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星的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字字珠璣,強勢的氣場壓迫得梁芝芝本來都準備好的話一句也說不出來,就像是瞬間失聲了一般。</br> 其實,夏知星是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演技,用實力碾壓梁芝芝。</br> 敢情她把自己代入角色后全力演戲就可以了,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精進自己的演技。</br> 梁芝芝張著嘴,完全發不出聲音,她確實沒有任何證據,但如今局勢緊張,哪怕是捕風捉影的話也能在朝中引起動蕩,引發圣上的猜測,有些時候殺人都不需要用刀。</br> 只需要流言蜚語即可。</br> 本來完美的計劃,卻——</br> 等她反應過來后,夏知星和趙清言已經分別帶著各自的丫鬟嬤嬤離開了詩會現場。</br> 之前給她出主意的嬤嬤恨鐵不成鋼的看了她一眼,不成氣候的蠢貨!什么事都辦不好!</br> 半天才回過神的梁芝芝為自己找補道:“嬤嬤,夏知星她一定練了什么邪術,不然剛才我為什么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還有她明明就不會作詩,怎么突然就會作詩了!她一定有古怪!”</br> 嬤嬤看向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智障,都懶得接她的話,徑直走了。</br> ……</br> 回丞相府的馬車上。</br> 趙清言身邊的安嬤嬤低眉說道:“三姐兒,這位晉王妃和傳聞中完全不一樣,心思難測,雖說她今天幫了咱們,但依奴所見,只怕目的不純,以后相交還是要多加小心才好。”</br> 她是從小看著趙清言長大的嬤嬤,對她是忠心耿耿,剛才在詩會上三姐兒多次幫晉王妃說話,她幾次阻攔都沒攔住,唉……</br> 她家三姐兒就是心思太單純了!</br> 趙清言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嬤嬤,我主要是欣賞她的詩,她今天作的這三首詩實在是太好了!而且,你不覺得她反應很快嗎?我當時都傻了,可她卻能淡定自若的說出我們9歲那年去涼山行宮發生的事情,完美的解了我的困局。但……如果她是真的想替晉王拉攏我爹,我是絕對不可能再與她相交的。”</br> 她后面一句話很篤定,爹爹教導過她和哥哥們,不可和任何一位皇子相交甚篤,務必要保持一定的距離。</br> 現在細想自己詩會上的舉動,她是過于沖動了點,將爹爹的話全都拋之腦后了。</br> 回去,她就得向爹爹負荊請罪才行。</br> 也不知道晉王妃明早進宮會向圣上說些什么,能作出那么坦蕩大氣詩詞的晉王妃,應該不是背地里陰她的小人吧?</br> 趙清言惆悵的托著腮幫,長嘆了一口氣。</br> ……</br> 翌日天剛蒙蒙亮,夏知星就以晉王妃的身份進宮給沈貴妃請安了。</br> 剛走到祥云殿門口,就被沈貴妃身邊最得力的靜嬤嬤告知沈貴妃還在用膳,讓她稍等片刻。</br> 夏知星眼觀鼻鼻觀心,沈貴妃不待見她這個兒媳婦,存心晾著她。</br> 她心里跟明鏡似的,但也不能甩臉子走人,誰要這里是古代呢!尊卑等級制度森嚴到你想哭……</br> 尤其她的婆婆還是宮中妃位最高的貴婦,僅次于皇后娘娘的地位,得罪不起啊!</br> 唉……原主做的孽全都得由她來還,害死了人家養在身邊的兒子,還禍害了人家的親生兒子,導致晉王被圣上不喜。</br> 擱她也厭惡這樣的兒媳婦!</br> 換位思考后,她瞬間就能理解沈貴妃對自己的厭惡了,所以等待的過程很淡定,沒有不高興,也沒有不耐煩,而是望著遠處的景致發呆,腦袋里卻在回想著昨天在詩會上聽到的各種八卦,梳理著朝局關系……</br> 倒也不覺得無聊。</br> 跟在她身后的柳嬤嬤和綠珠倆人紛紛驚嘆于王妃竟然能如此沉住氣,好幾次綠珠都想說話,都被劉嬤嬤用眼神制止了。</br> 她是王府內的嬤嬤,是王爺派到王妃身邊監視她的,昨天詩會她沒有跟去,也是不想跟著王妃一起丟臉,結果卻聽說王妃在詩會上大出風頭,還一舉奪魁。</br> 她簡直不敢置信,所以今天才特意跟隨王妃入宮,也是怕她不懂規矩,沖撞了貴妃娘娘。</br> 結果——</br> 晉王妃比她想象中的要沉穩多了,面對貴妃娘娘的刻意為難,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悅,禮數上讓她挑不出絲毫的毛病。</br> 真真是奇了怪了!</br> 紫鵑心中雖然驚詫,但昨天詩會上自家小姐的表現已經足夠讓她驚掉眼珠子了,所以這會小姐能夠如老僧入定般的候著她也見怪不怪了。</br> 于她來說,她覺得小姐的改變是好事,夫人在天之靈若是知道,也會欣慰的。</br> 靜嬤嬤陪著站了一會后,一直沒放過打量晉王妃,沒挑出絲毫禮數的她找了個借口先離開了,夏知星也不惱,微笑著目送貴妃身邊的心腹靜嬤嬤離開。m.</br>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br> 既然把這個副本當成一部戲來演,那就得代入角色用心演繹,做人嘛!理當能屈能伸,一味的耍性子出風頭只會給自己帶來災禍。</br> ……</br> 祥云殿內。</br> 沈貴妃端著茶盞姿勢優雅的淺抿了一口,聽完靜嬤嬤的話后,驚訝的抬眸,“沒有鬧?”</br> 靜嬤嬤搖頭,“沒有。沉得住氣,臉上未見任何不耐煩,也沒有任何抱怨。相反,她身邊跟著的一個丫鬟倒是現出了不耐煩之色。”</br> 沈貴妃眼神忽的陰冷了幾分,“沒教養的東西!”</br> 她這句話也不知道是罵夏知星還是罵她身邊的丫鬟。</br> 靜嬤嬤眼觀鼻鼻觀心,垂著眸立在一旁不語。</br> 沈貴妃緩緩放下茶盞,“你怎么看?”</br> 她這話問得沒頭沒腦,但靜嬤嬤跟隨她多年,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她指的是什么。</br> “奴婢覺得晉王妃和傳聞中有些不一樣,聽說她昨天還在詩會上連作了三首詩,每一首都精妙絕倫!”靜嬤嬤將自己打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稟告貴妃娘娘。</br> 沈貴妃好奇的擱下茶盞,“她會作詩?不是大字都不識一個嗎?”</br> 靜嬤嬤垂著眸,“奴婢稍后就派人去打聽清楚。”</br> 然后將宮人摘抄好的三首詩遞過去,“這三首就是晉王妃昨天所作,貴妃娘娘請過目。”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