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飯了,先吃你,嗯?”</br> 鍋里還燒著水,呼嚕作響。</br> 廚房很安靜,靜到兩人之間的呼吸都變得清晰可聞。</br> 溫顏只穿了棉質睡裙,大理石臺面涼,隔著棉質布料似乎都能感受到陣陣涼意。</br> 偏偏他的手掌貼著她后腰,溫顏只覺得腰間的肌膚像是被燙到了,火苗從被他觸碰到的地方直燒向耳根。</br> 她垂下眼眸,不自在地瞄過去。</br> 陸染白單手撐著臺面俯身過來,兩人靠得近,他這人習慣回家先洗澡,剛洗完澡黑發半濕,隨意的套了件黑色短T,冷白的膚色被襯托得越發耀眼。</br> 靠過來時,撐在臺面的手臂線條流暢,T恤下擺稍稍擁起,露出一小截結實的腹肌。</br> 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br> 常年鍛煉,練就的一副堪比男模的好身材。</br> 想起自己上午在畫室,大伙兒畫丹尼爾時,女生們討論男模的身材。</br> 當時還在想,比起丹尼爾那種,她果然還是覺得自家的男朋友身材更好。</br> 尤其腹肌……</br> 有幾次親上去,感受到他的僵硬與深沉的欲念,溫顏突然意識到男生是真不能隨便撩。</br> 撩來撩去,最后吃虧的還是自己。</br> 視線落在他身上,只瞄了一眼,溫顏臉上騰的燒了起來。</br> 陸染白修長的手指攀過來,停在她棉質睡衣的紐扣上,輕輕一挑,紐扣開了一顆。</br> 女孩子肌膚雪白,睡衣散開了些,藕粉色肩帶映入眼簾,一抹淺淺的弧度隱藏在睡衣下,跟她雪白的肌膚交相輝映,相得益彰。</br> 陸染白眸色一沉,手指從她紐扣處挪開順著她優美的肩線上滑,落在她唇上。</br> 他低頭靠過來,溫顏呼吸一緊,直勾勾盯著他。</br> 他的唇停在咫尺之間,烏黑深邃的眼睛幽深暗沉,盯著她,聲音很啞,“給不給吃?”</br> 溫顏沒想到他問的一本正經,她被噎得完全說不出話。</br> 半晌。</br> 她撇過臉頰,聲細如蚊,“你怎么總是這樣……”</br> “這樣?”陸染白輕笑,扣著她的腰按向自己,薄唇親昵蹭了蹭她的唇角,語調輕佻,“這樣是哪樣?”</br> 溫顏:“……”</br> 她推他,“我餓,想吃飯。”</br> “我比飯更可口。”他笑,徐徐勾引著她,“真的不試試看?”</br> 溫顏剛想懟他自戀狂,就見他捉住自己的手指拉過來,在她怔愣的眼神下,隔著T恤,直接按在了他的腹肌上。</br> “別的男人有我好看么?”</br> 溫顏錯愕抬眸:“?”</br> 陸染白嘴角壞笑,眼睛卻蒙著陰云,“問你呢,他好看還是我好看?”</br> 溫顏:“……”</br> 萬萬沒想到他會提這個,難怪剛才回來,對著她放在客廳的畫具愣了神。</br> 這是在……吃醋么?</br> 總覺得自從來美國,偶爾去他學校找他,時不時就瞧見有女生跟他套近乎。</br> 有些比較大膽的,直接塞房卡。</br> 為此,她嘴上沒說,陳年老醋喝了一壺又一壺,這會兒換了他吃醋,感覺還挺好。</br> “陸嬌花你在吃醋?”</br> 他答得誠懇無比,“恰了幾百噸檸檬。”</br> 摩挲著她的唇,他啞聲問她,“嘗嘗看?”</br> 他俯身過來。</br> 溫顏頭一偏躲開,明媚的眼睛卻彎了彎,“別鬧,你好幼稚啊。”</br> 陸染白偏頭微笑,“嗯?我幼稚?”</br> 溫顏一懵,細白的手指勾著他的T恤下擺晃了晃,“不是。”</br> 她低笑著哄他,“那肯定是我男朋友更好看。”</br> “更?”</br> 溫顏忙改口,“最好看。”</br> 陸染白捉住她的指尖,放在唇邊輕咬一口,抬眸看她笑得肆意而玩味,“最好看的男朋友你真的不吃吃看么?”</br> 溫顏一頭黑線:“……”</br> ……</br> 等結束后,廚房一片狼藉。</br> 溫顏埋在他頸窩處,眼角泛紅,水潤的眼睛氤氳著水汽,渾身虛脫地依偎在他懷里。</br> 大理石臺面上蔬菜被打翻,凌亂地散落一地。</br> 溫顏沒臉看這種場面,想開口,嗓子啞得厲害。</br> “怎么了?”陸染白幫她把紐扣系好,明知故問,“不舒服?”</br> 溫顏羞恥得要命,手掌握拳錘了他一下,“你還說!都怪你!”</br> “怪我什么?是誰求著……”</br> 溫顏猛地捂住他的薄唇,“陸嬌花,你能閉嘴么?”</br> “行。”</br> 知道她臉皮薄,陸染白垂眸輕笑,沒再鬧她,扣著她腦袋按在懷里,他的嗓音低得發啞,“寶貝別動,讓我抱會兒。”</br> 原本挺氣他的不知節制。</br> 可聽到他的聲音,所有的惱意都煙消云散。</br> 溫顏這會兒實在沒什么力氣,索性就依偎在他肩頭,跟他安靜相擁。</br> ……</br> 一來二去,午飯到下午四點才吃上。</br> 吃完飯,又沖了個熱水澡,溫顏累得不行,本來做了幾個小短片打算剪輯一下,可能中午那會兒實在鬧得厲害,乏得很。</br> 盯著電腦屏幕瞧了會兒,溫顏眼皮微微打架。</br> 不一會兒。</br> 她趴在書桌睡著了。</br> 陸染白剛跟溫時通完電話,從露臺返回室內,就見溫顏開著電腦,嬌小的身子縮在沙發上睡得很熟。</br> 電腦里播放著視頻。</br> 小短片,陸染白漫不經心掃了眼,像是個十幾分鐘的紀錄片。</br> 聲音開著,女孩子呼吸均勻,約莫是累壞了。</br> 陸染白邁開長腿過去,合上電腦,坐在沙發邊伸手碰了碰她的臉頰,“溫小野貓?”</br> 她不答。</br> 他笑了笑,沒再吭聲。</br> 俯身去抱她,打算帶她去臥室。</br> 沙發上的女孩子忽然翻了個身,半干的長發垂落,換了睡裙,領口微敞。</br> 星星點點的紅痕赫然映入眼簾。</br> 陸染白怔了怔,手指撫上她雪白肌膚上的紅痕,有點重,夾雜著淺淺的牙印。</br> 有幾處破了皮。</br> 女孩子皮膚細膩,吹彈可破,稍微用力就……</br> 陸染白眸色微沉,星眸半瞇,偏頭努力回想著剛才……</br> 似乎是有點過火。</br> 他收回手指,起身去拿急救箱,溫顏累壞了,睡得沉。</br> 朦朧間只覺得皮膚陣陣清涼,有點疼,溫顏迷糊地睜開雙眼,就見她家陸嬌花坐在她旁邊,手上拿了藥膏,挑在指腹,動作溫柔地幫她涂藥。</br> 溫顏眨眨眼,沒睡醒,整個人有些恍惚。</br> 陸染白抬手遮住她眼睛,嗓音低啞,“乖,睡覺。”</br> 被人照顧的感覺很舒服。</br> 溫顏輕輕應了聲,想睡,又因他的動作而完全睡不著。</br> 陸染白涂完藥膏,見小姑娘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他放下藥膏不禁莞爾,“睡不著啊?想做點別的?”</br> 溫顏忙搖頭,語帶警告:“你別再來一次,否則我真的要揍你了。”</br> 他低低地笑。</br> 轉而靠過去,手腕勾著她的細腰,直接將她打橫抱起。</br> 溫顏震驚無比,手指攀在他肩頭,“不是,我真不行——”</br> 他懶洋洋睨她一眼,“想什么呢?我又不是變態。”</br> 溫顏咬牙,指了指自己被造出的痕跡懟他一臉:“你不是變態你咬我干什么?這里,還有這里,疼死了。”</br> 陸染白抱著她回了臥室,給她按在床上,垂眸盯著她戲謔回道:“那你哭什么?”</br> 溫顏:“…………”</br> “哭成紅眼小貓,我就有點失控。”他舒了口氣,指腹蹭了蹭她的臉頰,“下次別哭了,不然真想讓我弄死你么?”</br> 溫顏沒想到這人真是無時無刻地騷話連篇。</br> 而、而且!</br> 誰哭了!!</br> 她只是覺得太丟臉……</br> 想起那個畫面,溫顏恨不得穿越回幾個小時之前,然后打死那個丟人的自己。</br> 眼見他拉開絲被躺下,溫顏抱著枕頭隔離兩人的距離。</br> 她瞪著一雙烏黑水潤的眼,充滿戒備,“你要干嘛?”</br> 陸染白不理她的警戒,拽著枕頭的一端就將她扯過來,黑眸微彎,玩味輕笑,“耗費太多精力,累,想睡。”</br> 溫顏踢他,卻被他扣著小腿,她一時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就被他撈了過來。</br> “不碰你了,抱著睡一會兒給你做好吃的,嗯?”</br> ……</br> 說不會再亂來,還挺守信用。</br> 可能真的累了,抱著她沒一會兒,他就很快進入夢鄉。</br> 溫顏從他懷里探出小腦袋,偷偷往他臉上一瞥,她家陸嬌花像是真的很乏,黑眸闔起,睫毛投影出的陰影遮住了他眼角騷氣十足的淚痣。</br> 睡著時很安靜,沒了玩世不恭和玩味,優雅范十足。</br> 想想也是。</br> 每天開車繞大半個城市送她上學,他自己念的商科,課業繁重還要顧及她。</br> 累也是無可厚非。</br> 溫顏伸出小指戳了戳他心口,他沒反應,她便把臉頰貼過去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br> 目光不由落在他手腕上纏繞著的領帶。</br> 溫顏稍稍遲疑,屏住呼吸去解他的領帶。</br> 手法很輕地解開。</br> 陸染白蹙了蹙眉,溫顏嚇了一跳,見他沒動靜,她才又去解。</br> 低頭一瞧,少年冷白的手腕上齒印明顯,這么久依舊沒能退卻。</br> 或者說,他刻意留著,也不知道是什么腦回路。</br> 想想有夠無語的。</br> 溫顏盯著他冷白的手腕發呆,良久后,她湊過去親在了他手腕間的齒痕。</br> 只是很輕地親了下,旋即離開。</br> 望著被她拋在一旁的領帶,想起總是被這人像是逗貓一樣的逗弄,溫顏打算趁著他睡著,小小地整他一下。</br> 細白的手指勾著領帶。</br> 瞄了眼鏤空雕花鐵藝床頭,溫顏彎了彎眼睛,拿過他手腕,用領帶纏了一圈,打結。</br> 爾后。</br> 她趴過去,把領帶的另一頭系在床頭的鏤空處。</br> 剛打好結。</br> 臥室門口突然響起一個男聲:“……姐?”</br> 溫顏驚愕回頭。</br> 就見原本應該在國內好好讀書天天向上的溫時,此刻正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盯著她。</br> 空氣陡然凝固。</br> 兩人各自維持著詭異的沉默。</br> 溫顏的意識還停留在對他突然出現的懵逼中。</br> 溫時已然瞳孔地震:“我沒想到姐你竟然喜歡這么刺激的……”</br> “捆綁play。”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