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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要問清楚！
    這股決心支撐著林綻顏，那些消逝的力氣又慢慢回到了她身上。
    她走到門口，想打開門出去。
    然而，門從外面反鎖上了。
    她進來之前，鄭巧思諷刺過她，說她到了這會兒不一定還有力氣出去。
    現在看來，鄭巧思也只是逞一時口舌之快。
    鄭巧思是了解她的，知道她不會輕易被擊倒，所以偷偷摸摸從外面把門反鎖上了。
    鄭巧思這么怕她出去，是不是證明了她底氣不足？
    鄭巧思的底氣這么不足，那她剛才所看到的一切，就都很值得懷疑。
    林綻顏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再次看向顯示屏，想把一切看得更清楚，卻冷不防看見鄭巧思踮起腳尖——親了宋子琛一下。
    宋子琛沒有推開鄭巧思。
    他只是在鄭巧思親完之后，推開門走了。
    這一幕發生得太突然。
    林綻顏的視線定格在顯示屏上，思路中斷了，整個人如遭雷擊。
    下一秒，她的眼前好像起了霧，視線徹底模糊。
    這不可能。
    這絕對不可能發生！
    宋子琛那么厭惡鄭巧思，怎么可能讓鄭巧思吻他？
    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宋子琛！”
    林綻顏想拍門，想叫住宋子琛。
    她現在就要出去，當著宋子琛的面問清楚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可是，她的呼喊，僅限于內心的范圍。
    她就像被一只長滿尖刺的手扼住了喉嚨，根本出不了聲。
    就算她喊得出來，宋子琛也聽不見了。
    他走了。
    包間的門，在他身后關上。
    林綻顏看著那兩扇門嚴絲合縫地扣在一起，好不容易抬起來的手，又絕望地滑落下去。
    那些好不容易恢復的力氣，又慢慢從她身上消失。
    也許是因為她太虛弱了，她感覺自己所處的時間和空間，似乎都在扭轉，甚至是要扭曲。
    這個世界，變得跟她以前認識的不一樣了。
    在她感覺最糟糕的時候，小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定是鄭巧思！
    林綻顏也不知道她是從哪兒來的力氣，一秒之內，她就徹底恢復了清醒，身上也被重新灌注了一股新的能量。
    她眼前的霧氣褪去，視線重新恢復了清明。
    她很清楚，她接下來要面對的是敵人，她不能讓敵人看到她軟弱不堪的樣子。
    鄭巧思一推開門，就直接進來了。
    她怎么都沒有想到，她看到的林綻顏，是一副沒怎么受到影響的樣子。
    唯一讓她感到欣慰的是，林綻顏表面上再怎么平靜，應該多多少少還是受到了打擊。
    她明知故問：“怎么樣，對你所看到的一切還滿意嗎？”
    “不滿意。”林綻顏說，“鄭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職業？”
    鄭巧思不假思索地說：“你是演員啊。”
    “對了，我是演員。”林綻顏的聲音里透出一抹譏諷，“我可以告訴你，你的演技很拙劣。”
    鄭巧思的臉色微微一變，但只是一秒，她又恢復了譏諷的樣子，說：“林綻顏
    ，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
    林綻顏很清楚，她不是在欺騙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反應過來的。
    或許是因為她太相信宋子琛了，她直覺這一切都是假的，是鄭巧思導演給她看的一出戲。
    她不知道林藝和鄭巧思手上有什么籌碼，可以讓宋子琛配合她們演出，但她不會輕易相信剛才看到的一切。
    如果剛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鄭巧思何必那么害怕她和宋子琛面對面？
    鄭巧思那么想報復她，應該更想看著她被宋子琛傷害才對。
    把她關在房間里讓她看戲，就很不合理。
    所以，她突然決定試探一下鄭巧思。
    面對她的試探，鄭巧思臉色突然，雖然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她還是捕捉到了。
    直覺告訴她，這一切都不大對勁。
    如果鄭巧思說的、她看到的都是真的，鄭巧思剛才就不應該驚慌失色，語氣也不應該驟然出現變化。
    鄭巧思會有這種反應，只能說明她猜對了——這里面有很大問題。
    林綻顏的思路慢慢恢復了清晰，接著就笑了，說：“鄭巧思，我們兩個到底是誰在自欺欺人，你最清楚不過了。”
    “……”
    鄭巧思更多的是生氣，怒視著林綻顏，兩個耳朵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她期待看到的，可不是這個結果。
    她想看到林綻顏原地崩潰！
    林綻顏一定看到她親了宋子琛。
    她怎么還能這么淡定？
    鄭巧思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失落和憤怒，全都落入了林綻顏的眸底。
    林綻顏更加堅定了這里面有貓膩的想法。
    “鄭巧思，我不管你和林藝的計劃是什么。”林綻顏目光堅定地看著鄭巧思，一字一句地說，“你們不可能會成功的。”
    “林綻顏，你太自信了！”
    鄭巧思幾乎要失去了小提琴家的優雅，嘶吼出來。
    在林綻顏看來，鄭巧思這就是急了。
    她知道怎么讓鄭巧思徹底失去小提琴家的風度。
    她笑了笑，問道：“你承認你和林藝有計劃？”
    “不是！”鄭巧思氣急敗壞地否認道，“我的意思是，你對自己太自信了！你剛才看到的、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按照你這個邏輯——”林綻顏話鋒一轉，“我承認我很自信——相比看到的，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
    鄭巧思氣得差點把牙咬碎了。
    她竟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輸給林綻顏！
    這明明是一個她穩贏的局。
    不行，她要告訴林藝！
    “林綻顏，既然這樣，我們走著瞧。”鄭巧思挑釁道，“看看我們誰能笑到最后。”
    這樣的“戰書”，林綻顏接過太多了。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然后說：“好啊。”
    鄭巧思被氣得臉色鐵青，一轉身出了包間。
    看著包間又大又厚重的門自動關上，林綻顏緩了一下，才覺得窒息。
    她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個沒有出口的牢籠里，呼吸不過來，胸口沉沉地發悶……
    剛才，她能做出那樣的反應，不但是被喚醒了自
    我保護機制，更多的還是因為她很信任、也愿意繼續信任宋子琛。
    早在走進這個房間之前，她就告訴過自己，不能輕易相信她接下來所聽到、所看到的一切。
    因為任何一個細節，都有可能是林藝和鄭巧思精心設計出來的陰謀。
    在和宋子琛對質清楚之前，她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
    只不過，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只差一點點就擊潰了她。
    這種迷茫中摻雜著絕望的感覺，她在父親去世之后，曾經深深地體會過。
    她發過誓，她絕對不要再體驗第二次了。
    就算要體驗第二次，她也沒有想到，這種感覺是宋子琛給她的。
    自從在一起，他就是給她帶來希望和幸運，帶來溫暖和快樂的人，他怎么會讓她陷入絕望的深淵呢？
    林綻顏癱坐在沙發上，直到電話響起，她才重新回過神來。
    “喂？”
    她這才發現，她的聲音透著無限的虛弱。
    但是，這已經是她現在能拿出來的最好狀態了。
    “是我。”韓偉峰的聲音傳過來，他發現林綻顏的聲音不大對勁了，問道，“你沒事吧？”
    “韓總監，我沒事。”林綻顏盡量往自己的聲音里注入一些元氣，“你是要問我劇本的事情嗎？”
    “是啊。”韓偉峰說，“我剛才碰到了小宋總，問你決定好了沒有，他說他不知道，讓我給你打個電話。”
    “我……”突然又聽到宋子琛的名字，林綻顏有些反應不過來，思緒漸漸又混亂了，“我還沒想好。”
    “你可以再考慮考慮。不過，時間不多了，你要盡快給我答案。”韓偉峰叮囑道，“顏顏，要擅長抓住機會。”
    “……我明白。”林綻顏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件事上，“韓總監，你先去忙吧。”
    “嗯，我等你回復。”
    韓偉峰掛了電話。
    這一邊，林綻顏的手也無力地垂了下來。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也會有這么一天。
    因為感情的事，她的心思竟然完全無法轉移到工作上……
    此時此刻，那兩個劇本對她而言，幾乎沒有任何差別。
    有差別的，只有以前的和現在的宋子琛。
    還有，宋子琛和她開始戀愛，究竟是不是別有目的？
    不知道過去多久，林綻顏才起身離開會所。
    “林小姐，請慢走。”
    服務生并不知道林綻顏剛才經歷了什么，像送每一位玩得盡興的客人離開一樣，滿臉笑容地送走了林綻顏。
    林綻顏攥著車鑰匙，卻走上了一輛出租車。
    她不敢自己開車。
    她現在這種狀態，她不知道自己會把車開到哪里去。
    “你好，去哪里？”出租車司機問林綻顏，在聽到林綻顏說了地址之后，嘀咕了一句，“很遠的哦！”言下之意，去那里打車要花不少錢。
    “我知道。”林綻顏看著外面，“我付空車回市區的費用。師傅，開車吧。”
    不管多遠，她都要回到宋子琛家里。
    不管多晚，她今晚都要等到宋子琛。
    她不相信她剛才看到和聽到的一切，她要宋子琛親口告訴她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