這姑娘性子爽朗好相處,喜歡搖滾樂,自個兒還在學校組了個樂隊。</br> 溫顏性子靜,安迪卻活潑的很,一來二去熟悉了,偶爾也會一起吃個飯。</br> “模特唄。”安迪問,“你不知道他?C家的御用,幾家高奢的寵兒,真沒想到咱們學校還挺給力,這種都能請來給咱們。”</br> 溫顏下意識看了一眼丹尼爾,金發大帥比表情冷淡禁欲,一雙眼睛卻桃花紛紛,帶著若有似無的誘惑。</br> 安迪“靠”地叫聲,去捂自己發燙的鼻子,“這特么誰能頂得住,難怪跟一堆女明星亂搞都沒被圈內封殺,這臉真是絕了。”</br> 溫顏哦了聲,不太在意。</br> 她對外界,尤其是帥哥自動進入屏蔽模式。</br> 更別說,有了陸染白那個極品大帥比的對比,還真難有人能入得她的眼。</br> “不過他私生活不好,風評挺差的。”安迪補充,“前段時間跟一豪門闊少鬧緋聞,兩人在酒店三天三夜沒出來,轉眼就又勾搭了新入行的亞裔女模特。”</br> “幾任前女友都是亞裔,據說他偏好嬌小清純的女生。”</br> 安迪上下打量了眼溫顏,笑道:“就你這種,完全符合他的口味。”</br> 溫顏蹙了蹙眉,沒作聲。</br> “你說長得好看的男生,私下里是不是都挺放蕩的?”</br> 溫顏愣了下,看著她。</br> 安迪聳聳肩,“反正我遇到的那些富二代公子哥,還都挺愛玩的,玩車玩表玩女人。”</br> 玩車玩表玩女人……</br> 安迪猶然在那兒滔滔不絕,溫顏的思緒早就飄到遠處。</br> 說起來玩車玩表。</br> 家里還真有一位。</br> 陸嬌花那人是個跑車控,他家在美國有十幾處房產,大都空置,其中一處就特地空出給他當車庫用。</br> 假期時,她跟著陸染白去過一次,饒是聽溫時提過一嘴,等真正見到一溜的限量跑車,還是震撼了一下下。</br> 更夸張的是,除了跑車,還有私人游輪和兩架私人飛機。</br> 據說是他家當兒子是草,當孫子是寶的朝陽科技集團前任董事長汪朝云送的十八歲成年禮物。</br> 就同樣是豪門。</br> 溫顏突然感受到了,豪門與豪門之間的差距。</br> 這種買跑車買飛機跟買蘿卜一樣的愛好,還真挺令人窒息的。</br> 至于腕表就更不在話下,他們住的那棟,兩個衣帽間。</br> 一個是他特地準備給自己的,當季上了什么新款,各大頂奢大牌的柜姐親自送貨上門。</br> 盡管她沒怎么穿過。</br> 屬于他的那間衣帽間,衣服倒還好,大都以襯衫,風衣或者休閑衛衣為主。</br> 就是腕表夸張了點。</br> 一眼望去,搞不清楚的還以為這人是開了個鐘表行。</br> 這些腕表,一部分來自于汪楚宴夫婦隨手的買買買,當親兒子養,另一部分竟然來自他那個提倡兒子需要窮養的朝陽陸董。</br> 他才剛過十九歲生日!!!!</br> 而玩女人……</br> 自從過了成年禮,這人就像是不知饜足,溫顏已經記不清楚被他按在家里的各種地方,和諧了多少次。</br> 偏偏每次開始的是他,被迫求饒的總是自己。</br> 每回做完,他是滿足了,摟著她睡得舒坦,留下她渾身跟散了架一樣,拼接不到一塊。</br> 更過分的是,這人花樣繁多。</br> 就……</br> 就格外羞恥。</br> 這么一想,溫顏突然意識到陸嬌花那人……在玩女人上意外的有天分。</br> 別的不說,就他慵懶帶笑地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隨意勾勾手指,就得給人勾得心神恍惚。</br> 溫顏想得出神,沒留意安迪的滔滔不絕。</br> “老外不在意這個。”</br> 安迪一副過來人的樣子諄諄囑咐她:“溫,你千萬要小心。”</br> 溫顏被迫拉回心神,茫然盯著她:“小心?”</br> 安迪努努嘴,“這個丹尼爾挺會玩兒,你千萬別被騙了。雖然他哪哪兒都勾人,鬼知道上了多少女生,萬一得病——”</br> 眼見她越說越離譜,溫顏一個眼神丟過去,女孩子性子冷淡不太愛笑,冷清的眼神丟過來,安迪還挺發憷。</br> 知道她是好意,溫顏想了想,微笑道:“謝了,不可能的。”</br> 安迪瞧她說的斬釘截鐵,倒是好奇起來,“為什么不可能?”</br> 她想說,別的姑且不論,但就丹尼爾的個人條件,真就能讓一堆女生臣服在他的西裝褲下。</br> 安迪一朋友吃過虧,統共就跟這人睡了兩次,禮物沒少砸,跑車送了一輛,末了被甩,傷心了一陣子,竟然還挺洋洋自得。</br> 安迪受不了這種,漸漸地就跟那姑娘疏遠了。</br> 她是真怕溫顏吃虧,就溫顏這種外表清純無辜的女孩子,長得又漂亮,哪哪兒都契合丹尼爾的審美,安迪對溫顏印象極好,不免就啰嗦了幾句。</br> “我一朋友上過當,雖說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但這種又蘇又渣的男人,一般人還真扛不住。”</br> 溫顏淡淡地嗯了聲。</br> 安迪急了,剛想再給她上政治課洗洗腦,溫顏拿了畫筆,撫平畫紙微笑道:“我是個顏控。”</br> 安迪:“?”</br> 溫顏看著她,眉目彎彎,“我喜歡絕頂好看的。”</br> “???”</br> 安迪蒙了,“丹尼爾他不就是——”</br> 溫顏扭過頭,盯著畫紙,淡聲回他,“哦,他還差的遠。”</br> 末了,她又添了句,“而且,絕頂好看的我已經有了。”</br> 安迪:“……”</br> 結果下課后,果不其然被安迪說對了,這個叫丹尼爾的模特還真的等到她收拾完。</br> 畫室里的人陸陸續續走完。</br> 溫顏畫的慢,正在做后期處理。</br> 安迪收拾好畫具,問:“溫,明天周末一起去玩呀,我們樂隊在街頭公演,要不要來看看?”</br> “不了,我有事。”</br> 安迪領悟,揶揄她,“跟男朋友約會么?”</br> 上課前,難得見這個冷漠的女孩子提到自個兒的感情,安迪對她的神秘男友充滿了好奇。</br> 頂級的好看?</br> 還蠻好奇的。</br> 好奇的同時,也想看看溫顏有沒有女友濾鏡,畢竟只算臉和身材,丹尼爾絕對是極品里的極品。</br> 溫顏點頭,“明天要去海邊。”</br> 她要去海邊取景,最近忙,天氣也不好,海上浪大,不太好出海。</br> 查了天氣預報。</br> 明天是個風平浪靜的日子,適合取景。</br> 如果幸運的話,拍個日出什么的,就更好了。</br> “海邊度假嗎?”安迪哇了聲,一臉歆羨,“你們怎么去?租游輪么?”</br> 溫顏平時穿得挺樸素的,除了學院舉辦特殊活動,平日里都是簡簡單單的T恤牛仔褲板鞋,天涼就外加一件風衣,裙子都很少穿。</br> 安迪時常覺得這小姑娘完全就是浪費自己的美貌。</br> 不過。</br> 也許真正的大美女,反而就是這種渾然天成的氣質更加吸引人。</br> 聽她這么問,溫顏笑笑,語焉不詳,“算是吧。”</br> 安迪跟她道別,很快,畫室就只剩下她一個人。</br> 溫顏對自個兒這張不太滿意,正低頭認真修改,頭頂冷不丁傳來男人的聲音,“嗨,需要幫忙么?”</br> 溫顏愕然抬眸,丹尼爾指了指她的畫,眉毛一挑,用英文提醒她,“你畫的神態不對,需要我配合么?現在也沒人,我可以單獨給你當模特。”</br> 丹尼爾扶著畫架,居高臨下俯視著她,原本系好的襯衫紐扣,這會兒被他手指不緊不慢地解開。</br> 他嘴角勾了勾,“如果你有更合適的地方,我也可以配合的。”</br> 明目張膽的勾引。</br> 溫顏握著畫筆冷漠地盯著他。</br> 久在溫柔鄉里混跡,丹尼爾最清楚這種小姑娘的弱點,當然,比起這個,他對自己的優勢更加自信。</br> 壓低身子靠近溫顏,丹尼爾淺笑,“我喜歡可愛的女孩子。”</br> 溫顏正打算懟他的不自量力,畫室門口陡然傳來一聲輕笑,音質動聽。</br> 裹著無名的啞意,帶著些許輕慢的囂張。</br> “想勾引我家寶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