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兩更，上午一次，晚上一次。）
    天快亮的時候，史敬奉帶著軍隊到達了距離玉門關(guān)十余里的一處小谷。這是梁老者特意標出的一處小谷，是葫蘆河的一條支流沖刷出了一個小谷，口窄而內(nèi)闊，谷口又有一座小丘擋住，可以用來作為藏兵之用。而且避風效果也很好，兵馬可以很好地在谷內(nèi)休息。不過缺點也有一個，就是一旦口被封死，那就只能往里去，放棄馬匹攀山逃走了。
    史敬奉當然絕對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xiàn)，所以派出了六組流動哨在周圍監(jiān)視動靜，又在正對著小谷口的山包上安排了哨兵。當然也沒忘了派人到山谷內(nèi)部去探路。
    不得不說這種長途奔襲還是很鍛煉人的，許多新兵經(jīng)過三天的疾行，宛然已經(jīng)成熟了許多，一舉一動有條不紊，一頂頂帳篷迅速支撐了起來，分布在小河兩側(cè)。雖然史敬奉長于在草原大漠奔襲，對山地奔襲很不熟悉，但是看到眼前的景象，對自己第一次山地奔襲還是很滿意的。
    吃過干糧，喝過熱水，又喝了幾口燒酒，鉆進親兵為自己準備的帳篷里，史敬奉吩咐道：
    “沒有重要的事情，不準叫醒我?！?br/>     說罷，鼾聲就響了起來。
    山谷里靜悄悄的，只有尋找食物的寒鳥不時從林間掠過，似乎是詫異山谷里為什么忽然多出來這么多的白包，鳥兒們眨了眨眼睛又飛走了。
    太陽漸漸從山頭冒了出來，照著這一片空曠的小谷，小谷里依然是寂靜一片，只是偶爾能聽到一些精力旺盛的馬打著響鼻的聲音。
    太陽漸漸升到了中天。山谷里依然一片寂靜，只是原本放在谷外的哨兵被替換了回來休息。
    太陽漸漸要落到西邊的山的后邊的時候，一座帳篷里悄悄地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哥，打仗會死人不？”
    一個困意十足的聲音咕噥著：
    “去，盡說晦氣話，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br/>     “哥，那打仗怎么才能不死人呢？俺家里還有老娘呢?！?br/>     回答的聲音里的困意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代之以訓斥：
    “盡說胡話哩，伙長不是說了么？越不怕死越不會死。你越是怕死蠻子越找你，這就叫欺軟怕硬?！?br/>     頓了頓，這個聲音又道：
    “你家也不容易，弟弟還小。不過趕不跑吐蕃人，咱們哪家人不得當牛當馬？”
    先前的聲音又響起了：
    “哥，道理我懂，我不是怕死，我是沒上過戰(zhàn)場?！ぁぁぁぁぁぁ?br/>     帳篷外傳來了呵斥的聲音：
    “不想死就好好睡覺！”
    那是隊正的聲音，帳篷里馬上就安靜了。
    冬天天黑得早，當山谷里漸漸變得昏暗的時候，呼嘯的風又刮了起來。史敬奉從帳篷里鉆了出來，伸展了一下身軀，道：
    “人來！”
    立刻就有親兵來收拾史敬奉的帳篷。過了一會兒，全軍隊正以上軍官全部聚集到了史敬奉的身邊。而士兵們也開始進食。
    天黑的時候，士兵們重新鉆進了帳篷，抓緊最后的時間休息。
    放在谷外的斥候向史敬奉報告說：
    “昨晚才刮過白毛風，外面積雪很厚，這一天，谷外道路上都很少有人經(jīng)過。我們的人探過道路了，此處到玉門關(guān)的道路依然可以走，玉門關(guān)依然開放，只是盤查比較嚴?！?br/>     “關(guān)外的烽燧呢？”
    “烽燧里的守軍都躲在堡壘里，根本就沒有看到人出來。望哨的似乎也沒什么精神，想來是以為我軍還在沙州呢。”
    史敬奉表揚了斥候們的表現(xiàn)，又問起了士兵們的情況，得到了答復是令他滿意的，有一部分士兵表現(xiàn)出了緊張的情緒，這在所難免，好在行軍的勞累使得大多數(shù)士兵都沉沉睡去。史敬奉知道帶這些士兵打仗要緊的是第一刀能不能砍出去，然后就是會不會迷血癲狂，所以史敬奉吩咐道：
    “各人都把自己的兵帶好了，告訴他們打仗殺人是為了什么，千萬不要讓他們被血刺激的太興奮。打完仗以后，要迅速讓新兵安靜下來，抓緊休息，不然接下來的仗就不好打了。”
    隊正以上級別的都是老兵油子，知道情況絕對不會像史敬奉的聲調(diào)這么平穩(wěn)，當下都鄭重答應(yīng)了。
    半夜的時候，在風聲暫停的當兒，谷外忽然傳來了幾聲鳥鳴，谷內(nèi)也響起了幾聲鳥叫，不多會兒，一個少年就出現(xiàn)在史敬奉的面前，正是史敬奉派去探路的張議潮。
    谷內(nèi)沒有舉火，借著山坡上白雪的反光，史敬奉似乎發(fā)現(xiàn)十幾天不見，張議潮似乎成熟沉穩(wěn)了許多，就連唇上剛長出來的茸毛似乎都剛硬了些。
    行過軍禮之后，張議潮就報告道：
    “啟稟將軍，末將張議潮已經(jīng)探明了道路，特來聽用?！?br/>     看著張議潮稚氣未脫卻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史敬奉似乎看到了當年自己初上戰(zhàn)場的模樣，把從心底涌出來的笑意收回去。張議潮不但探明了道路，而且還打聽到了一個重要的消息，就是金水關(guān)外奴隸造反，殺了數(shù)十名吐蕃士兵，隊伍三天之內(nèi)就拉到了上千人，玉門關(guān)內(nèi)派出了五百騎兵去協(xié)助地方鎮(zhèn)壓了。聽到這么大的好消息，史敬奉只說了四個字：
    “前頭帶路!”
    三千騎兵頂著寒風從小谷中魚貫而出，靜悄悄的，只有細密的馬蹄踏在雪上的聲音貼著地面?zhèn)鞑?。偶爾會有飛鳥被驚起，撲棱幾下后又回到了巢里。
    兵馬的后面，依然有士兵留下清除痕跡。史敬奉對一名別將道：
    “記下這個小谷，以后會有用的?！?br/>     一個時辰之后，在愈來愈大的風中，史敬奉帶領(lǐng)三百名老兵棄馬踏冰潛到了玉門關(guān)下。關(guān)前的幾座小哨卡都被*悄無聲息地收拾了，干這個，史敬奉以為整個邊軍里沒有比他的人馬更在行的。
    已經(jīng)半夜了，關(guān)頭的守軍依然在巡邏。*暫時還打不到這里，可是回紇人就很難說了。入冬以來連刮了幾場白毛風，誰都不確定回紇人缺吃少穿的回紇人會不會鋌而走險，來進犯河西。
    “當年涼州是怎么丟的？不就是回紇人突然發(fā)難，打了咱們一個措手不及嗎？”
    城上背風的地方，一名軍官在教訓自己的士兵道。
    “現(xiàn)在唐發(fā)大軍攻打我們，回紇人卻沒有動靜，這很不正常，要加倍小心?！?br/>     到底是在草原大漠里刀口上搏功名的，吐蕃話回紇話史敬奉都聽得懂。史敬奉很欣賞這個吐蕃軍官的警惕性，但是玉門關(guān)他今天要定了。
    待到城上巡邏的吐蕃軍離去后，張議潮輕聲在史敬奉耳邊耳語了幾句，伏在地上的*開始緩緩向前爬行。
    他們的方向是玉門關(guān)后面。
    玉門關(guān)后面，有一座小院子里，院子里滿是吐蕃守關(guān)士兵沒收搶掠得來的錢物，或許是吐蕃人自大慣了，也或許是這里太安全，院子內(nèi)外只有十幾名士兵把守，還趁著風大躲在屋里喝酒賭錢。
    “他們搶的東西太多了，關(guān)內(nèi)放不下?！?br/>     張議潮悄悄說道。
    史敬奉一個手勢，十幾名士兵翻身進了院子，院門悄悄打開了，史敬奉帶著十余名士兵悄悄進了院子，摸到了吐蕃兵住的屋子外。
    從窗戶上投出的影子看，里面的人不少，從聲音看，都醉得差不多了。
    史敬奉做了一個快的手勢，邊上的親兵一腳踹開了房門，史敬奉一個閃身殺了進去。
    屋內(nèi)的吐蕃軍士兵一愣之下，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帶著死亡氣息的刀鋒已經(jīng)割破了兩個吐蕃人的喉嚨。一名吐蕃士兵見勢不妙，慌忙掀起了桌子，這士兵力氣頗大，把梨木桌子掀得帶著湯湯水水全飛了起來，直往史敬奉壓去，史敬奉卻不慌不忙，立在原地，眼看桌子就要壓上史敬奉了，吐蕃士兵卻突然覺得眼前一花，史敬奉沒了！接著，吐蕃兵就感到小腹一涼。
    一把刀攔腰砍過。
    史敬奉一個翻身從桌子底下穿過，刀鋒一亮就又結(jié)果了兩個吐蕃士兵。等史敬奉手刀站定，一盤燒雞才剛剛從他身后掉落。
    疾若閃電，一刀斃命。
    清理了屋內(nèi)的吐蕃兵后，史敬奉剛從屋內(nèi)出來，就見到張議潮手里拎著一個首級道：
    “將軍，這個蠻子去解手，剛好看見我軍殺進來，正想悄悄地去發(fā)信號，被屬下一刀斬了?！?br/>     史敬奉有些不可思議地打量著張議潮，吩咐道：
    “記下，張議潮斬首一級。”
    這個院子是吐蕃軍收藏財物的，而*的意圖并不在于財物，在于玉門關(guān)，張議潮帶他們來這里做什么呢？
    謎底很快解開了。
    這些財物中有一部分是活的，它們的名字叫做羊。見史敬奉再次用不可思議地眼光打量著自己，張議潮不好意思地道：
    “我聽父親說，哥舒翰大將軍就是這么奪取石堡城的?！?br/>     這羊是張議潮用自己手中的一塊玉石從附近的領(lǐng)主那里買來的，昨天，張議潮派著兩個人裝作鬼鬼祟祟的樣子，把羊群送到了守軍的虎口中。羊入虎口，還有什么說的？
    史敬奉道：
    “好！好！來人——”
    一群羊被扎上嘴巴趕到了玉門關(guān)下，史敬奉立于城下，一只鮮血淋漓的羊腿被遞到了史敬奉手里，史敬奉使勁把羊腿往城墻上一粘，羊腿上的熱血迅速被凍了起來，牢牢地粘在了城墻上。
    史敬奉縱身一躍，又一根羊腿粘在了城墻上。（史敬奉為啥要縱呢？答曰：個字太矮。）
    悄悄地，史敬奉站到了城上，一個接著一個*士兵站到了城上，十五歲的張議潮也站到了城上。
    一名駐守城上的吐蕃士兵睡眼惺忪地從房里走了出來，準備換崗。出門剛想打個哈欠，就被北風灌了一肚子。暗叫晦氣的士兵渾身一哆嗦，把脖子一縮，朝哨位走去。
    “兄弟，該你去睡覺了！”
    哨位上的士兵緊緊握著手中的長矛，動都不動，似是沒有聽到同袍的話，換崗的士兵又推了推他，依然是毫無反應(yīng)，觸手的只是滿手的冰涼。
    “人該不是凍僵了吧？”
    士兵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忙伸出兩只手去晃，結(jié)果自己的同袍果然直直地往自己的懷里倒了下來，士兵嚇壞了，因為他看到同袍毫無生氣的臉轉(zhuǎn)了過來，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士兵看到自己的同袍嘴角似乎有被凍成冰的血的痕跡，接著，就感到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脖子，一把刀**了自己的胸膛。
    “快！”
    *士兵們匆匆地順著馬道下了城，城門內(nèi)的守軍都已經(jīng)在睡夢中被解決了。當玉門關(guān)城樓上升起璀璨的煙火時，玉門關(guān)的城門也吱呀一聲打開了。
    突如其來的喊殺聲，將正在睡夢中的吐蕃守軍驚醒。營房內(nèi)的士兵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卻被無情的箭雨射了回去。
    玉門關(guān)內(nèi)煙火四起，喊殺聲四起，似乎到處都是敵軍。而守將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知道是哪里來的敵軍。一邊套上頭盔，一邊怒吼道：
    “誰能告訴我，來得是回紇人，還是別的什么？”
    “將軍，請看！”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跑過來，把一支箭頭還帶著血的箭遞給守將。那是*常用的箭支樣式。
    “哦，是唐人？”
    “天哪，他們不是還在涼州，還在沙州嗎？什么時候進來的，什么時候進來的！”
    將軍驚嘆道。但是沒有人給他這個解釋，他也沒有時間去弄個明白，眼下最緊要的，是把已經(jīng)殺進關(guān)內(nèi)的*給趕出去，守將下令道：
    “吹號角，喇欽，去把關(guān)門奪回來！”
    “吹號，親兵營上，去把關(guān)城奪回來！”
    無奈他的命令還沒有落實，*就殺了進來。史敬奉的將令是緊咬不放，趁熱打鐵，采用到卷珠簾戰(zhàn)術(shù)迅速擊潰守軍，控制關(guān)城。*人數(shù)雖少，但是戰(zhàn)術(shù)明確，吐蕃人數(shù)雖多，但是一片混亂。準備反攻的吐蕃軍和殺進關(guān)內(nèi)的*迅速沖殺到了一起，吐蕃守將的將令更加不靈了。
    更為惡毒的是，史敬奉一邊派人在城內(nèi)四處放火，一邊派當?shù)貞?zhàn)士用吐蕃話大喊：
    “天哪，大唐十萬大軍到了，快跑??！”
    “唐陳國公李光顏的十萬天兵殺到玉門關(guān)了，吐蕃完了！”
    “回紇人和唐人一起殺進來了?！?br/>     “回紇愛大汗已經(jīng)攻占晉昌了！大人已經(jīng)投降了?！?br/>     “不好了，將軍已經(jīng)被*殺了，咱們該怎么辦啊，快跑??！”
    再加上城外的騎兵高舉火把，策馬驅(qū)馳，在空蕩的谷道里造出了極大的聲勢，守將根本不敢吹號角招來城外駐守的將士。*雖然是新兵居多，但是見過血之后新兵在老兵的帶動下血性都出來了，吐蕃軍的混亂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被*殺了個七零八落，再加上史敬奉帶著自己的親兵，在各個戰(zhàn)團間游走，專門揀吐蕃軍官殺，到最后，吐蕃軍完全渙散，連軍旗都被張議潮射了下來，居然兩三個*新兵就能提著刀追得十幾乃至幾十個吐蕃兵跑。吐蕃守將見大勢已去，不得不在手下“明日再反攻”的勸說下，退出了關(guān)城。只是這一退之后，哪里還能再殺回來？逃出玉門關(guān)之后，玉門守將欲哭無淚，就這么一夜，關(guān)內(nèi)的三千人只剩下三百多人逃了出來，加上守在各烽燧的兵馬，也是連原來的一半都不到，談什么反攻呢？
    廝殺了一夜的*終于奪取了這座河西最重要的關(guān)城。*士兵，尤其是新兵們站在城上高聲歡呼，連許多振武來的老兵都被感染了，和他們一起發(fā)瘋，歡呼。
    如同史敬奉所料，果然有不少新兵在第一天戰(zhàn)后興奮過度，滿眼血絲地拿著兵器到處劃拉，或者大聲吵嚷，怎么都停息不下來。對這樣的士兵老兵們有的是辦法，照例從后腦勺給一下子，剛剛還如同狂魔亂舞的士兵立馬就躺在地上，鼾聲雷動，叫也叫不醒了。
    史敬奉下令把這些士兵拖入營房休息后，又對清醒的士兵下令道：
    “把俘虜?shù)耐罗思械疥P(guān)后，嚴加看守?！?br/>     “點起五百人，跟我去奪關(guān)外的烽燧?！?br/>     “張議潮，給你一千人，你能把晉昌城給我奪下來嗎？什么，五百人就夠了？少給老子吹牛了，給你八百人，日落之前一定要把晉昌城拿下來?！?br/>     “老七，帶人到庫房去搜搜，看看有沒有什么管用的玩意。”
    玉門關(guān)歷來是河西雄關(guān)，想來儲存的糧草兵器衣物等等應(yīng)當不少，以手上這幾千人想守玉門關(guān)，得先摸摸家底厚不厚實。分派的各將領(lǐng)領(lǐng)命去后，史敬奉才想起要好好看看這在邊軍口中流傳了幾代的玉門關(guān)。
    這玉門關(guān)修得果然雄壯。史敬奉一邊走一邊贊不絕口，一邊還得記下各處是怎么設(shè)計的，在守城的時候該怎么配置使用。正計算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哭聲：
    “弟啊，你咋就去了呢？你不是說你不怕死的么？”
    這是已經(jīng)平靜下來的士兵在痛哭自己的袍澤了。那個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道：
    “弟啊，我就說你這張嘴不吉利啊，你咋就這樣去了啊，你的老娘怎么辦?。磕銥樯兑嫖覔踹@一箭??！哥我對不起你啊！”
    嚎哭得亂七八糟的，史敬奉不禁一皺眉頭，回頭問隊正道：
    “這是怎么回事？”
    隊正道：
    “將軍，這是姑表兄弟兩個，都是新兵，昨夜攻城的時候，表弟替表哥擋了一箭，陣亡了。這表弟家里還有個寡母，有個幼弟?！?br/>     史敬奉又問自己身邊的參軍：
    “陣亡將士都統(tǒng)計好了嗎?”
    參軍道：
    “都統(tǒng)計好了，昨夜我軍一共陣亡三百二十三人，三百人是沙州子弟?！?br/>     史敬奉吩咐道：
    “把名冊保存好了，待河西光復之后，每家分永業(yè)田一百畝，官府每年分贈兩吊錢，五石糧食，決不讓他們的家人沒有衣食。某還要上書陛下，在沙州立個忠烈祠，來旌揚這些忠志的將士們，讓他們永受后人的香火供奉。把這兩條告訴將士們，讓他們安心作戰(zhàn)。”
    不過那隊正卻是個行伍出身的血性漢子，最見不得人哭哭啼啼，聽得表哥還在哭泣，怒氣沖沖地上去一腳把人踹出去多遠，罵道：
    “直娘賊，哭你娘個球??！吵死老子了，死個人就哭成這樣，褲襠里長沒長**?是個漢子，就把刀拿起來，多殺幾個吐蕃人給你那表弟報仇！”
    隊正這么一罵，那表哥反倒不哭了，嘴里道：
    “對，我要報仇，報仇！”
    史敬奉走過去，拍了拍表哥的肩膀，道：
    “去送送他吧?！?br/>     表哥擦干眼淚，抱起表弟的尸體去關(guān)后掩埋了，邊走邊道：
    “弟啊，等打完了仗，哥再帶你回家。”
    等史敬奉把玉門關(guān)上下巡視了一遍，分派的人都已經(jīng)回來了。首先回來的是去查看庫房的隊正，那被史敬奉稱作老七的隊正道：
    “大都督，咱們這次可是發(fā)了大財了！這回弄的，可比咱們每回都多！”
    原來玉門關(guān)的庫房里，堆放了足夠五千人吃三個月的糧食，還有大量的兵器衣物，修葺關(guān)城用的木材石材。更讓老七意外的是，庫房里居然還存放著從先天年間到天寶年間的*兵器，光是羽箭就有十萬支，滾石檑木等守城利器應(yīng)有皆有，還有六架床弩。
    “可惜的是火油罐子都干了，也不知道這些吐蕃人是怎么養(yǎng)這些好玩意的?！?br/>     這么多的好東西，如果不是天寶內(nèi)亂，這座雄關(guān)哪里會淪陷呢？等負責看守俘虜?shù)年犝齺砹耍肪捶顚λ愿赖溃?br/>     “明日起，把所有戰(zhàn)俘都押上城頭，從庫房支取材料修葺城池。告訴他們，如果表現(xiàn)好，本將軍會考慮放了他們給贊普帶個信。”
    *占領(lǐng)玉門關(guān)之后，許多依托關(guān)城而建的烽燧里的吐蕃守軍就自動撤退了，三十余座烽燧被*控制了二十座。等到傍晚，張議潮派人送信來說，晉昌城已經(jīng)拿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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