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娜的話猶如一盆冰水猛地從梅恩頭上澆下,今晚宴會開始的時候她有多開心,那現在就是反之乘以三倍的痛苦。</br> 身體上的痛又算得了什么?</br> 心臟處的痛才是真的痛,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還在傷口處轉了個圈圈。</br> 她嘴唇是破的,血腥的味道在口腔內蔓延,她撐著殘破不堪的身體,艱難的解釋道:“我沒有勾搭學長。”</br> 優娜冷哼了一聲,“別狡辯了!我親眼看到他親你了!”</br>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面露猙獰,眼睛里滿是仇恨,音量也提高了幾分,“如果不是你不知廉恥的勾搭他!他怎么會親你?你真以為自己長得有多漂亮?不過就是身材比我好點!若不是我爸媽收養了你,那些男生連看你一眼都多余!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我爸媽帶給你的!可你卻利用這些來報復我?”</br> 優娜忽然上前一步,甩手就是一巴掌。</br> 梅恩被她的大力道打得摔倒在地上,身體上每一處的痛都像是有一千只螞蟻在密密的啃噬著她,她死死的咬著嘴唇內壁,“優娜,你真的誤會了,是學長他以為情書是我寫的,我和他解釋了可他不聽……”</br> “夠了!”</br> 優娜猛地喊道,“賤人!你要是真的解釋了學長會不聽!你少狡辯了!分明就是你得意忘形想取代我!”</br> 之后不管梅恩如何解釋,優娜都覺得她是在撒謊,還恨恨的踹了她幾腳以示泄憤。</br> 那晚,梅恩失眠了,一個人躲房間內哭了一整夜。</br> 她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不是艾貝爾夫婦的親生女兒,不管她怎么努力怎么討他們歡心,她始終只是個外人。</br> 誠如優娜所說,自己就是她的爸媽給她找來的女傭,高興時喊你一聲“姐姐”,不高興時你就是“賤人”,可以任由她玩弄,任由她拳打腳踢。</br> 那晚,她的淚幾乎流干。</br> 第二天她連飯也不想吃,直接在房間里躺了一天。</br> 沒有人管她。</br> 讓她更加深刻的明白她就是多余的,可有可無的,是可以被當成空氣的。</br> 她原本以為艾貝爾夫婦回來后她就會被送走,畢竟優娜這么憎恨她,還任由那些男生輪番強了自己……</br> 她才17歲啊!</br> 她只要閉上眼腦子里就會反復出現昨晚的畫面,讓她恨不得能有什么藥吃了會失憶……</br> 直到第三天。</br> 艾貝爾夫婦才出差回來,還給她和優娜倆人分別帶了禮物,見她臉色不好還關切的詢問她是不是生病了,要帶她去醫院。</br> 一旁的優娜突然甜甜的開口,“爸,媽!那晚的宴會我玩得很開心,姐姐功不可沒呢!”</br> 聽到這話的梅恩只覺得毛骨悚然,渾身上下忍不住顫抖起來。</br> 艾貝爾夫人見她的樣子忍不住扶住她,“哪里不舒服?媽媽送你去醫院?”</br> 優娜接話道:“媽!姐姐是因為那晚喝多了,留下后遺癥呢!”</br> 說完,還一臉無辜的看向梅恩,“是吧?姐姐。”</br> 有那么一刻,梅恩覺得優娜就是惡魔和天使的結合體。</br> 后來她每每回憶起當時的情形,她都覺得自己一定是不甘心就這樣離開艾貝爾家,所以才鬼使神差的應了一個“是啊!”</br> 當天晚上,優娜就把自己叫去了她的房間,并威脅她不能講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她的父母,否則就將她被輪的視頻發到網上。</br> 16歲的梅恩,第一次知道憎恨一個人是什么感覺。</br> 那晚談判過后,優娜仿佛什么事都沒發生一般親昵的叫她“姐姐”,和她一起上下學,親熱的好像那晚的惡魔優娜從來不曾出現過一般。</br> 但梅恩心里很清楚,這一切都是表面現象。</br> 叩叩叩——</br> 門外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梅恩的記憶,她掐掉手中還剩了一半的煙蒂,將它扔到垃圾桶里。</br> “進來。”</br> 敲門的是可馨。</br> 梅恩看了她一眼,可馨現在的臉早就成了優娜,而優娜的臉也早就不是最開始的那張臉了,要不然她還真的沒辦法日日對著這張臉呢!</br> 看著就生厭。</br> 可馨聞到了房間內的煙味,“我和王律師已經談完了,你沒事吧?”</br> 梅恩勾了勾唇,“沒事,你代我送王律師下樓。”</br> 可馨也沒有多問,“好。”</br> 每個人都有她自己的私事,別人不愿意說她也不想強求。</br> ****</br> 翌日一大早。</br> 可馨就被帶去警局問話了,有了昨晚王律師的叮囑,她信心倍增,表現得很淡定。</br> 歐陽南喝了一口泡好的六安瓜片,“你和梅恩關系很好嗎?”</br> 可馨心中警鐘四起,這是什么問題?她和梅恩的關系當然好,但真正的優娜和梅恩的關系自然是不好的,要不然梅恩也不會和自己合謀來了這么一出李代桃僵。</br> 她臉上表現得很淡然,回答得也很肯定,“當然。”</br> 歐陽南猛地提高了音量,“撒謊!”</br> 可馨心中威震,想到王律師對自己的叮囑,她故作淡然的搖頭,“沒有,姐們倆偶爾有摩擦是很正常的,但我在這世上的親人只有姐姐了。”</br> 她之前聽梅恩說過優娜壓根沒把她當成姐姐,經常會用言語嘲諷她是自己的保姆。</br> 歐陽南黑眸如炬的盯著她,“你16歲高一那年,以在家舉辦party為由,找了幾個小混混在你家強辱了梅恩,這是小摩擦?”</br> 可馨像是聽到了什么晴天霹靂般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因為從未聽梅恩說起過,所以不知道真假,自然就無法為自己辯駁。</br> 即便她已經在很努力的管理自己的表情,還是露出了震驚。</br> “我……不知道歐陽隊長你在說什么。”</br> 她這句話明顯底氣不足,且壓根不敢直視歐陽南的眼神。</br> 站在外面觀看的高威心里清楚,里面坐著的女人絕對是可馨無疑了,隊長剛丟出去的“炸彈”是他們的人剛從P國那邊挖來的真實消息,提供口供的證人便是當年三個小混混里面的一個。</br> 雖然事情過去很久了,但依然印象深刻,居然還有人花錢雇傭他們去做那檔子事?</br> 還是有錢人家的兩姐妹,前所未見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