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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見,希佩爾與雷德爾成了家喻戶曉的英雄。
雖然在這場戰(zhàn)斗中,馮承乾身為希佩爾的作戰(zhàn)參謀,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配角,但是帝國民眾沒有忘記他,帝國皇帝更沒有忘記他。在嘉獎帝國海軍的詔書中,德皇就明確提到,如果沒有馮承乾公爵為帝國打造的強大艦隊,就不會今日的勝利,希佩爾與雷德爾甚至沒有獲取勝利的機會。
九月十四日,德皇下詔,授予希佩爾、雷德爾與馮承乾藍色馬克斯勛章,破例授予“德塞利茨”號戰(zhàn)列巡洋艦藍色馬克斯勛章,并且為公海艦隊戰(zhàn)列巡洋艦分隊作戰(zhàn)得力的官兵頒發(fā)了獎章。
這是開戰(zhàn)之后,德皇給出的第一批藍色馬克斯勛章。
在德意志第二帝國,藍色馬克斯勛章代表了軍人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歷史上,帝國與普魯士王國的名將,全是該勛章的獲得者,比如老毛奇元帥、羅恩伯爵,甚至連俾斯麥宰相都獲得過該勛章。
事實上,德皇也是該勛章的獲得者。
在德意志第二帝國,所有軍人都希望得到一塊藍色馬克斯勛章。這不僅僅是榮譽,還是對其貢獻的承認。
九月十六日,德皇在波茨坦皇宮為凱旋而歸的海軍將士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做為設得蘭海戰(zhàn)的主要功臣之一,馮承乾第一個受到邀請,而且是威廉皇儲親自上門請他赴宴。
可以說,威廉皇儲是海戰(zhàn)之后,表現(xiàn)得最積極的一個人了。
這場勝利,讓皇儲非常興奮,因為他已經向曾經看不起他的舅父證明,德意志第二帝國照樣能夠打造出一流的艦隊。
有趣的是,皇儲在乎的不是海戰(zhàn)的過程,而是海戰(zhàn)的結果,以及產生的影響。
為此,在接馮承乾前去赴宴的時候,皇儲特意提前了兩個小時趕來,借機跟馮承乾討論相關話題。
“殿下覺得,這場海戰(zhàn)已經改變了帝國的處境嗎?”
“我們是事實上的勝利者,不管是在戰(zhàn)術上,還是在戰(zhàn)略上,我們都擊敗了英國皇家海軍,取得了重大勝利。”威廉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在馮承乾身上游走了一番,才說道,“難道伯爵不這么認為嗎?”
“皇儲說得沒錯,我們確實取得了重大勝利。”馮承乾笑了笑,說道,“在戰(zhàn)術上,我們幾乎以零的損失,擊敗了英國皇家海軍的大艦隊,擊沉了包括‘不倦’號與‘不撓’號戰(zhàn)列巡洋艦在內的多艘戰(zhàn)艦。在戰(zhàn)役上,我們成功襲擊了比斯開灣,還迫使杰利科率領大艦隊撤離戰(zhàn)場。在戰(zhàn)略上,我們更加打破了英國皇家海軍不可戰(zhàn)勝的神化,向全世界證明,不僅僅只有英國才能稱霸海洋。可是,我們更加得清楚的認識到,設得蘭海戰(zhàn)只是一個開始,遠遠不是結果。”
威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馮承乾的意思。
馮承乾長出口氣,說道:“事實上,這場海戰(zhàn)并沒改變我們與英國之間的關系,最多只是縮小了差距。”
“伯爵的意思是……”
“說得簡單一些,海戰(zhàn)的結果與我的預期差得很遠。”
“這……”
“殿下有沒有想過,英國佬還會給我們一次同樣的機會嗎?”
威廉皺起了眉頭,似乎不大明白。
“對我們來說,實際上錯過了一次絕佳的機會。”馮承乾又嘆了口氣,才說道,“我最初的設想,是想通過與俄國波羅的海艦隊交戰(zhàn),讓英國皇家海軍放松警惕,認為我們的主力艦隊在芬蘭灣活動,從而出動主力圍殲雷德爾的戰(zhàn)列巡洋艦分隊。如果一切順利,雷德爾應該在九日炮擊設得蘭群島,在九日夜間或者十日清晨與大艦隊遭遇。這樣的話,在雷德爾與貝蒂決戰(zhàn)的時候,我們就能趕到戰(zhàn)場。到時候,就算杰利科不想跟我們打,他也必須盡一切努力擊敗我們。”
“為什么,難道他不能撤嗎?”
“當然可以撤,但是他得拋棄六艘速度不到二十一節(jié)的戰(zhàn)列艦。”
“這……”
“如果杰利科敢這么做,就算沒有全殲大艦隊,我們也能重創(chuàng)英國皇家海軍,并且一舉改變兵力上的差距。”
威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算是明白了馮承乾的意思。
“非常可惜的是,雷德爾操之過急,提前一天炮擊了比斯開灣,讓杰利科提前趕到,從而錯過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難道今后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嗎?”
“你覺得,經過這場戰(zhàn)斗,英國皇家海軍還會給我們機會嗎?”馮承乾看了威廉皇儲一眼,說道,“經過這場海戰(zhàn),英國皇家海軍肯定看出了我們的企圖,即在規(guī)模有限的海戰(zhàn)中逐步縮小差距。雖然我們不缺乏決戰(zhàn)的斗志,但是在實力不如對手的情況下,我也不會選擇決戰(zhàn)。”
“這……”
“由此產生的結果就是,英國皇家海軍將迅速增強大艦隊的實力,獲得壓倒性的兵力優(yōu)勢,不給我們半點機會。果真如此的話,那么遲早有一天,我們將在局面極為不利的情況下與英國皇家海軍決戰(zhàn)。”
威廉的眉頭迅速跳了幾下,說道:“伯爵,你是說,我們沒有取勝的希望?”
“不是沒有,只是極為渺茫。”
顯然,馮承乾一點都不樂觀。
“當然,我們必須得有信心。”馮承乾勉強笑了笑,說道,“時間不早了,要是讓陛下久等,那就太不好了。”
兩人沒再羅嗦,一同去了波茨坦皇宮。
晚宴上,馮承乾自然不會表露出擔憂的樣子。
不管怎么說,設得蘭海戰(zhàn)都是一次重要的、而且非常難得的勝利。此外,三天前,魯?shù)堑婪蛟跂|線圍殲了由保羅-馮-萊寧坎普指揮的俄軍第一軍團,斃傷俘俄軍近五十萬人,取得了東線大捷。雖然西線的局勢很不樂觀,德軍的推進速度嚴重低于預期,但是兩場重大勝利足以讓人信心百倍。
在這種情況下,馮承乾自然不好做些掃興的事情出來。
可喜的是,此時頭腦清醒的不僅僅是馮承乾一個人。在看到勝利的同時,德皇也看到了隱藏的危機。
宴會中,德皇單獨召見了好幾名軍政要員。
馮承乾被安排在最后,不是德皇不重視他,而是讓他留在最后,才有更多的時間與他探討戰(zhàn)局。
可以說,此時德皇正需要一個像馮承乾這樣的,能夠提供客觀意見與建議的幕僚。
趁此機會,馮承乾也從參加宴會的陸軍將領,特別是比較熟悉的魯?shù)堑婪虻热四抢锪私獾搅艘恍┑孛鎽?zhàn)場上的信息。
不可否認,魯?shù)堑婪蛟跂|普魯士取得了一場極為關鍵的勝利。
從戰(zhàn)場總體局勢上看,魯?shù)堑婪蛉〉玫膭倮粌H僅是殲滅了近五十萬俄軍那么簡單的事情。在戰(zhàn)略層面上,首先打垮了俄國的勝利信心,讓俄國從上到下多認識到,擊敗德意志第二帝國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其次是消除了奧匈帝國受到的威脅,讓俄國不得不在對德戰(zhàn)場上部署更多的兵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德軍不再需要向東線增兵,能夠繼續(xù)把重點放在西線戰(zhàn)場上。
問題是,東線只是次要戰(zhàn)場。
早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馮承乾就多次向德皇與小毛奇建議,在戰(zhàn)爭的前半年,不要過分關注東線,必須把重點放在西線。如果因為向東線增兵,導致西線沒能在半年內取勝,那么帝國打贏這場戰(zhàn)爭的機會就將大大降低。
也就是說,魯?shù)堑婪蛟跂|線取得的勝利,并沒改變西線的局面。
當然,問題還不止這么一點。
雖然開戰(zhàn)才一個多月,但是有足夠多的跡象表明,小毛奇的西線戰(zhàn)略即將破產,甚至可以說已經破產。
別的不說,打到這個時候,德軍都沒能攻占比利時全境。
八月底,提爾皮茨就向法金漢提出,西線德軍在進行大回旋進攻的時候,得適當增強最外圍的兵力,奪取比利時沿海地區(qū),最好能夠獲得幾座港口。雖然提爾皮茨的目的是要在英吉利海峽附近獲得能夠供小型艦艇駐扎的港口,但是能起到另外一個效果,即切斷英法之間最為便捷的海上航線。
可惜的是,法金漢沒能說服小毛奇。
雖然法金漢是陸軍大臣,但是按照帝國軍制,只有總參謀長才有權指揮作戰(zhàn)行動,陸軍大臣得靠邊站。
如果說,小毛奇是為了攻打巴黎,才沒有在右翼投入重兵,那還說得過去。
不管怎么說,迅速擊敗法國才是根本目的。只要法國戰(zhàn)敗,比利時國王阿爾貝一世就算逃走了,比利時也會投降。
問題是,小毛奇并沒有按照計劃把重點放在進軍巴黎的路線上。
打到九月初,德軍在西線上的作戰(zhàn)行動就嚴重偏離了原定計劃。
別的不說,小毛奇盡然從奧古斯特-馮-馬肯森的第一軍團與格奧爾格-馮-德馬維茨的第二軍團抽調兵力去攻打凡爾登要塞。要知道,第一軍團與第二軍團位于德軍最右翼,是進軍巴黎的主要兵力。按照原定計劃,這兩個軍團應該得到加強,而不是被削弱,才能確保及時到達巴黎。
被小毛奇這么一搞,就算馬肯森與德馬維茨在努力推進,對面的法軍也在迅速崩潰,德軍依然表現(xiàn)得較為乏力,而且空虛的大后方,已經成為西線德軍崩潰的隱患,隨時有可能喪失主動權。
顯然,戰(zhàn)場局勢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