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到登封并不遠,很快就到了。</br> 到了這邊的山腳下,李勝讓老曹把車子停在村口,然后把一直都捧在手里的骨灰罐給放下了。</br> “你就不上去了吧?”李勝看看于飛鴻道。</br> “我留在這邊也沒事,還是上去吧!”于飛鴻回道。</br> 李勝看了看上山的路,想了想,“算了,你就留在山下吧!”</br> 進了村子之后,李勝就帶著兩人直奔劉嬸家里。</br> 她們過來的時候劉嬸正帶著家人在裝菜,看樣子是打算出去販菜去了。</br> 李勝叫了一聲,“劉嬸!”</br> 劉嬸一愣,回頭一看,“咦,你可回來了!”</br> “沒找到醫院?走走走,我帶你去!”</br> 李勝點了點頭,“找到了,不過晚了。”</br> “嗯?”劉嬸愣了愣,“咋了?”</br> 李勝勉力的咧了咧嘴,“他已經走了,我是回來收拾遺物的。”</br> 劉嬸聞言嘆了口氣,“唉,你說這人啊,真的是旦夕禍福!”</br> “平日里他身子骨也那么硬朗的!”</br> 李勝點了點頭,“誰說不是呢!”</br> “劉嬸,這是我老婆,于飛鴻,你見過的。”</br> “她現在身子不太方便,讓她在你家呆會,我馬上就回來。”</br> 劉嬸擺擺手,“沒事,沒事,呀,這閨女是懷孕了?”</br> “你說那老東西也沒撐著看看孫子長啥樣!真是虧啊!”</br> 劉嬸真的是劉嬸,這嘴巴,是真毒。</br> 把于飛鴻留在了劉嬸的家里,李勝和老曹一起上山,到了后山老和尚一直居住的地方。</br> 他來的時候門是關著的,并沒有上鎖,他推開門,一切都還是那么的熟悉。</br> 不過就是少了一個人。</br> 李勝往前走了兩步,發現老和尚的床上捆了一個大包袱。</br> 李勝好奇的走過去,拆開看了看,這都是老和尚的東西,全部都打包好了。</br> 看來他自己在去醫院之前可能就知道自己這次走,就再也回來了。</br> 想起這個,李勝就有點又想哭,講真,無論前世今生李勝還真的沒有像現在這么多愁善感過。</br> 李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自己不能頹廢,得讓自己精神起來。</br> 自己還要拍戲,還要努力,馬上還要結婚,還要看著李勝男出生,然后還要一直生活下去!</br> 沒有了老和尚,還有很多需要自己去珍愛的人!</br> 不能頹廢!</br> 李勝把包袱重新捆上,背在了自己的背上,掃視了一圈這屋子。</br> “走!”</br> 老曹一愣,李勝已經走出了房間了。</br> 老曹忙跟上,順手把門又關上。</br>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又下山回到了村子里,到村子口的時候,李勝把包袱放下來。</br> “來,你把這個先拿到車里放好。”</br> 老曹接過去,點點頭,“好!”</br> 李勝轉身進村子去了,他又回到劉嬸家的時候發現院子里就于飛鴻一個人。</br> “劉嬸人呢?”</br> 于飛鴻回道,“說是要留我們吃飯,去買菜去了。”</br> 李勝搖了搖頭,又轉頭看了看遠處的大山。</br> 他伸手入懷掏了掏,拿出了兩疊人民幣,他看了看屋子里,把這錢壓在堂屋的一個盤子下邊。</br> “走吧!回帝都!”李勝對于飛鴻道。</br> 于飛鴻看著李勝把錢拿出來壓好,聽到他這么說,點了點頭。</br> ……</br> 從中原回帝都又是一個很漫長的旅途。</br> 回到了帝都的時候車子一直開到碧海方舟,李勝想了想,把老和尚的遺物和骨灰都拿回了家里。</br> 周公子和于飛燕還有小美看到李勝抱著個骨灰罐和于飛鴻出現的時候,三人都驚呆了。</br> 不過又都不知道該如何的安慰李勝。</br> 老和尚走的突然,連一個陰宅都沒有選好,把他帶回帝都來,肯定給他好好的找一個好地方。</br> 休息了一夜,李勝想了想打電話讓江武幫自己找一下,看有沒有懂這方面的人。</br> 因為李勝離開京城這幾天,再加上一直也沒露面,外邊的新聞一直也都還在喧鬧,不過現在來說的話,這對李勝根本就無所謂了。</br> 即便是有所謂,李勝估計也不會在乎,也沒心情去搭理他們了。</br> ……</br> 江武還在幫李勝找人選陰宅,李勝就在家里宅著。</br> 老和尚的骨灰現在在李勝的書房里放,他沒事也就在這屋子里呆著。</br> 吃東西毫無食欲,做事也無精打采的。</br> 無論是于飛鴻還是周公子看的都是挺揪心的,但又不好來勸說。</br> 畢竟突如其來的失去一個至親,這換誰也是無法接受的。</br> 李勝雖然在自己的心里告訴自己要振作,要努力,要奮斗。</br> 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還是在一點一點的下滑,失落,頹廢。</br> 而且最近李勝開始喝酒了,雖然還說不上酗酒,但是和以前已經有些大不相同了。</br> 江武知道了老和尚走的消息,其他人自然也都陸陸續續的都知道了。</br> 江文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后也和其他人一樣給李勝打了個電話。</br> “喂,小子,剛聽說叔叔走了的消息,很抱歉!節哀順變!”</br> 李勝有氣無力的拿著電話,“嗯……”</br> “喂?”江文在電話那邊沒聽清楚李勝的話,有些不明所以的又問了一句。</br> 李勝這次說話了,“還有事沒,沒事我掛了。”</br> “?你什么情況?”江文覺得李勝現在這個態度很詭異啊。</br> 他對于李勝的話,有一種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之感,不然的話他搭理李勝個毛線。</br> 江文想了想,又打電話給于飛鴻。</br> “喂,我是江文啊,于飛,你們家那家伙怎么回事?”</br> 于飛鴻就把李勝從一開始到現在這一周的情況給江文大致的講了一下,江文聽完了之后沉默了一下。</br> “他還是太年輕了啊!”</br> “他現在需要走萬里路,看萬卷書!好好的沉淀一下自己!”</br> “我只是想讓他不要這么一直沉寂下去了!看的人真的好揪心!”于飛鴻拿著電話心情有些復雜,本來好好的要結婚了,忽然出了這種事情。</br> 江文在電話那邊沉默了好一會,他忽然道。</br> “我有辦法幫你,不過你可能需要一段時間看不到他。”</br> “你愿意嗎?”</br> 于飛鴻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只要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怎么樣都行!”</br> “你有什么辦法,需要我配合嗎!”</br> 江文神秘的笑了笑,“不用,這是一個叫做趙丹楓的小家伙跟我說過的一個主意!”</br> “我覺得現在挺適合李勝的,你放心,我馬上就來!”</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