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沉泡林潛心。
    是6海親自話的。
    海市天水區的公安局局長，得空去學校開講座，順便和老師打聽林潛心的情況。班主任對這個轉進來的尖子生很滿意，一口只講她成績如何好，鄉下中學出來的多么不容易。
    絲毫沒提轉學的事。
    6海樂的。
    仿佛老師夸的是自己兒子。
    是以，周五這天6沉出來，說要去找林潛心。
    6海第一次沒有罵他“胡來”、“鬼混”，甚至還讓司機親自送去。從沒被老爹這么縱過的6沉，半天沒回過味。他心情好，來林潛心這聽她胡亂說什么鬼啊手啊的，也只是挑挑眉。
    等女孩上廁所都要他陪。
    少年終于顯出幾分不耐煩，“粘個屁，自己去。”
    林潛心站門口望他一會兒，委委屈屈的樣子像極了6海以前領回來的警犬。那是只會撒嬌的史賓格，毛卷卷的，能把他藏起來的任何東西找到。
    直到后來讓酒駕車撞死。
    那是他第一次拜托6明義做事，肇事者后來死于車禍。
    溫柔的桃花眼盛滿哀怨的光。
    她嘴角癟一下，磨磨蹭蹭下樓。林潛心以為他不會來的，走一半，少年從后面跟上。呼吸的聲音很均勻，一聲不吭送她到樓下的廁所。
    “你要在外面等我哦。”
    她關門之前拉拉他手。
    6沉懶得回應，揚了下巴。
    衣衫摩挲，酣暢的小便聲，她似乎是憋很了，許久才尿完沖廁所。女孩紅著臉出來，手上還滴著水……少年也不嫌棄，握住漂亮的小手往外面帶。
    “想去哪玩？”
    “……不弄我么？”
    “玩完弄你。”6沉看她一眼，大步往前。林潛心依舊要小跑才能跟上，好在他這回走出小巷慢起來，將她護在人行道里側，路人也不敢靠過來。
    兩人后面跟著輛豪華轎車。
    傳說中的霸總下車陪傻白甜散步。
    只是霸總看起來有些小，不過十五六歲。
    他讓司機先回去。
    兩人才像普通情侶一樣在街上閑逛。
    林潛心穿著毛茸茸的外套，挽著他手臂。冬夜的城市沒有夏季喧囂，但依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她曾經愛極了這份繁華，現在也明白繁華后的陰暗，心情有些感慨。
    過完天橋，他領她去吃宵夜。
    不想去大飯店，女孩見到低調奢華的老字號酒樓，拖著少年去路邊攤。
    寬闊的江邊小道，除了散步的行人和機車黨，還有些小吃攤躲著城管在營業。她坐到紅色塑料棚里，朝他揮手，6沉神情有一瞬的扭曲，過去重重捏下她臉。
    林潛心點了熱滾滾的麻辣燙，聽老板用川渝口音問他們要不要辣。
    應了聲，“要的，多放點。”
    然后一直口味偏甜的6沉同學，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
    她吃得飛快，將自己喜歡的撿著喂他。
    6沉后來干脆放下筷子，說要出去吹風……林潛心說好，一個人吃完了很大碗的麻辣燙。最后揣著杯熱豆漿出去找他。
    少年坐在堤岸。
    浪平的江面，船只緩緩行駛。
    冬季沒有蚊蟲，只有枯黃的草木和瑟瑟的寒風。他臉有些青白，五官在清冷的月光下越好看，婧致傲氣的眉眼，鼻梁挺拔俊逸。
    好看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